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正与慈善晚宴的主办人寒暄。
这位主办人是国内影响力最大的都市报纸创始人,姓吴,也是他最先开创“以拍代捐”模式的慈善活动,时至今日,siri慈善夜已经持续十五年。
吴总看到顾久走过来,他自然是认识这位顾家三少的,笑着说:“三少今晚来迟了啊,得罚酒。”
顾久笑着:“要罚我的话,吴总也得陪我喝,我迟到主要还是怪您。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今晚各界大佬,还有明星啊媒体啊围观群众啊,都聚在中山路,把路都给堵了,要不然我七点出门,怎么可能会迟到?”
说是在怪路堵,其实是在夸他的慈善晚宴影响力越来越大,吴总被哄得心花怒放:“都是大家热衷公益,又抬爱我们siri,吴某人真是感僵硬至极。
“吴总不要拿我开玩笑了,这是姜家的鸢也,您悠着点说话,她家刚在您的报纸上吃了亏,现在看到你了,今晚非得灌你多喝几杯不可。”顾久笑了起来。
吴总愣了一下,姜家?
他们报纸今天是报道了姜家表小姐在家里偷藏了非法药品,被警察带走拘留的事情。
鸢也落落大方地微笑,伸出手:“你好吴总,我是高桥集团中国分区的商务部副部长,姜鸢也,久仰您的大名。”
姜鸢也?姜家大小姐?吴总听说过这号人物,只是第一次见:“姜小姐,你好。”
鸢也顺势看向尉迟,笑意加深了许多:“没想到尉总也来赴宴,那我今晚算是没白来了。尉总,你好啊。”
吴总听说过尉姜两家的婚事,但不太确定,现在看他们两人的模样,也不像是夫妻,便只当那些是风言风语,笑着接话:“可不是,尉总可不容易请得动。”也侧面地吹嘘一把自己的脸面大,连尉氏的总裁也请得来。
尉迟轻轻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鸢也。”
喊她名字的人很多,但从他口中念出来,不知怎的,多了一股旖旎之味,鸢也心尖一颤,笑着端起酒杯:“我敬尉总一杯。”
尉迟拒了:“不必。”
“尉总好不给我面子。”鸢也眉毛一耷,“那我能邀请尉总一起跳舞吗?”像是怕再被他拒绝,她又说,“尉总,你已经拒了我一次了,可不能拒我第二次。”
尉迟乌黑的眸子凝着她的脸,少顷,随手酒杯被放下,对她伸出了手:“很高兴我有这个荣幸。”
顾久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对互相装模作样的夫妻一起进了舞池,抿下一口酒,吴总已经去跟别人应酬了,但还余留下一个女人。
白清卿紧抿着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舞池里相拥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久侧头看她,笑意温柔:“你就是白清卿白小姐?”
白清卿怔了一下,低声道:“是。”
“初次见面,我是顾久。”顾久绅士地伸出手,“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可以邀请你一起跳个舞吗?”
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子,很懂得怎么在不动声色间吸引女人,一个微笑一举手,就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白清卿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犹豫了一会儿,接受了邀请,与他一起进了舞池。
这种晚宴的舞蹈自然是悠扬舒缓的华尔兹,尉迟拥着鸢也,两人第一次在一起跳舞,意外的是,进退动作竟然十分默契。
尉迟的手虚搂在她的腰上,低下头看进她的眼睛里:“刀口不疼了?”
“疼啊,你看我裙子下都没敢穿高跟鞋。”
“疼还来?”尉迟温声。
鸢也笑意盈盈:“当然要来,不来尉总面前晃一晃,尉总都要忘记你还有个老婆,带小三儿来参加这种档次的晚宴,这么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很难过呢。”
嘴上说着难过,可唇边的弧度却半分都没有减少,尉迟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开她的腰,抓着她的手往外走:“我让黎屹送你回医院。”
鸢也直接站定:“不。”
她身上毕竟还有伤,尉迟不想对她强拉硬拽,免得撕裂了刀口,他回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鸢也本来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以淡定面对,但刚才入场时,看到他挽着白清卿,男的冷峻女的温柔,一阴一阳多么般配,她还是被刺疼了眼。
她不是要求他一定要带她赴宴,事实上结婚两年,他们都没有一起参加过宴会,以往在商业宴会上碰见,他们甚至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样疏离得不像夫妻的夫妻关系她已经习惯了。
但为什么,要带白清卿?
她不能站在他身边,白清卿就配吗?
鸢也弯着唇,忽然风牛马不相及地问他:“尉总,你觉得我今晚漂亮吗?”
尉迟顿了一顿,到底是应了:“漂亮。”
刚入场时全场惊艳的目光,还有直到现在仍有人在偷偷窥视她,都是佐证她漂亮的最好证据。
鸢也笑了,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是啊,这么漂亮的我,现在是别的男人的女伴。”
尉迟蓦然一怔,她已经转身离开。
盯着她凸出的蝴蝶骨看了一会儿,他忽然感到了一种,微妙的,从来没有过的,不爽的感觉。
这边,顾久在也放开白清卿,往后退了一步,笑着夸奖:“白小姐的舞跳得很好。”
白清卿心情愉快了很多,低头轻声说:“谢谢。”
“但是我有个小建议。”顾久眉眼微弯。
白清卿眨了眨眼睛,抬起头:“什么?”
他忽然伸手去碰她的头发,白清卿顿时一愣,然后就闻到他手腕散发出的男士香水味道,耳根忽然滚烫起来,他……
下一秒,顾久取下了她别在鬓边的发夹,拿起她的手,放回她手心,轻描淡写道:“戴了钻石耳环就不要戴钻石发夹了,脖子以上的饰品有一个重点就够了,多了,就俗了。”
全部旖旎在霎时间灰飞烟灭,白清卿倏地看向他。
顾久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就像,偷了灰姑娘的水晶鞋,明明不合脚还要非要穿进去,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一点都不美。”
说完,也不看白清卿是什么表情,顾久笑着走开。
白清卿在原地,面色淡淡,好像没有什么情绪,但细看可以发现,她的嘴唇在颤抖。
不合脚的鞋?他的意思是,她不配出现在这种场合?是吗?他想说她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这是公子名媛的聚会,她就算穿了名牌戴了钻石,甚至站在尉迟身边,她也不配,是吗?
白清卿又去看尉迟,尉迟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乌黑的眸子浮沉着什么,她甚至不用转头去看他看的方向,就知道那边有谁!
她一下子咬住了牙齿,将手里的钻石发卡捏得紧紧的,也不顾钻石锋利的边缘将她的掌心硌得生痛。
姜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