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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阴差阳错(1 / 1)

查旋此番话说的表面客气,语气则是冷淡森然。

任谁听了,都听得出这其中的怒剐。

殷甫辰的个头很高,身材和毕良野差不多,大概都是当兵出身,身姿挺拔精魄。

他今日也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袭丝绸白衫飘摇,却也依稀可见股隆胸膛。

且这身白衫该是更显他儒雅之气的,白衫上面绣着同色暗影的竹叶花纹,颜色清淡,形状却别具张力。

一如殷甫辰身上的儒雅之气和硬朗英气并存,丝毫不违和。

查旋仰头看他等他回答。

而他看查旋需得半低着头,像之前他从来都没有低过头,一直平视查旋的脑门说话,很少和她对视。

如今亦是,他对着查旋的额头说:“査夫人额头上面的伤口该不会留下疤痕吧?”

说话间,他的视线对准查旋脑门的伤口处,那眼光也无半分担心,至少查旋没有从他眼里看出来担心。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提起来查旋能吐出一口老血。

就说当日富少歇不给她拿镜子,原因是查旋的额头破了个不大的口子,缝针了。

前几日查旋可以下地的时候,她自己拆掉了纱布才看见,跟个苍蝇趴在上面一样,气的她哭天喊地伤心着呢。

她引以为傲的天资容貌被毁了,是查旋当时根本不能承受的痛苦。

她的心在那一刻犹如被人用刀剜了似的,疼的她滴血啊。

她疯狂的厮嚎,差一点儿又弄伤了她自己的肋骨和胳膊。

富少歇抱着她,春芽和麦嫂陪着她,怕她弄伤自己,就差没把她捆起来了。

富少歇说不会留疤,因为伤口很小,且查旋的皮肤有优势,不是会留下疤痕的那种皮肤。

可查旋哪里信啊。

直到富少歇将达尔医生叫到家里,给查旋进行了非常专业的术语解释,并且指天发誓。

小人儿这才算半信半疑的将这个问题暂时放在肚子里,就等着伤口拆线,养一段时日之后看看会不会留下疤痕。

这个问题她缓释了好多天才慢慢的选择不提。

但她的心中仍然是害怕的,她甚至将那日船舱撞击也归结于殷甫辰故意看好戏,不救她,她才会这样的。

饶是这样想不算是讲理的,可也总要她找个发泄点。

那么如今殷甫辰这句话在查旋听来,就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小人儿瞪他:“殷总长为什么要回避我的话题?您就是再大的官儿,来也该通报一声吧,就这样闯进我家,还有王法吗?还有啊,您是真的关心我额头会不会留疤吗?可我并没有看出来您有多关心。”

她说话一点儿没客气,被殷甫辰看了,又听他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凭什么。

麦嫂在一旁看的心慌,查旋脾气上来了,就不好控制,没什么理性,说话也不给人留余地,她真怕闹点儿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出来。

再加上殷甫辰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查旋此刻化身成了一个刺猬,张扬了满身儿的刺准备向殷甫辰开战。

结果时间静止几秒后,殷甫辰依旧盯着查旋的额头回了句:“嗯,真的担心。”

他话一出,不单单是查旋愣了,连同麦嫂也是。

主仆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看殷甫辰。

这张清隽英气的皎洁面庞上没有半分虚伪,也没有半分的玩笑之色,真的像是在注目一个值得他说出这番话语来的对象。

查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眨巴了大眼睛:“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耳朵怕是出毛病了吧。

殷甫辰这次从查旋的脑门移动了视线,经由查旋的鼻梁,直达查旋眼底。

那双清风明月般的双目中湛黑纯粹,没有半分杂质。

四目相对间,他说的认真:“会担心的,女孩子吗,尤其像查夫人这样的倾城面貌,毫厘的瑕疵也一定会让你伤心吧?”

他话音徐徐却铿锵有力,不过不及。

查旋根本没有从他说的这番话中领略到什么,甚至也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可能也是不敢相信的。

毕竟殷甫辰一直表现的挺讨厌查旋的,眼下会这么好心?

殷甫辰见她没回话,便继续到:“那日事发突然,是我照顾不周,如若能及时挽救,说不定查夫人的额头也就不用破了,我今日来也有意像查夫人陪个不是,希望查夫人能够海涵。”

我的妈呀!

查旋已经是完全感觉自己置身九霄云外了。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殷总长吗?

他见查旋第一次不是都嫌弃查旋撞了他吗?过后也表现的诸多厌恶,这会儿算怎么回事儿?

