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什么,只是觉得临淄王虽然年纪小,但是感觉很聪明啊,有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成熟和稳重,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安金藏说了一部分的实话。
“原来如此,皇嗣的几位王子虽说生在皇家,却是比寻常家的孩子更可怜,这临淄王先前本封了楚王了,但是皇上一道圣旨,又降成了郡王。如今软禁在宫中,做人行事,如履薄冰,自然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了。”刘幽求不无同情地说着。
“行,我带你入宫,无论如何得查出来刘王妃和窦德妃到底发生了什么!”安金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去年自己全力备考这这次全国的遴选考试,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在老家孤身一人的母亲电话里语气的异样——她为了不影响自己考试,隐瞒了病情。
结果,在他进入笔试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住院了,匆匆回老家见了最后一面,母亲就这样走了。
和李隆基比起来,自己竟然还算幸运,安金藏想着,至少还有机会和自己的母亲道别,而他,连公然的祭奠都不敢。
哦不,他不应该想得这么不吉利,万一,刘王妃和窦德妃还在深宫的某个地方活着呢?
安金藏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吃饱了咱们就走吧!”一边,刘幽求私下了一大块饼,塞进了嘴里,含糊地说着。
门外,在不远的一棵柿子树下,刘幽求已经备好了两匹马。
安金藏看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破蕃帽”来找他的时候,已经计划好晚上要拉上他入宫了。
他总觉得狄仁杰这一卦的人,要比他高明许多,但是,不知道高明在哪里。
不过,大晚上的,安金藏看着眼前又肥又壮的马,犯了愁了——他这辈子就没有骑过马。
正在解缰绳的刘幽求看着傻愣愣站在马前面,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安金藏,催促着:“你干嘛呢?你一个胡人,不会连骑马都不行吧?”
刘幽求的话提醒了安金藏,对,他现在是个二十岁的胡人。
他想起刚才自己躲避此刻袭击时候敏捷的身手,从前那个安金藏的身体记忆还在。
这么想着,他毅然走了上去,抓起了刘幽求递过来的缰绳,手触碰到缰绳的那一刻,浑身的运动细胞仿佛被玩着,笑着。
脂粉与美酒的香味,弥漫在空中。
安金藏这才明白,白天高延福说的,这里到了晚上会更加热闹是什么意思。
敢情这儿是红灯区啊。
这里人多,不能快马加鞭往前赶路,只能被迫遛马慢行。
刘幽求坐在马背上,坏笑着对安金藏说:“等咱们办完了事儿,来这里好好乐一乐。”
安金藏忙不迭摆了摆手:“那不太好吧。”心想着,自己怎么说现在也是个公务员,跑这种地方来,不是犯了作风问题吗?
结果刘幽求却鄙视地说:“你跟谁学的这迂腐劲儿,此乃风雅之事,如何就不好了?”
安金藏挠了挠头:“这在你们眼里,算是风雅的事儿?”
刘幽求一笑:“好了,出了南市了。”说着策马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但是刘幽求并没有直接骑马到宫门前,而是把马停在了距离宫门不远的地方。
安金藏跟着他下了马,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有龟符,但你没有啊?你打算怎么进去呢?”
安金藏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在安金藏面前晃了晃。
安金藏讶异地说:“你不是说辞官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东西呢?”
“呵呵,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捡了来的,你信吗?”
“捡的?怎么可能?”
“我替御史台看了好几个月的填尸坑,自然有人死得仓促,身上还带着这玩意儿来不及被收走就死了的,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安金藏听了,默然无语。听到死得仓促这句话,心想着,身在帝国,生杀大权在别人手里,真当可怜了。
“不过,我这令牌可没有你的龟符那么好用,没有名目,就算拿着令牌进去,也得被盘问的。”
“所以你才需要我?”
“你只需说入宫值夜,他们就不会拦你。”
“这么简单?”
“你是校书,想要彻夜修书,如此勤勉,怎么会有人质疑你?”
安金藏恍然大悟,原来是要自己说自愿加班的意思。
他们这个弘文馆修书的活儿工作量没有上限,想要熬通宵,那些卫兵也能理解。
就这么着两个人算是有了“通行证”的人了,卫兵看了,再加上龟符的主人,是如今满朝皆知的“英雄人物”安金藏,他们顺利地通过了宫门,又回到了让安金藏心惊胆颤的紫薇宫中。
黑夜之下,月已经没有前几日圆亮了。
巍峨的万象神宫,就伫立在夜幕中,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俯视着他们两个人。
“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安金藏问着刘幽求,偌大的宫殿让他无所适从。
“我已经打听过了,所谓的闹鬼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一般在太常寺附近。”
“嗯?太常寺?那岂不是我之前待的地方?”安金藏听了,心里想着,难怪自己先前那么巧看到过那所谓的“鬼魂”。
刘幽求看了下天上的月亮,低语了一声:“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宫苑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