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伍、千本樱(壹)
きっと终幕は大団円。/【最後一幕一定就是大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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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绪是个行动派,她不会犹豫也不会过多纠结,只要想到了,就会去想办法找到答案。人生的路毕竟是她自个儿走的,没有人能够逼她做出什么无谓的牺牲。
说实话春绪不讨厌蓝染,或者说,从某种角度讲,很喜欢他。
但是这种喜欢究竟是不是男女之情,春绪不知道。
以前她觉得这种小事无关紧要,过日子和谈恋爱毕竟不是同一件事,一时的激情和长久到成百上千年的岁月相比,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但是,她在某个瞬间忽然回想起许久曾经说过的话,就真的有点迷茫。
许久和当年的许醇不同,虽然成绩一直很好,但是并不是书呆子,再加上家世不错,从小混得好玩得开,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谈恋爱。
当然,这在大多数中国父母眼中被定义为早恋。
不过到大学之后,许久并没有再找男朋友,一是许久毕竟是眼界高,从她们学校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资源,再来大概是千帆过罢,许久对这事儿也淡然处之了。
不过作为一个有丰富恋爱经验的姑娘,许久对于许醇的恋爱观教育是不遗余力的。
许醇曾经以为自己大学毕业工作后让家里的婆婆妈妈帮着相亲结婚就行了,但是许久对于这个观点持极力反对的态度。
她说:醇醇,初恋就直接结婚,不对,是还没恋就结婚,你不觉得实在是太亏了吗?
当时的许醇真心没觉得有什么亏的,茫茫然摇摇头,让许久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揭过此话题。
事情都是在变化的,时隔百年,当年的人一个作古一个成了不死的老妖精,想法自然也随着人的变化而发生了变化。
至少,此时名叫浮竹春绪的姑娘开始质疑自己始终坚信着的观点。
一个螺丝钉可以让整个机械瘫痪,一点小小的动摇可以毁坏坚固的信仰。
于是她大喇喇跑去五番队,开门见山就问这个番队地位仅次于队长平子真子的三席蓝染惣右介:“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劲爆了,让前来办理公务的队员一个两个都瞪大眼睛,八卦人人爱,特别是在娱乐项目不多光棍多的番队里。
要知道,现在的现世还没有到二十世纪,虽然在十九世纪的末叶西方思想在日本传播影响已经相当大,但这毕竟是传统闭塞的尸魂界。
更何况虽然后世的日本以豪放的A|V出名,但是大和民族的含蓄也是达到了另一种极端的。
蓝染要升任副队长是板上钉钉的事,五番队的队员在今天对于他们未来的副队长夫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能大庭广众下求婚的女子自然不是寻常人,更何况她还是浮竹七席这种神人的亲妹妹。
爱不爱什么的,提起来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男队员是趁着浮竹七席那个大杀器不在来围观他的妹妹。
女队员呢,则是知道她们心中的良人死会了,抱着最后的残念来看看不存在的情敌。
而这些复杂而简单的心情,春绪都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来讨个说法的。
而被问到问题的人则是带着笑意低头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男的温柔女的俏,再加上春绪身高够,这时候在外人看来还真是郎才女貌一对儿璧人。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眼见为实不假,但是眼睛看到的未必是全部。春绪只是直直看着蓝染的眼睛不闪不避,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那你爱我吗?”戴着眼镜的男人反问道。
春绪不被这种干扰话题的问话所迷惑:“是我在问你诶,好歹应该回答一下吧。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大概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不过,我喜欢你。”
她的回答很认真,但是却让围观的群众脚下滑了一步。
当众告白啊,浮竹七席的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无知的人们如是想。
一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虽然说兄妹间必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是春绪和十七在除了外貌和毒舌之外的任何地方都没什么相似之处。
无知是一种力量。
“我喜欢你。”棕发的男人给出了回应,让一干队员不禁唏嘘,也正是这位三席平时不摆什么架子,所以才能在这儿光明正大的翘班听壁角。
暗恋三席的女队员纷纷含泪离去。
“敷衍。”春绪翻翻白眼,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小雀跃,但是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质问,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回应自己那句“喜欢”罢了,充其量是等价交换。
