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董忱都吓了跳,半晌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董忱手里握着,赶紧的把手抽了回来,但是卷纱布的头儿还在董忱手里握着,这抽拉反而更加的慌乱,纱布掉在了地上,董忱赶忙去捡,我们两人的头又撞在了起,啊的声,两人都捂着头叫痛。
董师伯也是略微有些诧异,旋即他就恢复自然,叫我:毛豆,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怎么不休息几天?
我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手背在身后,局促的话都不会说了,我,我没事了。
董师伯还是很宽厚,看着儿子又叫他,董忱,你来得也正好,你万叔叔今天叫我们过去品茶,我还以为你去市场了,你在正好,会儿拾掇下和我起出去。
他上楼,董忱赶忙应声:是,爸爸。
董师伯上楼后,我和董忱才不约而同的同时长舒口气,半晌我又懊恼,我们也没做什么,干嘛见了董师伯我心里就这么心虚,赌气我往后厨走,董忱又拉住我,别动。他把我的手举起来,用牙咬那纱布,麻利的给我把纱布咬断了然后打了结。
别再见水了。他叮嘱我,正好外面有同事要进来,我赶紧甩开他的手,没那么娇贵。我低声回他。
妈妈说的也对,我和董忱似乎就是欢喜冤家,不见面时倒还好些,但见了面总得有番唇枪舌剑,哪怕偶尔间的有点小默契,末了也都是狼狈收场,久而久之,我们似乎都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只是在外人眼里看来,那倒真的是莫名其妙了。
我并没有觉得手上割这么道口子是什么大事儿,上午时依然在那里调馅,备料,后厨日日如此,刀叉锅勺混杂着叮叮咚咚,朱明泉砰砰砰砰的在那剁排骨,嘴里用着四川话在那说唱:仔仔告诉你他家上热锅地狱哪魔鬼锅喽咯唷,你不能掐辣的话,嘴皮立马变红唇拉的呦,热串串吃咯,烤大排吃咯扑的声,刀往剁板上抡,擦擦手,师妹喽!泡茶的姑娘都温柔,泡茶的姑娘都健康,师妹喽,你给我泡碗茶喽?
我忍不住的笑,手里还套着次性的手套在那搅和菜馅呢,贫吧你!我说他。
思思钻进了后厨,二姐姐,二姐姐。欢快的叫我,然后把样东西在我面前晃晃:岑各各给我买的,你看好不好看?
我看,原来是红色脸谱型的挂件,看样子是红水晶的,可以挂在脖子上,我笑道:好看,这造型,也蛮象你的。
董忱给她买的?呵,他倒还真是有心,我不免又有些悻悻,手下动作又加快了些,光知道给刘思思买,我呢,花生米大的东西都没有。
看来这鸡蛋大的脑子还真是比鹌鹑蛋大的脑子占优势。
思思倒是欢喜的翻来覆去,喜滋滋的,朱明泉在边看的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问她:我说思思啊,你董哥回来你就跟吃了兴奋剂样,平时和我说再多话都没见着你这么开心的,我就这么比不上大师兄啊?
思思白他:你怎么能和我岑各各比?我岑各各是天上的红月亮,你呢,不过是树上的柿子饼,你俩能样吗?
朱明泉下呆了,我们跟着都哈哈大笑。
我也逗朱明泉,瞧见了不?大师兄是人家心里的红月亮,你呢,不过是树上的柿子饼。
思思欢天喜地的哼着歌出去了,朱明泉恨恨的看着她的背景,又在我身边问我:我说师妹,你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
怎么了?
他下手也帮我捏丸子,师妹啊,你真当大师兄是工作结束了跑回来的?大师兄这次是被发配边疆,流放时间未到他不能回京,这次偷跑回来,师父还不知道怎么给他酷刑呢,你当他真是刑满释放了啊?
我下不明白了,你说什么呢朱明泉?
他摇头:你啊你啊!毛豆,我说你这脑子,亏的大师兄说你还有鹌鹑蛋那么大的脑子,可我看你这脑袋,整也就和粒黄豆那么大小样,死不开窍。
我呆看着他。
他又说道:你不知道啊?大师兄是被师父给发配到澳门的,师父不让他回来,可是前天打电话他知道你病了,二话不说就要赶回来,晚上没有直航的飞机,他是搭二天的早班飞机回来的,回来就急着去看你,你呢?你搞了些什么?
我啊了声,董忱专程回来,是因为我?