船难说起来殷甫辰也遭了殃,查旋在他两条胳膊上面逡巡,虽然不知道伤在哪里,但她知道殷甫辰伤了的。

况且查旋虽然不确定最后护住她的是不是殷甫辰,可也八九不离十啊。

又不是殷甫辰制造的船难,其实查旋没理由埋怨人家的。

人吧,就是奇怪,殷甫辰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的时候,查旋想往人家身上扔虫子,甚至想要挠人家。

可眼下,面对这双飘逸星痕的眸子,查旋竟觉得自己在里面的剪影会是相当的讨厌。

是的,就是讨厌。

她有些懵懵的敛了锋利的刺,低眸望向四处嗡嗡道:“客气了。”

有些尴尬,过多虚与的话查旋可能还说不出口。

麦嫂见状,心中的忐忑也降低了。

查旋善良,别人不惹她,她是断不会惹别人的,就算是惹了,可能几句话,她也就心软了,现在不就是嘛。

当然也分情况的。

麦嫂笑说:“总长您先坐,我这就去通传。”

殷甫辰礼貌点头。

查旋这才注意到,貌似殷甫辰的礼貌就是这样子的。

他好像对谁都是这样淡淡的点头,像她之前认为不够热情,可人家殷甫辰现在对麦嫂也是如此啊。

对待一个下人,他都没余失掉礼貌,可见人家是有底蕴涵养的。

不比有些人对待下人根本不当人看,或者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殷甫辰这般,好像不是装的。

查旋的小脸儿有些发烧。

对比殷甫辰这般墨雅君子,她回想自己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呢。

难不成真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查旋觉得自己不是小人,是女人,毕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她不说话了,不知道说啥,垂眸盯着殷甫辰的脚尖儿看。

倒是殷甫辰开口了:“查夫人能否请我坐下,我一路从门口赶过来,一直没有碰到可以通传的人。”

查旋好奇:“您的副官呢?您的车子没开进来?”

富公馆的正门口到正厅的门口是一段小路,开车的话还好,走路的话需要走二十多分钟,距离不算近。

殷甫辰回实在是找不到贵府门口的佣人,大门打不开,他只能将车停在大门口走进来。

我的天啊,夏日炎热,即便是窝在房间中那股子闷热都躁的人难耐,更别提顶个大太阳晒二十多分钟的日光浴了。

查旋恍然大悟似的不好意思的伸小手儿请他就坐。

这功夫她才注意看到殷甫辰的两鬓有丝丝的汗迹。

麦嫂这人清理的也太彻底了,都清到大门口去了。

殷甫辰依旧略微颔首顺着查旋的指向走在了前面,查旋则是缩个小身体跟在他身后。

到成了他是主人一样,查旋很忐忑啊。

小人儿走到半路,在殷甫辰即将坐下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的穿着也太不雅观了。

方才是准备跟殷甫辰开战才不注意的,这会儿反应过来,这叫什么事儿呢。

自己低了身价,对人家也不尊重。

她望向殷甫辰想要说一句,后来一想还是算了,让他坐在那里等吧,反正麦嫂也会来上茶水的。

结果她刚转身,殷甫辰的声音再次传来:“查夫人让我这个客人独坐是否不太礼貌?”

查旋的小脚一顿,要照之前惯性讲,查旋该觉得他找事儿,可这会儿,小人儿犹豫了。

查旋回头说:“总长莫怪,我去换身衣裳,这样接待您,未免失了礼数。”

殷甫辰没看查旋,而是转头看电风扇说了句:“无妨。”

话音透过风扇传播到四方,尤显空旷幽凉,好似他这句话一出,客厅内的燥热都不在了。

可他就说这俩字,之后没了。

搞得查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是无妨了,查旋别扭啊。

恰巧富少歇下来了,查旋如释重负,先一步跟富少歇说:“我去换衣裳。”

富少歇说好。

麦嫂通传的时候富少歇听后也怔楞了,殷甫辰并未提前打过电话,他也不知道殷甫辰会来的。

殷甫辰起身:“冒昧打扰了,富少。”

殷甫辰的冒昧到访,富少歇未必不喜欢啊。

如今,富少歇和庞重阳的联盟已经正式成立,殷甫辰这个重磅筹码如若能够加盟,毕良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富少歇淡笑:“何来打扰之说,倒是我这没招待周全,到叫您大热天的受苦了。”

麦嫂简单的和富少歇报备过情况,是会斟酌话语的。

会让富少歇知道重点,至于不该知道的,麦嫂可不会说。

殷甫辰淡笑无妨。

他说他今日去海边访友,恰巧路过富公馆,本想进来纳个凉,不成想曲折多磨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玩笑话,富少歇听后也就一笑。

