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叫了黄包车,先回到了情报二组。到办公室给戴笠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中说自己抓到了一个宣传共.党思想的反动分子,经过简单的审讯,判断不出此人的身份,想把此人押解到南京总处接受审讯,并顺便想向处座汇报一下工作。
戴笠说“押解到南京审讯,完成押解任务后可来见我。”
沈醉放下了心来,心情还有些小激动。又给南京总处行动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这边下午会押送一名共.党分子过去,大概傍晚时分到,请他们到时接站。
余乐醒给上海区装了电话,其实是替戴笠减轻了工作量。原先碰到这样的问题,都是先发电报与总处。戴笠大小事情都要过目,碰到这样的事情,便让秘书或勤务兵转交行动股。象现在这样的事情,沈醉只要给总处行动股打个电话,让他们接站移交就行了。他给戴笠打电话,是带了邀功表现的成份在里面。
沈醉推了“黑赤兔”,出了情报组,直奔行动组。
到了行动组,撑好车子进来。见赵理君的办公室门已紧闭,就直奔楼上而去。他虽没有来到郭显声的房间,但是听黄麒麟说过,知道是在亭子间住。
他一口气上了顶层亭子间,果然见黄麒麟和郭显声两人坐在地铺边上正在说话。房间里也再无别人,沈醉进来也就没有闭门。
“怎么样,区长是怎么说的?”黄麒麟问。
沈醉缓了一口气,说:“余区长说了,让我们将这王广才押送到南京总处接受审讯。这样也好,只要押解到南京的不管怎样都算是功劳一件,下月的津贴上自然会加上赏金的——”
郭显声一听叫道:“那好啊!”
沈醉又说:“我已经给南京总处行动股打过电话了,让他们傍晚时分接站。”
黄麒麟笑道:“这样挺好。”
沈醉扯了一张小凳过来坐下:“显声,你们常给南京押解犯人,一般用的是什么方法?”
沈醉也给南京押解过一回犯人,那是早先押解原组长徐昭波,他那次用的是“妙计”,但用不到这一次上。
郭显声说:“有时是穿几身警服,用手铐铐了犯人去。但这个不常用,显眼,车站哪的碰到了宪兵又要盘查解释半天。常用的是将犯人的一条胳膊弄脱臼,或是给他一只鞋子里洒上画钉,他能走路,但只能一条腿跛着走。”
“噢,”沈醉点点头,脑子里面转悠着,借鉴行动组的方法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笑着对郭显声说:“显声,交给你一件任务,现在马上去办!”
郭显声问道:“什么任务?”
沈醉说:“你去拿王广才的一只鞋子,到外面找个修鞋的,让他从鞋底钉入这么长的鞋钉——”
沈醉比划着:“钉过去刚好在鞋里露个头。这比你们洒画钉要好得多,洒画钉好多都是倒的,这样保证它们都是尖朝上。”
郭显声不满地道:“怎么又是我?我又不是打杂的,每次这种事情都让我干?”
沈醉也不恼。笑道:“叫你做这这些事情是因为有好处啊。”
郭显声问道:“什么好处?”
沈醉笑着说:“你做了,我不但带你到南京去,还会让你面见戴处座,你只说你做不做?”
郭显声一听高兴了,兴奋地道:“做!做!”
沈醉道:“那就快点儿,弄完咱们马上去火车站。记住,多钉些钉子啊?”
郭显声答应了,跳起来就跑出了门。
沈醉笑道:“叫干个杂活还不愿意。立功的机会都是咱们拉上他的,还有怨言。”
黄麒麟说:“话是这样说,咱们三个年纪各相差一岁,说起来他最年长,论起来不应该只让他一个人干这些杂活。”
沈醉道:“这事儿不能论年龄,就说咱们三个嘛,我是组长,你是副组长,杂活儿他不干谁干?”
黄麒麟一听,心想这沈醉官本位的思想还这么严重。
待到郭显声回来。商量了一下,怕万一在车站碰到cc系的人,见了要“劫人”,便给王广才化了妆。沾了上胡子,又戴了副大墨镜。
带王广才出了门。
王广才本身就被老虎凳弄得脚跛,现在一只鞋里又满是钉子尖,难受劲儿就别提了,在心里直骂娘。
沈醉看见自己的车子还在行动组门口放着。这回也没吩咐郭显声干活儿,自己推进了行动组,待回来后再取。
雇了两辆黄包车。沈醉郭显声将王广才夹在中间,挤在一辆车上。黄麒麟单坐了一辆。
两个车夫看他们四个人是一路,却是这样坐车,有点儿不可思议。互相看看,也不敢多言,拉了就走。只吃亏了那拉三个人的。
午饭是来不及吃了。路上黄麒麟买了些吃食准备到火车上再吃。他顺便买了一个核桃,过来让王广才含在了嘴里。
沈醉问:“这是干什么?”
黄麒麟小声道:“cc系的人现在认不出王广才了,可王广才能认出cc系的人啊。他要是敢吐出核桃想喊,你就先给他肚子来一拳。”
他声音虽小,坐在沈醉旁边的王广才却是听得见的。心想,小子,算你狠!
沈醉笑着小声道:“这主意好!你放心,他只要敢吐出核桃,我这一拳保管让他连肝儿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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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不提。三人细节考虑的周到,一路顺顺利利到了南京。
到南京是下午五点多。虽不是傍晚,但南京总处接站的特务已打听了车次,所以已在站外等候。
沈醉爱显摆,给接站的总处特务讲了他给犯人鞋底钉钉子的事情。沈醉面前的那个特务向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夸他“陈组长年纪不大,还挺有办法。”
(以后王广才被放了后,也将这方法推广到了cc系。这是题外话,就不多提了。)
本来想坐顺风车到总处,可接站的小车坐不了这许多人,三人便移交了王广才,叫了黄包车去总处。
郭显声说:“这样才好,我还没来到南京,坐黄包车还可以看看街景。”
黄麒麟也是这个意思。
任务完成,三人心里轻松,特意挤到了一辆黄包车上,也不是为了省钱。
沈醉来过南京多次,俨然一个向导,指着沿路的建筑,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指点江山”。有几处地方说得不对,惹得拉车的车夫在心里暗笑,也不敢指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