朱明泉摇头,把丸子码到了盘子里,我说师妹啊,这御煌楼上上下下,只怕连飞过的苍蝇都看的出来大师兄对你是最动机不纯的了,可是你偏偏就装的死不开窍,天天的在那干杵,你说你,还想让他怎么办?
助厨在那扬声:泉哥。朱明泉立即应声:来了。丢了手里的工作,跟我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过去了。
我下有些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朱明泉说的都是真的?董忱真的是被董师伯发配到了澳门?可是董师伯为什么要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事,下子也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董师伯不在酒楼,董忱人在办公室,我过去敲门,听见他的声:进来。
我进去看,他倚在老板椅里,也没睁眼,好象是在假寐,听见人进来了也没睁眼,我有些犹豫,想了下正欲退出去他却叫我:毛豆?
奇怪,他没睁眼都知道是我,我回过了头。
听他在说道;你心里又在嘀咕我什么呢?
我会嘀咕你什么呀?我说道:我就是想来问问,清梅姐说这周末她弄了小的聚会,请我们过去参加,打你的手机是关机,问我你在不在酒楼,有没有时间过去。
他这才直起身来,往旁边桌子上拿过手机看,没电了。
我们两人又象僵了似的,找不出什么话题来说,他就那么坐着看我,略歪着头,似乎是格外有深意,我给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转身要走。
他又叫住了我,毛豆。
我转过了身。
他下又笑了,问我:我走的这两月,你想过我没?
啊?我又下张大了嘴。
半晌我才想起脸红,忍不住没好气的说他:想你干吗?我脑子容量太小,鹌鹑蛋大的脑子容不下你这么大的活人,再说了,要想,也轮不到我想的份儿呢。
他下笑了,这才是你呢,我说毛豆,你啊,成天的装假正经,可是装来装去装不象,你还就数骂人的时候最正经。
我切了声,说道:你嫌我骂你啊,我骂你不也是被你激的,你不和我找不自在,我干嘛要和你顶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我很不喜欢你。
他有点意外,索性就静静的看着我。
我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感觉,咬牙,我说道:董忱,以后我们两别再这样了,行不?我不喜欢总这样拌来拌去,你也不要再做让大家误会的事了,咱们两是自小起长大的,我承认我挺喜欢你的,但我真的只把你当成了发小,好朋友,我,没想过其他的事,所以,你也别再做让大家误会的事了,好吗?以后,我们就只做好朋友,好兄弟,象你说的,刘备加张飞的关系,我不想失去你这好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仍然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就觉得心底头冰凉的片,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心痛的感觉,吸了口气,我故作镇静的说道:董忱,我知道你挺关心我,谢谢你,但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了朋友,我不想失去你这朋友,那么,就这样保持朋友关系吧,好吗?
他静静的听我说完了,良久他都没说话,直过了好会儿,他才说道:你说完了?
我咬咬牙,是,我还有事要做,出去了。
他向我点点头,终于也自唇边绽开微笑来,好,我知道了,放心,我都明白了。
走下楼梯,回到休息室我换了衣服出来,朱明泉叫我:师妹?今天不要走这么早,下班后大家定好和大师兄起出去玩,大师兄请我们去唱歌,喂,我说师妹,你去哪儿,你去哪儿?你不要走啊
我头也不回的出了御煌楼,走到路边正好有辆出租车停下来,我立即招了手。
我觉得我的人生是混乱又迷懵的,治衡,董忱,许轩,他们三人里,我认为最优秀的是许轩,可是他却给了我最不堪的真相,我最最爱的是治衡,可是他和我却有着不能逾越的阻碍,至于董忱,我和他相处是最最愉快的,但是同样的,我和他之间,也有着两代人无法化解的恩怨。
如果不是因为我,董师伯不会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儿子远远的撵走到澳门,董师伯不能允许他和我在起,我也明白,相处的再好,我和董忱也只能是好朋友,永远的发小,我们注定辈子也只能做这样的朋友,绝对不能在起。
奇怪,当我和他说清了这件事之后,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轻松感,我只觉得很难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习惯了和他争争吵吵,真的下子要把这件事挑明了,决断了之后,我这才觉得原来我心里还是很痛的,其实我也是在乎他的。
原来是这样。
风吹过来,我感觉到有些冷,打完了针,我茫然的站在医院的门口。
正在这时,有辆车停了下来,车里有人叫我,依兰?
我吓了跳,按着胸口,万分诧异的看着叫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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