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章乃器家人闻声先到厅里,见这五人皆陌生,便说“先生不在家,请改日再约。”黄麒麟表示“我们愿在这里等先生回来。”惹得家人生气高声。在二楼书房的章乃器听到声音,下楼询问。黄麒麟亮了拘捕令,说“有一个案件需章先生到警察局接受询问。”跟在后面的队员便上前两人“扶”住了他的胳膊,另一人到后“轻扶”其腰,便往外走。章乃器虽大声斥责、挣扎,但确实并未卧地耍赖。黄麒麟和老胡两人挡住了阻拦的家人,然后迅速撤离。
这些名人基本洁身自好,白天忙事情,晚上少有出去做花天酒地虚假应酬的事情。
去了后有的人正坐在厅里沙发上看报看书,有的在和家人闲聊,有的在楼上写字。在楼上的,只要听见家人生气高声的,心中都无畏惧感,会马上下来查看。
这有的名人,既使家里女佣也知道来访的客人都是提前和先生约好的,冒然来访的是不予开门的。黄麒麟就会改说“府上前天有人打电话给我们,我们是煤气公司的,来检查一下管路。”骗得开门。
抓到车上往回送的路上,这些人都会大声对组员们质问、斥责,但出来的组员都听从黄麒麟的安排,一路不发一言,任其斥问,只看管好他。
到第三个人带到小组所在华村弄时,大概是晚上八点钟。黄麒麟看见警察局支派的大卡车已停在弄堂口马路边。
这些家属在人被带走后,都赶忙给警察局打电话,或者直接就打电话到市长吴铁城和秘书长俞鸿钧家里。两人都知道今晚的行动,所以所有电话一概不接。俞鸿钧还特地到一处安静的场所与人叉麻将去了。
家人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因为“救国会”领导人的身份而被抓的,所以并未第一时间打电话与其它被抓人联系,给了黄麒麟他们时间。
被抓之人中有一个是真的不在家,黄麒麟他们并不知道。看到家人都为这些不是电话电话局的人生气了,那人还不现身,黄麒麟他们便告辞了。他们守在附近,终于等得那人回来,进行了抓捕。
黄麒麟和胡连城到此才松了一口气。
将最后一个人抓回后,不停又将七人带到弄堂口卡车上。给七人备了小凳,黄麒麟、老胡和带的组员十几人站在车厢外围,连夜将七人押送到苏州的江苏高等法院羁押。至此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
此事第二天便由上海传遍全国,掀起舆论狂潮,民众称他们为“七君子”。
.
看到共.产党真的放弃瓦窑堡、放弃现有的根据地,撤往了更北、环境更恶劣的三边地区,张学良大为感动。认为共.产党为了民族的大义,不在乎牺牲个人的利益,说到做到,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过了几天,张学良又收到中.共方面发来的电报,说河套三边地区天寒地冻、环境恶劣,希望张学良支持棉衣等一批物资。
张学良觉得这要求也合理,都是友军了,他们的条件就是那样,友军不帮忙谁帮忙啊!可他们这友军是暗中的友军,这几十辆大卡车来回运送物资,很容易就被人发现的。所以张学良从自己掌管的军费里抽出了一大笔钱,赠予了共.产党,让他们自已购买。
派心腹人送钱去的时候,张学良也将一些牛肉罐头、菜油、面粉等物捎了些,算做自己私人的礼物,送予中.共中央的领导们。
共.产党此时确实条件太艰苦,要不然张学良与大领导之间送礼,还会送这些米面油之类的。
你还别说,私人送的这些礼物还发挥了大作用。当时邓.小平患上了严重的副伤寒,昏迷不醒,什么东西都不能吃。熬点儿最好的大米饭,里面的米粒也粒粒可数,将这米汤一点一点给他灌下。每天灌点儿米汤哪有什么营养,眼见得邓.小平两颊深陷,生命垂危。这时刚好张学良送钱的车子到了。政委聂荣臻将其中的几大罐罐装牛奶全拿来,用到了救治邓.小平身上。正是靠着这几大罐牛奶,才将邓.小平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
取得了这样巨大的成绩,张学良向蒋介石汇报自己命令几路人马“穷寇莫追,暂停进攻,休整制定下一步计划”,蒋介石也并没有生气,还很欣喜张学良的变化。心想,汉卿虽一再要求联合抗日,甚是顽固可恼,可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在实际中他还是很尊从我的命令的。
也将初期张学良传来捷报时,心中怀疑他是和共.产党演双簧来骗自己的一些疑虑,减到了只剩很少。心里还想着要嘉奖张学良。
共.产党以牺牲根据地为代价,为张学良争取了时间。张学良自然深知这暂时休整停战时间的宝贵性,马上赶到了洛阳向蒋介石“汇报情况”。
前面蒋已经将话说绝,所以这次来张学良是抱了破釜沉舟、接受任何训斥、处分的决心来的。
上一次蒋介石阅兵公开暗斥张学良为高级汉奸,已经语气非常重了,有些人判断张学良在委员长面前已经失宠了。倒是蒋介石身边的几个亲信了解蒋与张的交情,认为委员长这回做得有些过了。蒋的侍从室主任钱大钧托人转话于张学良,说“不要多虑,蒋公只是在气头上,脾气发完就过去了。”蒋安插在西安任“剿总”参谋长的亲信晏道刚也发电文替张学良向蒋介石求情,讲明张因丢失老家,父仇国恨加在一起所以才一再“失言”。
在洛阳蒋介石下榻处,张学良见到了蒋介石。
没想到一见面蒋介石竟然很客气,面带愉悦微笑,第一句就是“汉卿,连续旬日指挥作战,辛苦了!”
张学良未喜,却面带忧戚之色,说道:“幸未负司令之信任。”
蒋介石问道:“汉卿对剿共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张学良说道:“我才准备同晏参谋长及其余三路军指挥共同商议此事,到洛阳来就是想先听听总司令的意见。”
其实张学良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哪有心思谈什么下一步的剿共打算。
蒋介石听了很满意,就是张学良不问他也是要说说自己的想法的。蒋说道:“我的打算是休整后,四路人马齐头并进,对共.产党发动第二次全面总攻——”
蒋介石面带微笑,面皮泛出兴奋之色:“如能一举消灭那是最好!既使不能消灭,将他们赶到漠南荒僻之地。自古守易攻难,到时只留一部占阴山险关,料共.党穷匪再难越阴山一步!投靠日本人的李守信伪蒙军自然不能容共.产党留在他们的地盘,到时任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只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蒋介石很为自己的想法得意,满以为张学良要击节赞赏自己计策高明,却见张学良面带忧色、低头沉思。
张学良哪有心情欣赏蒋介石的“高明”之计。他心情沉重。心想,若要如此行事,那岂不是因为我的哄骗、背信弃义,使共.产党陷入灭顶之灾,那我岂不是成了无信无义之人?有何面目再领兵打仗、再提与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