麦嫂适时上了茶水,富少歇吩咐备午餐。

他对殷甫辰说:“纳个凉,还让我家顶上的日头沾了光,这个不是得我来赔,总长别嫌弃。”

殷甫辰说不了。

“恰巧经过而已,诸多叨扰已是不便,用餐就不必了,今日我来也是想给查夫人陪个不是,听闻查夫人伤的不轻,道了歉我也就尽到了心意。”

他说的不用餐,并不是客气推脱,富少歇听的出来,只是在他后半句话音刚落。

富少歇的面色几乎是在瞬间凝聚成冰。

他刚毅的脸庞上面深邃的轮廓尤为凸显,好似上面带着寸寸的刀剑。

不过这些特征转瞬即逝,尤其是在殷甫辰堂堂正正的和富少歇对视的那一刻。

富少歇声音阴沉:“殷总长客气了,意外状况谁都不想发生,怎得能轮到您来赔不是,再说您也受伤了,胳膊怎样了?”

殷甫辰伤到了左臂,穿着衣裳可能看不出,不过他伤的没有查旋严重是真的。

“好多了,我没有缠绷带,润城的天气闷热,我还不习惯。”

殷甫辰在国外住过,之后一直都在京都。

相比于润城,京都的气温要干燥很多,热起来也是干晒,不会像润城这样闷热潮湿,使人浑身黏腻。

接下来,两人剪短闲聊片刻,没有主题,亦没有重点,喝了两壶茶的功夫,殷甫辰便起身告辞。

富少歇没有佯装挽留,命佣人提前将殷甫辰的车子开了进来,不然殷甫辰还要走下去,可要热死人。

烈日高照下的门口,阳光直射在殷甫辰和富少歇的身上。

一黑一白,对比异常明显,值得可说的是富少歇一袭黑衫倨傲十足,面色却是白皙的,而殷甫辰一袭白衫流水柔情,肤色却似蜜柚。

样子有够滑稽。

在这两位人中龙凤的身上,其实谁的心里是什么颜色的,谁也不知道。

富少歇穿黑,可能并不代表心肠同色,而殷甫辰穿白,道理亦是如此。

人心的颜色,总是难以捉摸,也是变幻莫测的。

殷甫辰上车的那一瞬间,车子还没有发动,富少歇的面色阴鸷如同积雨云,几乎是在光速之间骤变。

殷甫辰的匆忙一来,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无关痛痒的纳凉,呵呵,还真不好说了。

查旋下来的时候,换了一身薄荷绿色的无袖旗袍。

天太热了,要不是为了见人,她才不会换衣裳呢。

薄荷绿颜色清凉,料子是冰蚕丝的,穿在身上也凉快。

她下来的时候见富少歇一直站在门口,而殷甫辰却没了身影。

小人儿好奇的走到富少歇身边,开口纳闷的问:“殷总长人呢?”

结果她的尾音儿还残留,富少歇猛然转身在查旋没有看清楚什么的情况下掐住了查旋的脖子。

他掐的很用力,查旋几乎是瞬间喘不上气。

她胀红了整张小脸儿惯性剧烈的拍打撕拉富少歇的手,想让他松开,可富少歇丝毫为减少力气。

阳光下富少歇的手背青筋狰狞,可他的面色和身姿却异常沉稳,他狠狠的静静的看着查旋死命的挣扎。

查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透过眼中的缝隙看到此刻的富少歇是吓人的,就像一个从地狱上来的恶煞修罗。

铁青的面孔,目眦尽裂,眼眶猩红。

几秒钟的功夫,查旋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漫天的恐怖。

当她已经翻了白眼,几乎喘不动气的时候,富少歇撒开了手。

查旋的肋骨还有伤,她几乎是刚要弯腰咳嗽的时候,被富少歇一把推在了门板上,这才没有被惯性的昏厥给带弯了腰,不然裂谷可能真的要折了。

小人儿靠着门板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像一条缺水的鱼,在不停的吸取生命的氧气。

富少歇始终没有动,他胳膊抵在查旋的胸口,很冷静的看着她呼吸。

可就在查旋还没有呼吸顺畅,眼神也在迷离的时候,他又一把掐住了查旋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眼看着小人儿的面孔在富少歇大力之下,寸寸堆砌,扭捏,变形。

这张被誉为润城第一美人的倾城桃花面是多么的美丽。

曾经的无数个日夜查旋在他的身躯下面沉浮,一如现在她的面孔也依旧掌握在他的手中变幻。

想到这里,富少歇加大了手指的力度,也能清楚的看到查旋痛的皱起眉头,不过她没有说话。

可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那副性子,得理不饶人的时候天地都不在话下,眼下被他这样欺负,她为什么不说话?

