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尺的距离外,二人依次将八支箭投入壶中,世子一向是好箭法,定是每每射中,作了几首像样的小诗,也算是有文人墨客的风范,这盛紫安,可是也有几分基础,只漏了一箭,有诗有酒。
二人雅兴很高,最后也一同饮上酒,在府中把酒言欢,畅快舒适,月下斟酌。
临到深夜,二人才醉熏熏地踏入房门,静悄悄地,月亮已转到上玄月。
第二日,四皇子府上的下人全都被赶了出去,这四皇子日日被皇上派来的守卫拦截在府上大门口,这出也出不得,进也进不去,四皇子可是被逼的快要癫狂。
四皇子一向好闹,这府上都快承受不住四皇子每日的脾气,众人也都无可奈何。都盼望着皇上的禁令早日解除,也好还大家一份宁静的生活。
四皇子只好找点乐子,打发无聊的禁闭生活。他命人从地窖里拿出陈年好酒,又命府中会唱曲跳舞的丫鬟来表演,每日喝得伶仃大醉,日子也快打发完了,终于到了月底。
“本皇子终于能够踏出府做点正事了,也终于不被困在府中不见天日,萧绝,你害得本皇子丢了军械所,你却落得逍遥自在,本皇子定要你如数奉还!”
解禁的那天,四皇子到醉仙居消遣了许久,在酒气熏天之后,竟看到了死对头七皇子,那可真是吃惊。
四皇子顿时清醒了许多,他仔细一想,这七皇子也是干了坏事东窗事发,也是被软禁了一月,难道也是上这解闷了?想到这儿,四皇子便看低七皇子,他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感受到一束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七皇子四处张望,竟与四皇子目光相撞。
二人平日里斗得死去活来,今日却同样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倒是一瞬间有了亲人的感觉。不过那一瞬间很快消失,很快二人又陷入敌对状态。
“七皇子可是也中了五皇子的招?这平日里手段狠毒的七皇子也有落魄的时候?原来也同本皇子别无二致!”
“四皇子莫不是受了萧绝的弹劾,也落得如此下场吗?”两人又开始习惯性的嘲笑挖苦。
“七皇子,我看不如咱们合伙把五皇子拖下水,咱们也少了一个强硬的对手?”
“本皇子可没那么傻,先为你消除了障碍,最后你再把本皇子给除了,你想得倒是好!”七皇子直接拒绝四皇子的提议。
况且四皇子的为人他可是清楚得很,利益至上,皇位之争可是让他这个哥哥什么都做得出来,更别说兄弟自相残杀了。
二人转身各玩各的,喝酒听月观美人,二人解禁后自然是逍遥自在,把其他事都抛掷脑后。
回到了府中,七皇子仔仔细细地想了一番,五皇子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皇上年事已高,这继承之人可就在这几个皇子之中,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个对手,四皇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只要五皇子不参与皇位之争,他的命还是能留着的。
赢得皇上的信任,不仅仅是除掉对手这么简单,还需要自己做出足够的成绩来,让皇上看到希望。
想得这里,七皇子突然想到了昨日侍卫传来的消息——关中附近一个重要的水运枢纽城市,银城的水利突然被破坏,航道阻塞,河流上下游的城市水运都受到威胁,甚至处理不当,还会造成上下游城市的洪水灾害……
这本是地方上的一个消息,但是自古以来,水利便是皇帝重视的一个大问题,水利不仅有水运的功用,可发展经济,还是沿岸百姓发展农业的主要依托,皇上最开始就派官员暗中监视着各重要水运地的情况,想来银城的事,皇上早已经知道。
七皇子想到,这几年一些地方时常发生自然灾害,地方财政也得不到好处,地方官员或许是为了贪赃财物,或许在这些水利设施上贪了钱财,吃了官银,导致水利设施不牢固,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
七皇子命人潜去银城查探究竟,那人快马加鞭来到银城,发现这里的水闸已经被弃用,河道淤塞严重,若是在冬季还未处理好这河道的问题,到了春季,河水量开始上涨,而这毫无用处的水闸与大坝便是惹了大祸,下游的城镇定会被凶猛的河水全部淹没,这损失可是十万分的惨重。
那人有走上前去,查看水闸的问题出在哪里,他伸手摸了闸门,竟已经到了触手可毁的地步,那触感,似乎不是按照朝廷规定的钢铸闸门制造的,又好似银制的,如此,这闸门被地方官偷工剪料,暗中私吞官银的事也就说得过去了。
