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又重返香港了。他这次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亲自出马做策反粤空军的工作;另一个是督促小分队抓捕王亚樵的工作。
这次赴港戴笠待遇就不同于上次了,持外交官护照,坐飞机到香港启德机场,行李免检。那两支专门用于对付王亚樵的强力无声手枪也顺利带入。
戴笠先见了小分队队员,认为他们工作做得太不好。前段处处受掣的情况下还能将王亚樵一伙堵在绸缎庄二楼,现在港方配合,放开了让你们干,却没有任何进展。
对于余婉君母子,他觉得抓起来没用。现在就是将余立奎放在香港做诱饵,王亚樵都不会上当——王亚樵虽然义气,又不是傻子。更何况只是手下人的老婆呢。
还是监视上更好一点儿,万一王亚樵的手下来给余婉君送钱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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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空军司令黄光锐的家在香港,戴笠的情报里有他家在香港的祥细地址。
中国空军数量最少,象黄光锐这样的先驱空军将领,大都具有不凡的经历。黄光锐作为广东空军司令,更是里面的佼佼者,也有一段传奇。
戴笠精挑了礼物,只带了勤务兵来到香港太子道黄光锐的家里来拜访。
他对黄妻介绍自己是黄光锐的好友,多年未见,此次刚好到香港,特来拜见黄光锐。
黄光锐将家安在香港,就是想给家人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
黄妻竟然不知道戴雨农的鼎鼎大名。她心里还奇怪,这人以弟妹相称自己,自己却在印象中不记得丈夫有这样一个好朋友。
但黄光锐一向不将军队上、政治上的朋友带到香港的家里来,这里就是他放松心情、尽享家庭天伦之乐的地方。所以黄妻想,可能是丈夫军队上的朋友,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就说,光锐现在不在家,他原先总是一周回来一次的;最近几个月工作繁忙,都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的。
戴笠料到这个时段来了黄光锐不在家的可能性比较大。他笑着说,不要紧,我就是来看望一下伯母和孩子。其实不是我想见光锐,是他一直想见我。这样吧,你捎个信给光锐,就说我现在在香港,他如果有空想见我就来,如果工作繁忙来不了也不打紧。
这话说得客客气气。
黄妻是个贤惠女子,也没说那你到广东去找他。而是想,是光锐想见人家,人家说得很在理也很有礼,捎个信,光锐想见他自然会来,太忙人家也不怪罪。
就说,那好,我给光锐写信说明此事。
戴笠说,我估计光锐有要事托我来办,寄信太慢,你写了信让人送去是最快的了。
黄妻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写了一封信,告知黄光锐,你的朋友戴雨农来访,你可酌情考虑见与不见。
让家里的仆人坐船去广州。
家里男主人不在,戴笠不便多坐,便提出告辞。说三天后再来拜访黄光锐。
他是算了行程定下的日子。
黄妻心想这不可能,丈夫这么忙,除非放下手头工作同仆人不停回港才成。
她也不好说什么,让收拾好东西还未走的仆人送客。
戴笠回去后让香港站的特务对黄宅进行日夜监视,但不许打扰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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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果然黄光锐匆匆赶回。
他能不着急赶回吗,大特务头子戴笠到他家里“拜访”,关心家人安危的他肯定要着急赶回了。
黄光锐明知这一回危险重重,还是只带了副官,算是只身而回。
这事情他只给参谋长一个人说了,并且要他保密。说如果自己安然回来就什么也不说了,如果出了事再将此事公开。
黄光锐知道要是将此事汇报给陈济棠,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回香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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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如约来拜访,来之前谢绝了手下让他带几个小分队队员的建议,还是只带勤务兵提着礼物与他而来。
