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在窗口已经看见那个跳窗的刺客向东跑去,看样子也是腿受伤了,跛着腿极力向前跑去,迎面碰到的两个人见他提着枪,吓得忙跑开躲避。
黄麒麟忍着痛跛着脚追了上去。
缩短了些距离,站住,瞄准开了枪,正中那刺客的大腿,那刺客往前扑了一下,跌倒在地。
这个“红队”队员腿上中弹跌倒在地后,回手向身后开了一枪。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逃脱了,叹息了一声,取下弹匣看了一下,弹匣里有七颗子弹,加上枪膛里的有八颗。他在地上趴着转过身子,向后面的那人开了两枪,看他闪到了旁边草坪的树后......
赵理君带着三名手下从东边绕了过来,趴在地上的红队队员举起枪瞄准向这国奔来的特务,“砰”一声枪响,赵理君一名手下胸部中弹仆倒在地。
赵理君忙喊道:“伏下!”
三个人忙趴在了地上,向伏在地上的刺客纷纷开火。
沈醉带着三名特务也赶了过来,趴在地上的赵理君忙回过头来摆手示意他们趴下。
这个“红队”队员回头一望,见打伤自己的那人正借着树木的掩护向自己这边迂回绕来,这边又增加了援手,知道伤敌无望,自己也不能幸免了,举枪朝自己头部扣动了扳机......
看到刺客开枪自杀了,黄麒麟从树后出来,举着枪一瘸一拐地向刺客那边走去....
赵理君、沈醉一帮人举着枪到了刺客跟前,一看形状,都放下了手枪。
黄麒麟还未走到。他单腿跳到了路边的草坪上,坐了下来,“唉”一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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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法华”骨科的老丈夫从家里叫来,七点半钟了。
骨科的老大夫摸了半天对黄麒麟说:你没有骨折,应该不要紧,回去静养一个月就会好了。
在一旁陪着黄麒麟的沈醉一听拍了桌子道:人都疼得额上沁出了汗,你还说不要紧,你是怎么当大夫的?!
那老大夫吓得够呛。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就是这帮人在医院里开枪,将医院弄得鸡飞狗跳,听说还死了两个人。自己是偷偷从小侧门离开了乱成了一锅粥的医院,回了家。谁知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才准备喝杯热茶稳一下心神给家人学一下医院的事情,就又被叫了过来。在医院里还见到这帮人跟一大群巡捕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稳了稳心神忙说: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建议你们到公济医院去检查一下,他们那里有x光机子,照一照会很清楚的。
黄麒麟忍着痛拉了一下沈醉,劝他道:大夫说不要紧就应该不要紧,崴了脚也是这样会肿会痛的。
沈醉说:还是去公济医院检查一下放心。
老大夫也说:是啊,虽没有骨折,但按你的描述是伤到骨头了。崴了脚是钝疼,伤了骨头是锐疼。
沈醉说:走吧,我带人送你过去。让赵理君跟巡捕们商量处理善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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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带人把黄麒麟送到了公济西医院,做了x光检查。结果出来是骨裂。
大夫给黄麒麟脚踝处缠着绷带。笑着说:这骨裂不要紧,一个月左右就会好的。给你缠这绷带其实没有用,只起个心理作用,让你随时记住自己是个伤者。要静养,伤脚不要出力。
黄麒麟咬牙笑笑:我明白了。
沈醉笑着道:人家女子现在慢慢都不缠脚了,你反倒缠上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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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黄麒麟躺在办公室的床上,和对过床上的老胡聊了一会儿今天的事儿。老胡听黄麒麟原先说过和刘织云的事情。两人感慨了一番。
老胡想给黄麒麟说一句话,嘴张了几下没有说。
最后说:都晚了,你脚有伤,早点儿睡吧。
其实黄麒麟哪里睡得着,这会儿夜深人静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傍晚在医院与织云相见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
织云紧紧地抱着他。
夜这么静,织云哭着说“麒麟哥,不要再离开我”的话仿佛就回响在自己耳旁......黄麒麟心潮澎湃,心情激荡的难以自已......
织云说让我等着她是什么意思?是让我等着她,她会和现在的丈夫离婚?还是让我在医院里等着她?
黄麒麟想平复一下自己,他转动着身子,可是现在只能转向左侧,将右脚放在上面。
他咬着牙,慢慢转好了身子......
我想她一定是让我等她离婚,她原来一定是走投无路被迫嫁给了别人。她一直是爱我的,就象我爱着她那样。可她怎么没有给我留下住址就匆匆走了?怪行动组那个人,惊扰了她。说她呢,我自己不是也一样笨吗,脑子里当时在想什么?看着她走得看不见了才想起要她的住址。嗯,不过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等织云,或许她说的有那样的意思。
黄麒麟决定明天要去医院等织云。又想,可自己行动不便怎么去医院?他又不想麻烦别人。黄麒麟想,明早让老胡帮忙替自己买副拐杖,自己就可以不用麻烦别人能去了。
睡吧睡吧!他对自己说,明天还要早起到医院去等织云呢,再这样想来想去,明天哪有精神呢!
他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虽然心情依然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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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晚刘织云并不比黄麒麟好多少。
林秀平晚上回到家就发现刘织云与往常不一样,坐在沙发上恍恍惚惚地发着愣,脸上还有刚刚哭过的泪痕。
林秀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想道,一定是她今天出去执行任务出了什么状况。
阿元闻声从厨房里小跑了过来,接过了林秀平手里的公文包,替他挂在了衣帽架上。
刘织云见林秀平回来了,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笑容:“秀平,你回来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林秀平微笑着问。
“嗯,中午在家里看看书报,下午出去到张司令太太家,也是刚回来不久的。”刘织云说。
阿元心里还奇怪,咦,林先生难道没有看出来太太今天与平常不一样么?怎么不问问我?
“好,我去洗洗手。”林秀平说着,先去了水房。
阿元也去厨房准备开饭。她端了盘了特意进到水房对林秀平说:“先生,太太晚上一回来就进了楼上卧房,后来下来后我看她与往常不一样,好象......好象哭过,我还问了她,可太太却说没有什么。”
林太太这样好,阿元在心里也很是关心她呢。
林秀平笑笑:“我看她挺好,刚才也问了她。可能是和几个太太打牌有点儿不愉快,女人嘛,总是心很小的。”
“哦!”阿元哦了一声,端了盘子出来。心想,林先生怎么这样粗心,这都看不出来。
三人坐几旁吃了晚饭。如果家里没有客人,阿元是和先生、太太坐一起吃饭的。
饭后阿元泡好了茶。
一般晚饭后是一天中家里最轻松开心的时光,家里的活儿也忙完了,大家也聚齐了,喝着茶,谈谈天,很是惬意呢。
而今天刘织云有着心事,喝着茶眼神便有些迷离起来,没有心思去谈话的;林秀平呢,心中担忧想问的话却不能问,说了两句今天宪兵司令部的事儿,便也不想再口非所想的找话题。两人一人在几下取了报,一人拿了书,各自看了起来。
阿元还是象往常一样坐在旁边的客位沙发上,不过这两天她正在学着打线衣,见两个人都在看书报不说话了,也只好低下头专意打起线衣来......
到了九点半,林秀平叠好了报纸放下,说道:“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九点半了,该休息了!”
平常的规矩是聊天聊到九点半就该休息了,有时聊得兴致正浓还觉得意犹未尽。
林秀平也觉好笑。明明是将今天在那边看过的报纸又重看了一遍,只觉时间慢,盼着早点上楼,却还要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