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九点钟,刘织云开门回到了家里。
林秀平坐在沙发上正无聊而心思不在这里的翻着报纸。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便站了起来。
刘织云进来关上了门。看刘织云表情轻松,林秀平便放下了心。两人相视一笑。
刘织云先去水房洗去了脸上的妆,然后又到楼上取掉了脸上贴的痣和假牙套,换了衣服下楼。
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林秀平将倒好的热茶递过来。
“还是没有吃晚饭?”林秀平关切地问。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如此。他说道:“让我给你炒个菜、热个馒头,怕什么呢?”
“算了吧。”刘织云笑着说:“阿元那丫头将厨房的东西每天能擦两三遍呢,你再重归原位我都敢保证她能发现变化呢!还是喝点儿茶水吃几块点心就可以了。”
“这丫头厨房里她可做特工头子呢!”林秀平笑着说。站起来道:“你等一下!”
他过去开了一楼另一间房门,端了两个盘子出来,一盘是萨其玛另一盘是蛋糕。
林秀平将盘子放在了刘织云的面前。
刘织云指着几上的原有的两盘糕点说:“不是有吗,还买这些干什么?”
“还有呢!”林秀平笑着说。又去那间房里端出两盘糕点来摆在刘织云面前几上。
“一盘黄松糕、一盘枣泥麻饼。”林秀平笑着说:“都是你平常喜爱吃的!”
他也坐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刘织云说:“快吃吧!”
刘织云心里也有些感动。她笑道:“搞得这样麻烦,还要藏着掖着。”
“那是!”林秀平笑着说:“要不然阿元那丫头要想,太太每天晚上不是同司令太太吃大餐吗,怎么回来还要吃那么多点心呢?”
刘织云拿起一块枣泥麻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笑道:“好啦,好在跟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阿元那丫头也不用每晚被迫去奢侈的看戏了。”
林秀平也笑了,说:“那丫头不知心里怎么想的?想林先生这几天是怎么啦,天天叫我去花钱看戏?哈哈哈。不如明晚叫她再看一晚,她就不说先生是这样,原来太太现在也是这样了。哈哈哈!”
刘织云笑道:“好了吧!”
林秀平笑毕问道:“那家伙的行踪知道了吗?”
刘织云咽下了口里的糕点,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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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几天刘织云奉命与特科另一名同志配合,跟踪一个名叫孙广成的叛徒。这孙广成原是特科的一个通讯员,早先被特务处抓捕后叛变。带领特务处人员抓捕了他负责联系的几个特科同志,又催毁了两个他知道的联络点。尽完自己的“义务”后,孙广成被调到了天津站工作。这孙广成在上海呆得时间长,这边熟人朋友多。在天津呆了两年估计“风头”也过了,心里想回上海,便请求戴笠将他调回上海,说上海那边他关系多,更好开展工作一点。
以工作的理由请求调动,能打动戴笠的心。于是他被调回了上海,在沪西华界三组工作。
特科得到消息,有自己的同志在法租界徐家汇一带见到了孙广成,当时他在那里等电车。特科便安排一个认识孙广成的同志和刘织云扮成情侣,在徐家汇一带寻找孙广成。终被他们等到。
这孙广成虽认为“风头”已经过去,但是还是加了小心。人在华界工作,家却安在相对治安良好的法租界。刘织云和特科的那个年青同志又跟踪了孙广成了几天,摸清了他的住址和出行规律,上报特科。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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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凌晨下了起来,到早上愈发的密起来。
黄麒麟不放心组员们在这大雨里在外面乱跑,会不小心淋了雨生病,便宣布今天不用出去,休息一天。
这些年青人都很高兴,有的说:“这天气,正好睡个回笼觉,难得的享受!”
有的说:“先写信,再杀几把棋!”
有两个对黄麒麟说:“组长,那我们两个出去玩去了!”
黄麒麟被气笑,说道:“写信、下棋、睡觉都可以,怕你们出去淋了雨生病,你们两个要出去玩?那干脆你们两个今天出去工作,回来照常交工作汇报好了!”
那两个也笑了。其中一个说:“组长,那干脆咱们坐一起聊天吧,那晚的聊天就很热闹!”
