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尝试过几次梦境后,许多人都失去了兴趣,司马朔借此提出了自己独自进入梦境的想法,没有人反对,各自都有自己想做的事,进入梦境虽然身体是休息了,可睡眠质量并不算好,起来后依旧会感觉到一丝精神上的疲劳,若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商量好了轮流进入,众人其实都有了要退出的想法。
在距离杂役弟子考核前的两个月,猪义终于又一次成功的梦见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场景。
在此期间,司马朔和猪义做了许多的尝试,为了提高梦见该场景,猪义先后试过被司马朔殴打致昏迷,也试过被割下一块肉,可都没能成功,所以之后都是随缘的,能否在考核前解决心理障碍,就看猪义是否有那个运气了。
这并不是司马朔第一次进入到这个梦境,上次进来时,司马朔并不知道这个梦境就是猪义心理障碍的症结所在,等到他发现时,已经晚了,梦中的猪义已经看到了那一幕,直接从梦中惊醒,事后司马朔只能无奈道歉,猪义当时魂不附体,全身冒冷汗,只是不住的颤抖。
之后猪义主动询问起了司马朔,他是如何面对自己的恐惧的。
司马朔笑道:“煦辉说的?”
猪义默不作声,司马朔无所谓道:“这没什么,说了就说了,也不算什么秘密。”
猪义迷茫道:“幻象不行,连梦里,我照样会被吓醒,这真的有用吗?”
司马朔说道:“所以我才需要进入你梦里,让你不被吓醒。”
猪义疑惑道:“怎么让我不被吓醒?”
司马朔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说,猪义相信司马朔,所以也不再询问这个问题,而是担忧道:“如果不被吓醒,那个恐惧的场面我该怎么去面对?”
司马朔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怎么面对的吗?其实很简单,多去想想当时的情景就好了,想多了,自然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在第二次进入到该梦境后,司马朔的狼头自行掉落在地,露出了司马朔的真实面目,而掉落在地点狼头则重新站起,从脖颈处先是长出了双脚,然后是腿,腰,双手,胳膊,最终狼首也化成了司马朔的模样,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司马朔。
这和去往魂州时一样,影化身狼首,替司马朔掩盖其真实样貌和身份。
影伸了个懒腰,一副很舒服的样子,司马朔催促道:“快点吧,别又晚了。”
“是,是,是。”
影慵懒的应了几声,然后蹲下,双手触地,一条条黑色细线从他双手中蔓延开去,如同蛛网一样,把猪义梦境中的地面全数覆盖,然后站起身,跺了跺脚,感觉还挺满意,然后对司马朔说道:“你试试离开梦境。”
司马朔尝试着下沉,结果发现地面如同真实的地面一样,坚硬无比,根本不能下沉进里面,讶异的看向影,说道:“就这么简单?”
影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止,这只是让他没法出梦,为防万一,我们还得让他不能进入其他的梦。”
说完飞到空中,深吸一口气,肚子瞬间涨得溜圆,如同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可那样貌却是司马朔的男性样貌,这让司马朔觉得十分的怪异和别扭。
等吸完气后,影猛地一吐,原本司马朔以为他会从嘴里吐出一些东西,可什么都没有,真就好像只是把吸进肚子里的空气吐出来而已,过了一会,司马朔发现猪义梦境的天空开始变得漆黑,在影的对子完全消瘪下去后,天空变得漆黑如墨,可奇怪的是,梦境里并没有因此变得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而只是比刚进入时的乌云密布天气要在昏暗些许而已。
做完这一切,影疲倦的落回地面,司马朔惊讶打量着漆黑的天幕,问道:“这是怎么做的?”
影直接打消了司马朔的小心思,说道:“这个你现在学不来的。”
司马朔难得撇了撇嘴,这时,一头小嗜睡猪从远处跑来,影立即重新化作狼头,附在司马朔脸上。
小嗜睡猪从司马朔身边跑过,司马朔发现在其身上飘着一头稍大的嗜睡猪。
司马朔正疑惑呢,影已经提醒道:“那小胖子已经跑过去了。”
每每这种时候司马朔都感觉有些小尴尬,但还是边跟着边问道:“哪个是猪义?”
