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赵老三都在家里头陪着自己小娘子。正好这几天,家里头地里没有什么活儿,苏觅心头倒是踏实得很。
“夫君,这都几日了,也不见你换衣裳,将衣裳换下来,我拿去河边洗了吧!”苏觅见今天天晴了,想着把这家里头要洗的衣务都拿去洗了。
“娘子歇着吧,我去河边洗就是!”歇了这几日,赵老三倒是觉着,自己这毒没有扩散,一直怕自己小娘子察觉了,这两三天也没有洗澡。
“夫君,你干地里头的活儿就是,这洗衣裳洗碗筷的活儿,还是我来吧!”苏觅见自己男人外头的衣裳也脏了,就准备伸手去扒。
“外头冷,娘子等我一会儿,我去卧房去换衣裳!”
见自己男人钻进屋去,外头寒风瑟瑟,是有些冷。她也就没有多想,就在外头一边等着自己男人换衣裳,一边收拾桶里的换下来的衣物。
男人到卧房,褪去了身上的衣裳,对着自己小娘子梳妆的镜子,看了看自己背上薛郎中包扎着的刀伤。这伤口用白色的细磨药粉覆盖着,这药粉是丁姬葵磨成的粉,无色无味,可以暂时抑制住伤口的溃烂。
男人还是不放心,将脱下来的衣裳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定没有药味儿,这衣服没有血渍,才拿着这衣裳出去了。
苏觅端着衣裳,站在台阶下头,望着自己男人:“夫君我去河边洗衣裳,一会儿就回来!”
男人眸眼里,他这小娘子眉眼如画一般,这密卷的睫毛颤动几下,小巧白皙的鼻子,让这张脸更加妩媚了。他心头一阵心酸,知道自己是这女人的天,知道这女人现在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娘子快去快回,我在家里头等着娘子!”
苏觅有几天没有出门了,这下出去,高兴得很。家里头的棉衣都是在家烧热水来洗,这褂子和内衬,她便拿到河里去洗。
到了河边,苏觅麻利的卷起衣袖来,露出两节白生生的胳膊,将这盆儿里的衣裳装在水里头浸湿,然后再将皂角磨成的汁倒进去,一双手反复的揉搓。
男人这衣裳有点儿汗水味道,她这衣裳白白净净的,基本上和没有穿过一样。苏觅喜欢将自己的衣裳和着男人的一块儿洗,这样她心头觉着踏实,似乎自己这衣裳上,也沾上了男人的气息一般。
这衣裳搓好后,便放在这水里头,准备清干净后,就回家去。刚蹲下去,这水里头便一阵阵的起伏,像是有巨大的鱼在游走一般,苏觅一怔紧忙站起来。
扑腾一声,这水里头钻出来一个人,趴在岸边盯着苏觅:“这是哪个村的姑娘,生得这么俊俏!”
“谁是姑娘,我已经成亲了!”苏觅见是一个人,这才放松了警惕,从新蹲下来,将衣裳放在清水里洗。
“你成亲了?你这样子看着,顶多十三四岁,家里头舍得将你嫁给男人?”
苏觅见这男人说些浑话,不想搭理他,“我已经十七了,谁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这男人是村里头邓家的儿子邓大村,整日里就是在水里过日子,和郭大娃一样,都是靠打鱼为生的。
“可惜了,要是没成亲,跟着我邓大村说不定这日子还不会种地!”这邓大村其实心眼儿并不坏,就是整日里打鱼做买卖,这嘴上说话油嘴滑舌了而已。
苏觅一听这话,一副小媳妇儿被调侃了一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气得通红:“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正经!”
邓大村见苏觅面颊泛红,上岸后浑身湿哒哒的,坐在岸边的石块儿上看着苏觅,“你说你,长得瘦不拉几的,为何就这么好看呢!”
“你……你胡说什么呢?”苏觅本来蹲着,这一双小手正在清澈的河水里摆动,清洗着手里的衣裳。被他这么一说,苏觅心头是又觉着羞赧又恼怒。
“说你好看,也这么生气么?”邓大村上手叉腰,坐在石块儿上,就这样看着苏觅傻笑。
“你还笑!”苏觅只想赶紧洗完这手里头的衣裳,就赶紧端着盆儿回去。
这邓大村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苏觅,一点儿都没有收住的意思,这笑着嘴咧得更大了:“赵家的媳妇儿,原来这么好看呢,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推你到河里去!”第二中文网
“哟!赵家这小媳妇儿还会生气呢,你推我最好,反正我是在河里泡大的,你推我到河里后,我正好可以再洗洗澡!”邓大村看着苏觅这白里透红的小脸儿,这纤细的双手白生生的,是叫男人怎么都觉着看不够。
苏觅见这邓大村这么无赖,索性这衣裳也不洗了,端着盆儿便准备回去了。
邓大村见苏觅起身要走,伸手拦住了她:“这赵家的小媳妇儿这么小气啊,还说自己是成了亲的妇人,说几句脸都红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赵家的媳妇儿,便知道我和我男人的性子,我要回家了!”苏觅着急,不想与这男人再胡扯。
“这衣裳都没有洗干净,就要回去了,你家男人不会骂你么?”
