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参加了这个会,也看明白了,西安现在虽凶险万状,但宋行长去了起了不小的作用,如果夫人去了,再合宋行长之力,事情应该会有更大的转机——虽不敢否定张、杨二人包藏有别的祸心,但只要是有利于救校长的事情就要去做,不能坐失机会。
所以他也改变了想法,认为宋美龄去西安是可行的。
他这会儿闭目,脑海里有个念头,围绕着这个念头各样想法纷杂缠绕——他想陪同宋美龄同赴西安。
“校长生死与我休戚相关。校长生,则我荣;校长死,则我一无所有——”
戴笠的纷念在脑海时滚动着。蒋介石若死了,戴笠毫无疑问将被何应钦、黄埔系、cc系这些人剥去手中的权力,打回一无所有的原形。这些人现在已经“未雨绸缪”——何应钦等一些人已经将蒋介石被抓之事,怪罪到戴笠情报不力的头上,放出话来“若委员长有什么不测,要与戴笠秋后算帐——”对戴笠来说,失去权力,特别是在尝到呼风唤雨的权力滋味后,再重返一无所有的凡人境界,是比死还难受的,那余生就是在受罪。
虽说他是被蒋介石一手提拔上来的,但一非亲、二非故、也非巧缘,完全是先靠厚脸皮、忍了骂守站在蒋的官邸门口送上情报,后靠自己辛勤、拼命,才得以被蒋介石赋予了如此大的权利。
他思定了,要同蒋夫人同去西安。
“与苟活,莫若拼死一行,偕校长同生死。或生,则万般皆谐;或死,也落忠义之名。”
在戴笠想来,此去虽凶险万分,但已过张、杨“行凶”之时,不会无辜再开杀戒。如果蒋介石能活,他也就能跟着活;如果蒋介石不得活,那就说不得了,跟着死就行了。
主意拿定,戴笠这才睁开了眼睛,吩咐司机开往黄埔路。
现在戴笠在蒋府侍从的引领下进到了客厅。
进来后他先问候了宋美龄和宋子文。这才对宋美龄说:“夫人,雨农有一想法,想请夫人同意。”
宋美龄说:“你有何想法?——”
又招呼道:“坐下说。”
戴笠仍站立着。说:“雨农愿随夫人同赴西安!”
竟然不是劝自己不要去,相反还是要随自己同去。宋美龄听了还有些微诧异。
宋子文马上坚决地道:“不行!你去做什么?你替委员长做事,树敌颇多,去了不但帮不了忙,反而可能丢了性命,倒使事情难做起来。”
戴笠精明,知道这事情的决定权在宋美龄。仍对宋美龄恳求道:“夫人,雨农心系校长,整日忧心如焚。实愿随夫人同赴西安尽自己一些绵薄之力,虽死亦心甘,毫无怨言。”
宋美龄是个个性分明的女子,对敌对之人可以痛加直斥不加隐讳,对自己人则心软、关爱有加。原先许多人并不了解,通过这段时间的抛头露面都表露了出来。
她转向宋子文说:“阿哥,雨农一片赤诚之心,他随我们同去,西安方面若有什么歹心,必是针对我们全部,岂会只对雨农一人。便让他同我们去又有何妨?”
宋子文看妹妹是同意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道:“我该说的话说在前面了,你拿主意就好了。”
宋美龄转向戴笠道:“雨农,我与阿哥刚才已经定好明天午时就直飞西安,你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与我、阿哥及端纳先生同行。”
“是!”戴笠见被应允很是高兴,象是被蒋介石派去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一样,向宋美龄敬了个军礼。又半转身向宋子文敬了一个,然后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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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鸡鹅巷总处。
坐到了楼上办公室里,小杨替他开亮了办公桌上的台灯,又替戴笠泡好了茶水,这才轻轻带门退了出去。
戴笠靠在椅背上。桌上还堆了两撂未处理的各地来的电文。这在原先根本就是见不到的景象。
这些日子戴笠也无心办公。这些情报来自全国各地,多是兵变后各地行政长官对西安兵变的反应,以及当地部队调防变化的情报。
这些工作现在做了不是给校长做事,而是给了南京以何应钦为首的这些人做了事情,所以戴笠就更无一点儿心思。
他唤了秘书过来,让秘书通知副处长郑介民明天早些来处里等候。
小郑秘书去了。
过了一会儿回来复命。
戴笠命令她将门插上。
小郑秘书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微笑着睨了戴笠一眼,走过去到北窗边先将窗帘给拉上了。
她拉上了窗帘还未转身,戴笠已从后面抱住了他,一手从后勾着小郑秘书的脖颈,一手伸到了前面,去解她制服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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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小郑秘书一番**过后,戴笠带了勤务兵小杨去泡了个热水澡,也没有再回总处,早早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家人已吃过了晚饭。厨子知道戴笠还没有吃晚饭,又给他做了。
戴笠同小杨坐在桌前吃晚饭,看着家人,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又说不出口。心想,还是等到明天早上走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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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日。
一早戴笠就起来了,勤务兵小杨与他兑好了热水,也挤好了牙膏。
戴笠母亲戴蓝氏比他起得更早,她是早睡早起的习惯。此时正在架子前拿着抹布擦擦抹抹,也是一辈子勤谨惯了,并非家里未有佣人。戴笠也觉得母亲做点儿小活对身子有好处,所以也一直未加阻止。
戴笠此时默默然与母亲后面走过,向水房去。
戴蓝氏见儿子今天起得很早,还很高兴。她平日见儿子总是回来休息的时间很晚,早上也起来的迟些,常劝于他。可戴笠却说工作繁忙没有办法。
戴蓝氏扭头笑着说:“春儿,看象今天这样,昨晚早些睡今天早些起不是挺好——”
戴笠默然无语。进了水房洗漱。
洗漱出来吩咐女佣叫夫人到客厅,叫少爷也起床下楼来。
他妻子毛氏很快就来到了客厅。儿子戴藏宜却是老大不情愿地被叫醒了,睡眼惺松地下了楼。
戴笠吩咐他快去水房洗漱。虽仍如平时一样对儿子虎着脸,但今天的声音却柔和慈爱了许多。
戴藏宜从水房洗漱完出来,却见父亲扶着奶奶往沙发处走。戴藏宜还有些纳闷,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
别说他不知道,老太太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