影翻了个白眼道:“两个都是,只是一个是他小时候,一个是他现在。”
司马朔还是不太懂,他上次进来时就没遇到过猪义,只是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跟过去看的时候刚好看到剔肉之刑开始,然后猪义就醒了。
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广场和人群,司马朔直接飞到空中,把底下的情况一览无余,就在这时,已经挤到前排的猪义刚好看到了行刑的开始,大小猪义重合到了一起,一瓢鲜血溅射到他脸上,他眼睛睁得溜圆,完全怔住了,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就醒了,可梦境已经被影封锁,此时受到刺激的他依旧只能留在梦里。
忽然,影说道:“遭了。”
就见原本合一的猪义又分离开来,然后其中那头较大的猪义飞向了广场正中正在被处以极刑的那头嗜睡猪。
司马朔立即飞了过去,想要拦住他,可在梦里猪义虽然能看到他,但无法相互触摸,猪义求救的看着司马朔,然后穿过司马朔的身体,进入到了那头受刑的嗜睡猪身体里。
司马朔着急道:“怎么办?”
影分析道:“这应该才是他真正恐惧流血的真正原因,在巨大的惊恐中,潜意识里把自己当作了那头受刑的嗜睡猪,所以每到流血时,就会激发起那段片段,导致失去意识。”
司马朔不敢去看那头受刑的嗜睡猪,不过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就已经让他觉得全身不舒服,如果在现实中,他觉得自己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直接逃离现场。
影倒是好似没什么感触,司马朔不由在心里腹诽道:“没有情感的家伙。”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还是追问道:“能不能把他拉出来?”
影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了,我也没法干扰梦境,在这里我和你一样,只能看着,却无法触摸,除非梦魇来了才有可能做到。”
司马朔悄悄撇了眼此时的猪义,然后又迅速收回视线,不忍道:“那要不让他醒吧?”
影却否定道:“那样就前功尽弃了,还不如让他经历完整个过程,这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司马朔质疑道:“这不会反倒加深他的心理阴影?”
影残酷的笑道:“如果一个人受到的酷刑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这不仅能让其心智变得强大,更能促进他的成长。”
司马朔叹了口气,说道:“放他出去吧,我怕他还没习惯就先崩溃了。”
对此影倒是无所谓,反正猪义如何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再出现出身形,影没有理会空中的禁制,只是落到地面蹲下,就在他手即将碰触到地面时,广场中异变突生,原本融入受刑嗜睡猪的猪义被一股力量弹出,飞回到小猪义身体里。
浑身浴血的嗜睡猪挣脱开束缚,站立而起,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原本漆黑的天空开始变得血红。
影暗道不好,连忙想要解开梦境的禁锢,哪知广场上的嗜睡猪们在那受刑的嗜睡猪挣脱开枷锁后,都吓得胡乱逃窜,把影撞来撞去,影没办法,只好飞到了空中。
司马朔来到他身边,疑惑道:“你不是说我们无法和梦境里的东西接触到吗?”
影没有立即回答司马朔,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场中那浑身是血的嗜睡猪。
司马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见那发狂的嗜睡猪在咆哮过后,低下头,盯着被吓得无法动弹的猪义留着哈喇子,一副好像要把他吞食掉的样子。
司马朔顾不得自己暴露,在发狂嗜睡猪扑向猪义时,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猪义,带着他在地面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感觉就和在现实一样,手臂因为和地面摩擦,有微微的疼痛感。
抬头看去,原本猪义所在的位置地面出现了一个凹坑,裂纹密布,好似地面被起重机砸过一样。
猪义从恐惧和震惊中回过神来,回过头看向司马朔,幸好影早他一步回过神,重新化为狼头套在了司马朔头上。
看着司马朔,猪义心中不知怎的,恐惧减少了几分,可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如其他人一样,并不知道自己身在梦里,只是感觉莫名其妙的就回到了自己家附近,变回小时候的自己跑去看广场上的热闹,然后又莫名其妙感觉自己变成了广场中受罚的嗜睡猪,再然后就又变成旁观者,遭受那受刑嗜睡猪的袭击。
这让他头脑无比的混乱,司马朔说道:“现在没法和你解释太多,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是在做梦,这是你的梦里就行了。”
猪义先是疑惑,然后忽然恍然,然后竟伸出又小又肥的小短手指着那头发狂的嗜睡猪,在司马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命令道:“给本大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