呵呵,多么美丽的人啊,引得不近女色的殷甫辰居然转了性子来看她。

怎么曾经就没发现她是真的这样吸引人呢?

或许查旋是聪明的,也是真心的。

曾经的她从来没有让他感受到她有一天会离开不是吗?

她的心如若不想动,谁也动不了她。

可她的心还在吗?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的心只要不动,就谁都没有办法。

这是富少歇始终坚持认定的想法。

查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看富少歇这副样子,她猜测一定是殷甫辰那个贱人胡乱说了什么。

她对殷甫辰的偏见刚刚好转,是经不起任何考验的。

一定是殷甫辰说了什么又让富少歇想到了毕良野,否则富少歇怎么会如此发疯?

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因为她想到这些,所以眼中那抹恨意尤其明显。

而这抹“尤其明显”在富少歇看来是那样无稽的言之凿凿。

他蓦然间就笑了,笑的阴恻恻的。

“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掐你?”

查旋仰眸看他:“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问怎知我不说?”

这话在查旋理解,还是富少歇自己跟自己发了疯,所以她不回复。

这个时候的富少歇,查旋也是怕的。

他的狠戾不会叫你想到“底线”两个字。

一如他纵横江湖上面流传的手段,他的狠戾不可估量。

毕良野可以不择手段,富少歇亦是如此。

可不知道为什么,查旋对于两人的“不择手段”有程度上的区分。

心中莫名其妙的潜意识,觉得毕良野不会对她上手段。

查旋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就是富少歇会对她怎样的这一天。

可在她和毕良野有了关系,而富少歇选择模模糊糊回避的时候,她想过了,甚至她是害怕的。

但是这种害怕随即又被她的心伤给打败了。

也就是说对富少歇这段爱情的心伤比这种害怕还要让查旋痛苦。

可她精,懂得什么叫不吃眼前亏。

富少歇始终在看她,想要从这双美丽动人的琉璃眼中窥探到她心中所想。

终于在他捕捉到一抹类似“服软”的东西后,他缓慢的收了手。

不管这种“服软”是不是查旋真的服软,总之他是这样认为的就够了。

他貌似瑟缩的身形。

查旋也没动。

两人依旧站在烈日当空的大门口。

额间密汗细细如丝,在阳光下反着光亮,彼此心中和身上的气息在无形中蒸腾、缠绕,纠葛。

终究是富少歇什么都没说,转身先行上了楼。

而在他离开后,查旋几乎瘫软的靠在门板上,泪如雨下。

她怎么了?她和富少歇到底怎么了?还要怎么呢?应该怎么呢?

裂缝真的无法修复了吗?

这样的富少歇是查旋承受不起的,不似两人以往的吵闹,她自己心里那关就是过不去啊。

也许富少歇想要看见的是她依旧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她根本没有背叛他,这样就能代表她真的没有背叛他了吗?

好笑,可悲。

今儿来一个殷甫辰,满润城的人多了去了啊,她堵不过来别人的嘴的啊。

小人儿仰天对着烈日刺眼的光芒弯唇微笑,她其实不想哭,所以想仰起头微笑的面对太阳。

查旋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是麦嫂和春芽满眼心疼的走过来扶着她在沙发上面躺下。

身上还缠着绷带,行动需得缓慢。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小人儿身心俱疲。

春芽沾湿了毛巾帮着查旋擦身体,查旋说:“不用忙活了,你下去吧,我睡会儿。”

心累如此,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没心情。

麦嫂在一旁落了泪。

查旋惊讶了。

她印象中麦嫂很少哭,几乎是不哭,也可能查旋见到的情况下麦嫂从来没哭过。

仔细想,其实查旋就明白麦嫂这准是心疼自己。

小人儿安慰她:“不哭了,我又没怎么样,这不是好好的嘛。”

麦嫂哭的并不吓人,或者说并不强烈。

她这个年纪,见过的事情也挺多的,别看只是个佣人,主人宾客过往的各种交际,麦嫂心里明镜似的。

所以,她很少哭,也很少发泄情绪。

如今的泪水,是她真的看不下去小人儿受了这许多的苦啊。

她从小看着查旋长大,查旋什么时候受过这份儿罪?

浑身伤痕累累,身心俱疲,这,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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