七皇子听到侍卫的话后,对此事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不过是地方官贪财,导致水利设施出现问题,七皇子有了底气找出幕后黑手,到时候皇上定会对自己又重新有了信任。
如今七皇子的人身自由可以得到了解决,他亲自带贴身侍卫到银城私访银城。
来到弃用的大坝和水闸处,七皇子让专门制造水闸的工匠来检查检查,那水闸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那工匠初看时便觉得不对劲,于是里里外外看了几遍,才告知七皇子,闸门不是按照朝廷规定的钢铸,确实是被人偷工减料,换成了银铸闸门。
银铸闸门极不牢固,用在水利枢纽城镇,风险极大,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
七皇子回想了银城负责水利的官员,几经确认,锁定了银城那位前几年上任的司空侍郎李忠。
于是七皇子让人取了遗弃银铸闸门残片,又另外让人调查李忠的住所和其他背景。
经过调查,七皇子发现,李忠作为一般的地方水利官员,按照他那点俸禄,竟住得起如此豪华的大府邸,他的府邸快近似京城齐府家的府邸,并且还在城郊还有一幢更别致的小院,这让七皇子对李忠更是怀疑。
接着七皇子的侍卫报告,近几年,银城官官相护的现象十分严重,就连上次有一个中年妇孺在县丞击鼓鸣冤,说要状告县财政官员张疏强抢小女,到了朝堂之上,县长大人也是几番包庇,正巧当时李忠也在为其掩护。
七皇子对那位司空侍郎李忠,可是已经有了完整的认识。
七皇子带人悄悄潜到李忠府上,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于是立马追到李忠在城郊的院子,一看,也没了踪影,桌上还放着一杯热乎的茶水,窗子半开着。
他沿着窗子正对着的方向急忙追去,那是一条荒废的小道。
李忠带着妻儿,背着包袱跑得极慢。七皇子带着侍卫很快将人围住,拔出刀剑,七皇子说道,“跟我说走一趟吧,李大人!”
七皇子安排人将李忠妻儿安顿好,把李忠很快带去废弃河道。
刚开始李忠打死不认账,后来七皇子以妻儿相威胁,李忠才慢慢道出原委。
原来这银城的水利制造机构的负责官员与李忠是表兄,二人几年前,便已经开始了这私吞官银、官官相护的勾当,只为了图谋钱财,便不顾整个县民的生死,只顾收敛钱财。
“你可知这件事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自古以来水利便是皇帝重视的大事,你不顾后果,事后也没有毁踪灭迹,你只能跟着本皇子进京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李忠声音在颤抖着,哆哆嗦嗦地说,“下官也是一时、一时糊涂,下官一定会进京好好给皇上一个交代,下官恳求、恳求七皇子能放了臣的妻儿,让下官独自承担后果!”
李忠惊恐地恳求到,七皇子也只是想让罪人伏法,让皇上对自己重新信任,这妻儿留着也没什么影响,便答应了李忠。
李忠知道,自己决定犯罪敛财的那天起,这一天就一定会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也不知这事竟会传到京城去,连皇上也被惊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劫,只能任皇上处置。
七皇子见李忠低头唉声叹气,便开口道,“水利是皇上一向十分重视的问题,这关系民生存亡与百姓农业,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要打水利的主意?”
“罪臣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坦白,尽量挽回一些损失。”
“这也是你最后的归宿了。”
一行人路上没有一点耽搁,到了京城,已是次日的清晨了。
七皇子费了这么大力,着实是想早点邀功,早日重赢皇上的信任,打压四皇子与五皇子。
于是按照往日上朝的时辰,带李忠进了宫。
当太监告知皇上七皇子求见时,朝廷上吵得正是热闹,热议之事正是这水利之患。
太监宣七皇子上朝后,李忠也跟着上朝。
“启禀父皇,儿臣前几日听说了这银城水利之患的问题,便自作主张地前往银城将此事彻查,最后竟发现这银城河道大闸是被人偷工减料,谋取官银而导致水利失控的问题,而这谋财之人,正是银城司空侍郎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