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这明显和她印象中的“恋爱”存在偏差。
于是,直白的姑娘在大庭广众下撒娇:“再来一遍啦~”
语过之处,雷翻无数。
“噗——”一阵喷笑声从不远的地方清楚地传来,春绪这句话本来就是不要面子喊出来的,被这一声笑弄的大怒,正欲发作时却看清笑的人,却闭嘴不吭了。
笑的人正是五番队的老大平子真子,虽然他不怎么管事还经常翘班当甩手掌柜,但是依然不能掩盖其大boss的本质,普通队员虽然对于三席和七席妹妹的互动很有兴趣,但是队长想笑就笑吧,谁也管不到他头上。
按照往常,春绪也许早就从围观队员的腰间拔|出斩魄刀做出射杀队长的恶行了,但是自从她和蓝染订婚后,就对平子忍让很多很是恭敬。
她只是在想,此人是未来丈夫的上司,自己对他一定能忍则忍,省的他公报私仇给自己男人穿小鞋。
浮竹春绪是立志要做好妻子贤内助的女人,请坚信这点。
“你们继续,十七明天才能回来,想干什么趁现在。”虽然不乐见春绪和蓝染牵涉上,但是毕竟人家已经是未婚夫妇,自己身为上司并没有插手人家婚事的权力,平子现在也能很随意的开玩笑。
“哦平子队长你还是快去找猿柿副队长让她用草鞋抽你那张本就平板的小脸吧。”事实证明想要掩藏本性还是一件很难的事,就像现在无法按捺暴打平子冲动的春绪一样就是例子。
“我喜欢你。”在一片嘈杂声中,一个音调并不高音量并不大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春绪的耳道,经过鼓膜经过听小骨沿着听觉神经传入大脑皮层。
和前边一模一样的话,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春绪有点愣愣的回头,低头看着地,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她却听不到,而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在不断放大,在二番队太久不太会脸红,但是眼尖的蓝染却发现她的耳后开始泛红。
半晌,有点发愣的姑娘慢吞吞地说了声:“哦。”
“就这样?”完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告白的男人略微挑眉。
“就这样。”从问句变成陈述句,换张嘴巴就能办到。
“……”这下,无语的不止一个人了。
于是,无语二人组中的妹子在自己一百五十九岁这年的年初一穿上了花嫁大振袖。
护庭十三番队员的婚礼一般都很简单,有的只是简单办了户籍迁移手续然后昭告一下队友就算是礼成了,喜欢热闹的会办一办仪式。
这大概跟死神是高危职业,有今天就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有关。人生苦短,何必浪费在无聊无谓的事上。
春绪也想一切从简,但是家里人不允许,先不说浮竹家的哥哥姐姐宠妹上天,自然要把最好的给这个要出嫁的小妹。
更何况风光大办,也是对当初四枫院家施压的有力还击。你自当你的大贵族,我这边风风光光的嫁闺女,这也是没办法直接抗衡的弱势下,当哥哥的送给妹妹的礼物。
不过,就算是大办也没有太铺张,如今的婚礼没有定式,和日后规程很多条款分明的神前式不同,很多仪式都是弹性的,可有可无的。
他们是在五番队举行了三三九度酒的仪式,然后在浮竹家的家族神社中听德高望重的长辈念了一段很神奇的祝祷词——古日语什么的,春绪也不是很懂。
接着就是请客吃饭,这让春绪发现了一条规律:不论古今不论中外,结婚要请客摆宴席是必然事件。
而春绪不是死神,蓝染没有长辈,在番队里男方主婚人就是五番队的队长平子真子,而女方的则是她的长兄,十三番队的队长浮竹十四郎。
这人正经起来,倒也是人模人样挺像个大人物。
就算是一切从简,但还是在“大办”这一基础上从简的,春绪觉得,婚这种事,真心是一辈子一次就够了,婚礼简直比潜伏起来追杀叛徒还要累人。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这一两年间已经练得不错了,但是到了晚上宾客都散了差不多的时候坐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却还是累的有气无力。
若不是要维持着新娘的端庄形象,她估计早就瘫倒下了。
三席要结婚,队员自然是要闹上一闹的,虽然尸魂界这边没有闹洞房这一说,但是拉着新浪倌喝酒肯定是少不了的,而春绪不能喝酒,被自家三哥十七和小哥哥雪之护送回到了新房。
两位当哥哥的圆满完成了护送妹妹的任务之后都回到宴会厅去,十七更是摩拳擦掌,准备不把自己新上任的妹夫灌趴下不罢休。
而雪之不像兄长这样肆意妄为,老老实实地和宾客中的贵族攀谈,也是交际的一种形式。
他看向大厅门外的时候,一个高壮的身影一闪而过。
“抱歉呢大前田阁下,在下有些事情失陪一下。”告了个罪,雪之匆匆走了出去。
“京乐阁下,请留步。”雪之压低声音喊道。
前面的身影顿了顿,然后停了下来。
“雪之先生。”虽然雪之没有十三队席位,而且不是长子,更不是高级贵族,但是京乐佐野对他却甚为礼遇,不仅仅因为他是春绪的哥哥,还因为雪之年纪比他大不少,素来品性良好风评甚佳,是值得敬重之人。
“京乐阁下有什么事吗?”雪之经常在贵族间往来,人又最是细心,察言观色的能耐自然是不必说的。
“这是……我……给她的贺礼。”完全看不出少年意气,看起来有点憔悴的青年说道,然后给出了一个用丝绸扎好的纸盒子。
见雪之将东西收好,佐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雪之深深看了一眼佐野的背影,将礼盒收入袖子,然后慢慢回到喧闹的大厅,穿过大堂,来到新房,敲了敲门得到妹妹的允许后进去。
“小哥哥?”看到小哥哥去而复返,春绪有点惊讶。
“没什么,这是京乐阁下给你的贺礼,他亲自来了。”雪之将那个虽然体积不大,但是质量不小的盒子递了过去。
春绪不解道:“人呢?”