“我家男人才不会骂我呢!”苏觅身量太小了,这邓大村差不多和赵老三一样高大,苏觅执意要走,但是他一伸手就被拦住了。
“我知道,你们家男人最心疼你了。这村里有些人都传开了,你家男人洗衣又做饭,以后让我们这些男人怎么活!”邓大村收手,无奈的说道。
苏觅见邓大村收了一只手,就像趁机从腋下溜走。没曾想这脚步刚跨出去,邓大村又将手伸了出来。苏觅被这胳膊打在头上,脚下也一阵踉跄,整个人朝前头重重的跌倒了下去。
手里头端着木盆儿,苏觅这头正好搁在这木盆儿上,前几天刚下过雨,这路虽是稍微干了一些,但这河边还是滑得很。顿时觉着,头昏目眩的,一双水眸一张一合的,很快便混到了过去。
邓大村一看,这下着急了,见苏觅额头上一块儿红.肿,这破了的皮还渗着血珠,以为这妇人是被盆子磕绊死了。蹲下去,伸手摸了摸她脖颈处的脉搏,见气息还算均匀,这才放心了。
弯下腰去,一双大手抱着她就往自己家去了。
苏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睁开双眸,见周遭蚊帐是粗糙的青布,心头一慌,立马坐了起来,再看自己周遭的床铺,不是自己家里头,脑子还有些昏沉沉的。
“这是哪里?”苏觅紧忙下床来,脚上的鞋子都还没来得及穿,就往外跑。
这邓大村正在院子里修渔网,见苏觅醒了,“赵家媳妇儿,你醒了,怎么鞋子都不穿!”
苏觅看见邓大村便什么都想起来了,眼下只想着家里头的男人,自己出来这么久了,家里的男人定是担心坏了。这鞋子是顾不上穿了,这样赤脚就往院儿外跑。
邓大村虽是有些油嘴滑舌的,但毕竟不是那种无耻之徒,觉着苏觅好看,也是单单觉着她好看而已。见她鞋子都不穿,还是有些着急,毕竟这妇人,也是因为自己调侃,才磕绊在盆儿上,晕倒过去的。
放下手里的渔网,进屋去后,拿着苏觅的鞋子便追了上去。
这邓家离赵家也不是很远,穿过两条巷子,再走两条田埂,便是过河,过了河就快了。苏觅怕男人找不到自己,又出去外头找去了,这脚下的步子极快,一双水眸,巴巴儿的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
这邓大村一点儿都没有顾忌这些,拎着苏觅的鞋子追出去:“你说你这妇人,在我家睡觉后,这鞋子也不穿,跑什么跑,我又不吃人!”
这旁侧的妇人,见邓大村这样喊,瞪了苏觅吃惊得很。苏觅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怕男人已经离开了家,在到处找她呢。
上了桥,果真看见自己男人在河边芦苇丛中寻找,苏觅大声喊道:“夫君,我在这里!”
一边吼着,一边朝男人狂奔而去。上次苏觅赌气离家出走后,便一直害怕再失去自己男人,才一个时辰没有见到,便心乱如麻了。
男人疾步,揽住了自己小娘子,见她额头上有伤,又赤着脚眉心一拧:“娘子这是怎么了?”
邓大村拎着苏觅的鞋子上前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你说你这妇人是怎么了,在我家睡了半个时辰,起来了连鞋子都不穿,跑什么跑!这觉都睡得,自己的鞋子穿不得了?”
苏觅见邓大村跟来,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儿这样说,捏着男人衣袖的手一紧:“夫君……夫君你不要听这邓大村胡说,我没有去他们家睡觉!”
“你怕什么,你不是刚刚从我们家起来么?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邓大村也是心直口快之人,将这鞋子放在苏觅脚边,让她穿上。
“赵老三,你这媳妇儿可是俊俏得很!”邓大村话音一落,赵老三这手便握着拳头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