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驿馆并非寻常意义上的使臣落脚之处,而是类似贵族别院的规制和建造,距离大婚现场稍远的地方,是一座宽敞的花园,园中有一汪清池,值此隆冬之际,池塘封冻如同明镜般,池边建有一座小亭,除了亭子里悬挂的一盏昏暗的灯笼,别无照亮。
幸亏今天是个明月高悬的好天气,又大又亮的月亮将清辉洒向大地,通过那池塘冰面的反射,将整座后花园照的亮堂堂的。因为这样,绮罗才清楚看见李重润踉踉跄跄的走进这里,连忙跟了上去,苦苦恳求:“郡王,前面那么多宾客在等你,不要到处走动了,省的旁人寻不见你又要大动干戈…”
李重俊没有说话,狠狠甩开她攀住自己袖子的手,朝着池边凉亭走去。绮罗见他扶醉,也不敢轻易离开叫人帮忙,只能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你莫要这样,天寒地冻的,万一着凉了…”“你为何要理会我的死活?!”他突然转过身来,面含冰霜,眼睛里却投射出比火焰更加热烈的愤怒,因为头晕差点没站稳,背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没听见太平公主刚才说什么吗?!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过往所作所为原来就是因为…就是因为你根本不爱我的缘故!这下我才全都明白了!”
“你什么都不明白!”绮罗站在他对面,紧紧咬着下唇,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不能够功亏一篑,不能在这里前功尽弃,她在心里拼命为自己敲响警钟,却阻止不了脱口而出的话语:“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为什么随你远赴战场,为什么拼死进入王庭救你出来?!你现在说着这样的话,那之前我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义兴郡王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凉亭的柱子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其接近,近得能够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炽热,眼里纠集的情绪如同即将决口的怒涛。让绮罗感觉到了害怕:“郡王…”“你说!我要亲口听见你说你爱我!我曾经说过的。只要你说出口的话,我都会相信!所以你说吧!”
“我…”绮罗怔怔的看着他,脑海中浮现起的却是刚才目睹他拜堂成亲的画面。劈天盖地的红色深深刺痛了她,就像是心口流出的鲜血,汩汩不停…她继续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了腥甜的味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李重俊就像被什么重物击中般,顿时懵了,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受伤、愤怒、悲恸、不甘…所有感情在胸中翻滚,他抓着她肩膀的手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娇小的骨架捏碎般。绮罗强忍疼痛。微微低下头,不愿再去看他的眼睛:“过去的日子,感激你曾经对我付出的感情,既然现在你已经是别人的相公,我们就不应该再…”
话没说完,却消失在他突然覆上的嘴唇中。这个热烈而略带苦涩的吻让她身体的温度几乎在瞬间升到最高!他用全力环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抱了起来,顶在凉亭柱子上,发疯似的在那双樱唇中寻找他想要的温度,他却渐渐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亲吻。而是将注意力转向她的脖颈和肩膀…在过去的亲密接触中,绮罗从没感受到这样的激情和挑逗,他落在自己肌肤上的唇和轻轻地啃咬,让她身体深处激荡起一种莫名的渴求,好像点点火星在黑暗中燃烧,让她惊恐,却无助的沦陷了…
李重俊的手在她娇小的身体上游荡,隔着衣物感受到的柔软和弹性,让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息,他就像是积蓄力量的野兽,面对鲜嫩多汁的猎物,再也无法克制本能的**,想用自己的利爪和钢牙刺穿她的身体,去品尝那令他垂涎已久的甘甜!…他突然用力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大半个羊脂般白嫩的胸脯,绮罗只觉得身体一凉,下意识惊慌失措的抬手掩住自己:“不要!…”
听到她的声音,义兴郡王猛地惊醒,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面色绯红,轻轻喘息,用嗔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子,她就像是月光下含苞待放的花蕊,还是像他记忆中那样楚楚可怜,那样娇弱又纯洁…他慢慢放开她,向后退了一步:“抱歉…不会再这样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
这次却换了绮罗上前,踮起脚尖,羞涩却坚定地吻住他的嘴唇!她主动的亲吻生涩笨拙,却将滚烫的身体紧紧贴近他,让他在一瞬间冲破了理智的屏障,他近乎粗暴的将她扑倒在凉亭上!身下衬着貂绒的披风,她偏过头,闭上眼睛,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害羞,并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眼神上的接触,李重俊俯身一遍边亲吻她的眼睑,然后逐渐吻向她的嘴唇、脖颈…一直往下。
这位曾经称霸平康坊的风流郡王,如今却紧张得浑身发抖,他强烈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愿意伤害到她,内心深处想要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得到美好的回忆,却因为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和痛苦,使得自己的动作变得略显急躁…他俯身向着她,看着那张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百转千回的面容,微微喘着粗气,伸手扳过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最后问你一次,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