“已经走了。”
三下五除二拆了盒子,里面露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像,春绪愣了一下,仔细端详这个七寸高的小金人,发现“她”的面容和自己毫无二致,十二单衣上的花纹都被制作的清晰可辨。
“呐呐小春绪,你快要生日了诶,想要什么?”闪着大眼睛只差后面一根尾巴摇啊摇的男孩对一旁衔着稻草看着天发呆的小姑娘说道。
“我,有,一个,梦想。”前额细碎的刘海遮住眼,小姑娘甩甩脑袋,然后不紧不慢说道。
“是什么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用金子给我塑一个全身像,然后放到双亟之丘让整个尸魂界膜拜~”小姑娘说的一脸严肃,男孩儿根本发现不了她已经开始耸动的肩膀。
“小春绪你的梦想好伟大!”
“你们两个臭小鬼,还不赶紧去练刀!每人加罚挥刀五百下,快去!”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同于年纪的火气。
小姑娘率先跳下大树把男孩甩在身后,然后喊道:“元柳斋老师我是冤枉的你看佐野那家伙才是懒蛋呢。”
“浮竹你少来巧言令色,快去,一个都不能少!”人老,但是眼神却从来没有老,一眼看出弟子打得小九九。
……
回忆散去,春绪将小金人放下,然后摇摇头笑道:“还没死呢给我塑什么金身……真是的,暴发户一样俗气。”
“不喜欢就扔了啊。”十七倚在门口,凉凉说道。
明明珍惜的不得了,却还恶声恶气的,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还是轻的。
“金的,好贵呢。这是我儿子将来的媳妇本,当然扔不得。”春绪对不请自来的三哥说道。
十七差点没被这句话气岔气:“你就给我外甥准备这种东西?”
“金是贵金属硬通货,延展性能好防腐蚀,值钱着呢,怎么用不得?你要是给我这么多金子,我就用你的。”兄妹斗嘴大战,就算是新婚日也不会停止。
“哼,说的跟你真的舍得用一样。”虽然不知道妹妹说的某几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十七还是给予反击。
“三哥,小妹,你们消停点行吗?还有,春绪,以后都是为人|妻的了,说话做事都注意这点,别老是什么都不管不顾。”雪之趁机教育起妹妹,他觉得,自家小妹留着别的男人给的东西,不知道妹夫会不会介意。
“他送的礼我还能不收?早就说好的东西,蓝染先生才不会介意。”闻弦歌而知雅意,春绪知道自家小哥哥的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蓝染先生’的,真是……”十七摇摇头走了出去。
“其他的我叫不出口嘛。”春绪觉得自己很无辜。
雪之觉得这种事还是让他们夫妻自己去磨,自己这当哥哥的也说不上什么话,毕竟他现在还是光棍一根儿呢,从袖子里又掏出点心给放在一边给春绪准备着,想摸摸春绪的脑袋却发现她今天盘着发髻无从下手,只好作罢,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离开。
春绪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都貌似很无奈的样子,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懒得想那么多,伸手拈起自家小哥哥亲手制作的美味点心,吃的有滋有味。
吃货才是人生永恒不懈的追求。
虽然养吃货的人也许会有点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