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云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山坡。可她不敢往那里多看。她放下了筐子,在田边蹲下来,割起来草来。
秦春雨也给她帮忙,弯腰用手揪草。可是用手揪草不但费力,效果还不佳,弄得两手还都是绿。
织云笑他。让他在四周随便转转。晓东在那边捉蚂蚱。可是秦春雨还是愿意站在一边,看着织云割草。
织云见秦春雨并不走,就和他说着话儿。
她割着草,不时擦一把额上流下的汗。她换了两个地方,很快就将青草装满了一筐。
秦春雨道:“好啦,满了,真不容易啊!”
织云笑道:“这就满了?那岂不是都跑了路了。”
她放下镰刀,用双手用力压着青草,竟然将满筐压成了半筐。
秦春雨忙过去捡起了镰刀,对织云说:“你歇一歇,我来割。”
织云笑着说:“羊儿嘴刁,你知道要割什么草?还有要割短一点儿。”
秦春雨拿着镰刀说:“这有何难,你割什么草我割什么草就是了,再割短一点儿就行了。”
织云笑道:“那好吧。小心别割了手啊。”
秦春雨笑着说:“你放心,这是我的老本行,只不过这刀大些罢了。”
织云想起爹说秦春雨是剃刀匠的事儿,忍不住笑了。
秦春雨割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掏出手帕擦起了汗。
他割得草里面夹杂着羊不吃的杂草,织云也不说什么,只蹲在一边,悄悄地将里面的杂草捡出来,再将草放进筐子里。
秦春雨割着草又举起了镰刀:“织云,今天割了草,咱们就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了。”
织云问:“为什么?”
秦春雨说:“你看,咱们在工会干过,算是沾了斧头的边了,现在又手握着镰刀,可不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了。”
织云想起党旗的标志,笑着用手比划着说:“是啊!你看,咱们这一块旗要多大啊!”
两人说说笑笑,秦春雨割得草一会儿将筐子装满了。织云看他头上冒汗,只轻轻压了压草,没用劲儿。
织云笑着说:“原先在家里割几筐的草,热是热,不觉得什么。现在同样是热,就觉得有些难耐了,可见现在没原先能吃苦了。”
秦春雨说:“不是不是,是适应了一种工作,再换别的工作就有些不适了。比如说我开一天店不觉累,但这会儿割了一会儿草就累了;你爹干一天农活觉得还可以,可如果让他给别人理一天发他可能就吃不消了。”
织云想了想,抿嘴笑着点了点头:“好象有些道理。”
她提起筐子挎在了臂弯间:“你先和晓东在这里,我回家腾了筐子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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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风清云淡,九月的气候也是宜人,虽比不得春日里百花争艳的好时节,不过也是游苏州气爽的好日子。
出了旅店,门前马路紧傍着河。店家已经帮五人叫了两只小船。这天气清爽,依黄麒麟的意思,便叫了两只无篷船,这样视野更宽些。
冯少爷、沈醉、黄麒麟坐了前面那条稍大些的,瓦连京和仆人坐后面的那条。
苏州古城很有特点,有点儿象西洋国意大利城市威尼斯。不过苏州城比威尼斯大多了,且与威尼斯水为水街、陆为陆道不同,苏州城内河道众多,大的就分为三横三纵,且街傍河道,河依街行。
坐船上,小船“咿呀”而行,眼望处皆粉墙青瓦,岸边垂柳“柔夷”轻拨水面,若遇到对面有船来,将船儿靠得边些,那些柳丝便会拂到臂上、面上。痒痒的、柔柔的,象少女的手抚过。沈醉不小心,头上戴得凉帽被拂掉,在船帮上颠了一下便翻身落在了水里。沈醉手也快,第一下船帮那下没抓住,甫一落水便抄住了。惹得黄麒麟和冯少爷哈哈大笑。
如果将杭州比做一个大家闺秀的话,有几处绝美的风景;那么苏州就象一个二八年龄的小家碧玉,眉、眼、发,处处皆景。
苏州人喜爱花、树,露过人家的门口或后院,那高大的绿枝或花枝便伸出了粉墙之外。
船行处,不多时便见一座拱形石桥,只按这一截路程计算,只怕这苏州城内要几百座石桥吧?
更有拙政园、壶园、可园、怡园、羡园、植园、五亩园、笑园等园林之处,船夫到一处,询问了他们,便泊了船。几人上了岸,按船夫所说路线去寻园游赏。船夫便拿出烟袋,包了一锅旱烟,坐于船头,静静地待他们归来。
几处园林里廊台亭榭,溪水假山,花草树木,都让人觉得如在画中、身心皆松的感觉。中国人做事讲究工整对称,而在这些园林里却看不到这一点,这儿有一个亭子,那边对称的位置就绝不会出现相同的一个亭子。所以游人走在这园子里,只觉得很自然随意、又很美。不觉要感叹“还有长得这么好的景处,只稍加打造便是一座优美的园子”。
其实你细看,就会发觉设计者的苦心诣造和匠心,你临轩推开一扇窗户,就会发现出现在“框”里的便是一幅图画。而绝不会在框里出现一块黄土颓墙的画样。
这只有细心人才能发现,而一般人也不用发现,你只去感受、欣赏便已经迷醉了。
苏州这一座城市里这么多园林,其实是“各自为政”的。但这些园子的主人原先却都象商量好似的,每座园子绝不与别人已造好的雷同,同样是美,但各有特点。或许这特点也是因原来主人的个性而异吧?
所以游人在游了几座园子后,绝不会有审美的疲劳,正如十道“烧钱菜”一样,不但品尝了这道赞不绝口,还很期待下一道有什么样的特色呢。
冯少爷却不行了。说道,这样转下去只怕这苏州城里的园子转一天也转不完。咱们等会儿吃完午饭,另游别处吧。听人说“来苏州不游虎丘,便不为来苏州”,咱们下午便去逛虎丘吧。
冯少爷的口气是毋庸置疑的口气。黄麒麟本想将这有名的园林都转一遍,见他语气凿凿,一想都是游玩,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待以后自己有时间了再专门来苏州将这些园子再细细看一遍。这样想过,便没有提出异议。
午饭找了一家典雅酒楼,要了些时令特色菜肴。饭后黄麒麟付了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