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码头江边的三个队员猛听到库房那边传来几声枪声,虽隔了一段距离,但在这深夜里听得还是很清晰。
三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接着又听到一阵乱枪交火的声音。三人对望一眼,忙摘下长枪,端着向库房那边跑去。杨广发心里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在了后面。
到了库房边,几人掩在门边,一个缉私队员小心地用长枪捅开了铁门。
“吱呀呀”一声,门缓缓地开了。
几人小心地探头往里一看,只见里面灯亮着,却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只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证明刚才是这里响枪。
三个队员端着枪小心地走了进去,杨广发也弯腰紧张地跟在后面。进去后走了几步,刚才视线被一堆木头挡着,现在看见了地上躺着一个人,还只能看见一双腿。正在这时候,只见郭显声提着枪,带着魏长亭、李得禄二人从后门跑了回来。
郭显声喘着气叫道:“妈的,要不是天太黑,老子一个也让他跑不了!”
又大声道:“看一看,赵老板怎么样了?!”
杨广发一听,忙紧走了两步,到躺的地上那人跟前一看。却不是姐夫是谁,正躺在血泊之中。他蹲了下来,叫道:“姐夫!”
他哭了:“姐夫——”
他抬起头来,哭问郭显声道:“长官,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郭显声没理他,点了两名队员:“你们两个开艇去通知咱们江上的队员过来!”
那两名队员答应了,忙去了。
郭显声又对李得禄道:“得禄,你开车回局里,叫两名刑侦处的人来!”
“是!”李得禄应了。对那两个还没走到门口的队员喊道:“等下我。”
小汽车还停在另一个码头,他们江面上值夜班的宿舍也在那里。
剩下那个队员悄声问魏长亭道:“队长,怎么回事儿?”
魏长亭不以为然地道:“我们跟这个赵老板进来,这赵老板说他跟张副局是亲戚,又说后面会给弟兄们封红包的,要求通融通融。我们就判断他这库房跟船上的货有问题。郭大队就问他跟张副局是什么样的亲戚,他没说,却说咱们弟兄们辛苦,他以后会每月给弟兄们一笔辛苦费。正说着,郭大队突然发现墙上有人影,就喝了一声。这从木头后面就窜出了三个持枪的家伙,举枪就打。我们忙闪开。乱枪中这赵老板夹在中间就中弹了。这个后门原来是虚闭的,那三个家伙趁乱从后门跑了,我们追了出去。外面太黑,人跑了!”
那队员张着嘴点了点头。
“我给你说这么多顶什么用!”魏长亭说。冲蹲在地上正哭着的杨广发扬扬下巴:“把他铐起来!”
魏长亭伸手从那队员手里要过了长枪。那队员从腰后摘下手铐,过去一把提起杨广发,就要给他戴手铐。
杨广发叫道:“长官,这是干什么?”
“闭嘴!”魏长亭喝了一声。
那队员拉过杨广发的手到背后,给他反手戴了手铐。
魏长亭道:“把他先押到江边,等兄弟们过来!”
那队员伸手道:“队长,枪!”
魏长亭伸手在口袋里取烟,稍有些不耐烦地道:“看个戴铐子的还用枪?快去吧!”
杨广发此时被这一系列的变故都弄懵了,别看他原先在工厂里对女工们吆五喝六的,不顺心就踢几脚、抽几鞭子,这会儿腿都有些抖了。
那队员推着他走了。
魏长亭递一支烟给郭显声,又替他点着了。自己也噙着烟、拿着长枪走到了北墙下。
北墙上高处有一扇窗户,大概在近三米高处。魏长亭踮着脚尖举长枪,挑了几下将销子挑开了。
这一切都是郭显声安排好的,和魏长亭、李得禄悄悄商量过的。库房有后门是专门来看过的,但这动窗户却是商量的步骤里没有的。
郭显声并没有管魏长亭去做什么。他抽了一口烟,过来用脚将赵江生的头拨了几拨,走开了。
魏长亭又从后门出去,在外面用枪头将一扇窗户捅开了一点。背着枪又回来了。
“走吧!”郭显声道。带着魏长亭出了库房。
他们到江边不一会儿,两艘快艇驶到。
郭显声吩咐队员们先上船将船上的人控制到一块儿,然后再检查。
队员们已经听报信的自己人说了事情,持着枪顺着跳板一个个就冲上了船。
上船后将船上人吆喝着集中到一处,几个人持枪看管着。其余人进行检查。
上回就查过这长船,这次熟门熟路。一检查木头,果然有问题。
郭显声命人叫了码头的管事的,让他叫工人来卸货,就堆在露天地里。告诉管事的“该出的钱我会替你要的”。
不多会儿,码头上大灯也开了,十几个码头工人也来了,一派忙碌的景象。
警察局也在南市。正忙碌着,李得禄开车接了两名值班的刑侦处的警察过来,直接将车开到了近前。
那两个下来,看这景象,笑着叫道:“郭大队,大工程啊!”
郭显声笑着说:“二位赶上了,辛苦二位了!”
两人一个姓张,一个姓孙。
孙刑侦笑道:“郭大队才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在带队工作!”
“哪儿嘛!”郭显声说:“我今晚出去听戏,完了就说开车到十六铺来转一圈,天冷了,正是这些家伙爱偷懒的季节——”
他扬扬下巴:“谁知逮到了大鱼,你看这木头里,要打开了里面全藏着鸦片膏子。”
张刑侦道:“嚯,真是大鱼!”
郭显声一摆头道:“走吧,我领你们看看现场!魏队长、得禄,你们两个是在现场的,一起去!”
郭显声走在前面,几人向库房方向走去。张刑侦掏出烟来,发给郭显声,又回身随手发给后面的几人。
到了库房内,张刑侦和孙刑侦戴了手套,先看了赵江生的身子,又在库房里转了一圈,还出后门看了看。
郭显声让魏长亭陪着两人给把事情的“过程”讲了一遍。
待听完、看完后,两人走回了郭显声的身边。
五个人站到了一起。郭显声问:“看是什么情况?”
张刑侦说:“我分析,这有两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那几个人是知道这个赵老板走私的是大烟膏子,想黑吃黑,想等他们卸完货后或偷或抢,没想到被郭大队灯一开,看见了蹲着的影子,就开枪趁乱跑了!”
他摸了摸下巴,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有可能是这赵老板雇得人,上次被查后,这次专门埋伏在这里。我是听魏队长说他们不愿到沿江的码头接受检查,非要回王家码头接受检查,这赵老板还非要让你们到库房来说事情,我才有了这样的推断——如果你们听他们的话,接受每月给得贿赂,放他们一马,那什么就都好说了;要是不接受,就有可能想让这几个人干掉你们。不过我为什么说第二种可能性很小,因为这赵老板不是中了一两弹,而是中了五弹,他虽然夹在中间,但中五弹误伤的可能性就有些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