黄光锐与戴笠见面了。
两人见对方都是单人相见,未带警卫或手下,均佩服对方的胆色。
但总的说来是戴笠这方面占主动着,他的人可以带枪,而黄光锐你可以带好些人来,但到香港这个属于英国管辖的地盘是不可能带枪进入的。
两人坐下后,戴笠是并未多客套,而是直奔主题,开口就指出陈济棠有**之异动。
黄光锐是矢口否认。
戴笠也不与他在这上面纠缠,也未讲什么大道理。只说请黄光锐帮一个忙。
黄光锐知道这是戴笠在用自己家人来做要挟,要自己做事情。先听听他要自己做什么。
戴笠点了三个人的名字,要黄光锐五天后将这些人请到他家里与自己见一面就可。
戴笠点的这三个人,一个是广东空军参谋长陈卓林、另一位是广东航校校长胡汉贤、还有一个是广东空军大队长丁纪徐。
黄光锐沉吟不语。
半晌说道,我只能做我的主,我可做到的是辞去广东空军司令一职,余事非我所能及也。
戴笠笑道,老弟你是不可多得的空军将领,夫人(宋美龄)都坐过你的飞机,我何敢要你辞职。你放心,我戴雨农向来一诺千金,我和这几位只是坐一坐,象朋友一样聊聊天,仅此而已。我以人格担保他们来去自由。
黄光锐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但他相信戴笠还想利用他们,不会做出欺骗的事来。
黄光锐说,好吧,我只能说一说,至于他们几位愿不愿意来,就不是我所能保证的了。
戴笠笑道,只要老弟将话传到就行。
戴笠知道,黄光锐的家小安全在自己手上,自己可没做什么承诺,黄光锐嘴上虽这样说,是一定会尽全力邀这几人到香港家里来的。
他笑着站起来说,老弟一月才难得回来一次,我就不打扰老弟尽享天伦之乐了,五日后我再来府上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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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来,为罗曼的事情胡令行思来想去,人竟瘦了好些。
连张镇都看出他心事重重来,问他有什么事儿,胡令行只推说最近胃不舒服,所以瘦了,人也没精神。
张镇还劝他休几天假好好养养。
林秀平是最先看出胡令行有心事的,但是装做不知,没有过问过。
胡令行对谁都不愿说,却愿意对林秘书敞开心扉谈这个话题的。
他问林秀平,如果你爱上了一个有相貌、有才气、又活泼的年轻女子,爱得忘了爹娘是谁那种,你会怎么做?
林秀平说,能找到一个深爱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儿,更何况又这样完美,这还能怎样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娶成妻,与她幸福度一生啊!
胡令行忙摆手道,不对不对,我没说明白,是你已经有了老婆,而这女子不愿意为妾,要你离婚才可以。
林秀平想了想说,这就要看妻子是贤惠还是无德了。要是妻子贤惠,那女子又不愿为妾,就只能叹造化弄人、有缘无份了。
他又想起了刘思琦,不禁轻叹一声。
胡太太当然贤惠了,就是这两天也察觉到他有心事,也询问他,嘱咐女佣做胡令行爱吃的饭菜。
思来想去,胡令行还是放不下罗曼。对儿子的事情他倒想通了,儿子还是儿子,也大了,不过是换个地方读书。
胡令行想了一个好办法。
这晚他规规矩矩的回家吃了晚饭,也没有出去。
胡太太也奇怪,今晚怎么这么老实?
到九点多胡太太按时上楼休息,胡令行也跟着上楼休息。
躺到了床了,拉了灯,胡令行靠在床头上并没有睡。他就没有这么早睡过,他是有话想给妻子说,这会儿又开不了口。
胡太太看他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就问了:“有德,你怎么还不睡?有什么心事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什么。”
胡令行心说,就是你的事儿啊。
他开了口:“阿娟啊,有件事儿我一直想给你说——”
“你说,我听着呐。”
“你说这男人稍有点钱或地位,都是想三妻四妾的,这么多年我也没想过,现在想想应该纳一个——”
胡太太有些奇怪,坐了起来:“你怎么现在有了这想法?”
不是胡令行没想过,原先他想过这事情。那时他想,娶个妾有什么意思呢?多一个女人多一个人约束你,哪有天天在外面一天换一个女人着好呢。自己现在儿子也有了,又不是没儿子加一房好生儿子。所以就再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