他这提议一下得到了好些组员的附和。黄麒麟也觉得很好,这样的聊天通过他们的提问,能帮助他们学到很多工作上的东西。
“可以啊!”黄麒麟笑着说:“这天气,我今天也不出去啊!”
“呼啦啦”在场的一帮人笑闹着抢餐桌旁的座位。
老胡夹着烟卷从房间里出来了,笑着问:“这是干什么呐?这么热闹!”
“神聊嘛!”一个组员笑着说,又道:“胡副组你也参加嘛!”
“这我当然得参加了!”老胡笑着说。
坐在黄麒麟身边的一个组员站了起来:“胡副组,你坐这儿吧!”
老胡也没客气,过来坐了下来。
“组长,”一个组员道:“那天胡副组说他的事儿,他那些线人多是些地痞流氓、青帮的,你说那些人能发展吗?”
另一个组员对他道:“我觉得,这要看个人,你要是个土匪性子,你就能交这些人;你要是个正经人,你就不要交那些人!”
又转向黄麒麟道:“你说是不是黄组长?”
黄麒麟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特别是有老胡在场。
他想了一下说:“我觉得如果你能驾驭了这些人,就可以发展成线人;如果驾驭不了,就不要与这些人来往。目前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与这种人往来。”
有组员就想了,这黄组长的线人里面都是些一般人,而胡副组多是些恶棍、帮会人物。依他说的,就是他还驾驭不了这些人,而胡副组可以驾驭。那怎么他能当上组长,而胡连城才当副组长呢?
当然没敢问。
有组员问:“组长,我在想,等几年天下太平了,咱们是不是就没有工作干了?”
老胡打趣道:“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那组员道:“不不不,胡副组,我还真这么想过,我们都这么年轻,这说不定过个两三年,或许五六年天下就太平了,那时候或许就不需要咱们这种工作了。”
另一个组员笑道:“别人怕你怕什么,你不是说你小时候最羡慕那些耍猴的吗,到时候不需要咱们了,你就带几只猴子走遍天下耍猴啊!”
大家都笑起来。
问话那组员笑着捣了那家伙几拳。
他又道:“其实我最想当一个体育教员,可惜不能成。”
黄麒麟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咱们都是军人,为国家执行特殊任务的军人,既使天下太平了,也没听说不要军人的。再退一步来说,既使军人也用不上了,到时以你们给国家做得贡献,想当体育教员、想当警察之类的愿望也会被满足的!”
“那样就好。”
“黄组长,你当初的理想是什么?怎么也走上了这条道儿?”有组员问。
“就是,一直还不知道黄组长的理想,快说说!”
看来对这问题感兴趣的组员还不少,毕竟年轻的黄组长只有二十岁,比他们大多数只大一两岁。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黄麒麟正想着要怎样说才好,这时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斜举着伞进来了。外面的风声雨声便一下似到了眼前一般——早上还只是雨大,这会儿风也大了。
黄麒麟站起转过了身来。
那人放下了油纸伞,转身去关门。
黄麒麟忍不住叫道:“燕语,你怎么来啦?”
原来来人是丁燕语。
丁燕语转过了身来,愣了一下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开会呀?”
黄麒麟走了出来,笑着说:“没有,下雨天一起聊天。”
“噢,那就好,不是打扰你们开会就好!”丁燕语笑着道。
黄麒麟问:“你怎么今天跑来了?”
丁燕语嗔了他一眼:“都问第二遍了,我怎么不能来啊?”
“不是,今天又不是你的轮休日,还下这么大的雨。”黄麒麟说。
看两人的样子,那些组员基本都猜出两人的关系了。
有人叫道:“组长,来的客人是谁啊?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丁燕语笑着大方地道:“我姓丁,是区部的,也是你们的——”
她本来想说“也是你们的小姐姐”,猛然发现里面有几个似乎比自己还大些,这玩笑就不能开了。
也亏她机灵,忙改口道:“也是你们黄组长的好朋友。”
话说完就后悔自己嘴太快了,这问题应该让麒麟来回答,看他怎样说。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