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走后锦嫣的日后又回到了无聊的状态中,如今局势紧张,朝中大臣自然是不敢往安王府多走动的,离中元节还有一个月,整个朝堂上人心惶惶,太子之争已经白热化。
夜幕下的安王府透着难得的平静,两顶青帘小轿停在了安王府的门口,护卫上前查看,只见一只绣花锦靴落在地上,接着后面轿子里走出来一个蓝衣的宫女,那宫女护卫自然美认得,立马跪下来高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本宫闲来无事看看王妃,你们快去禀告一声。”
那护卫得令站起来疾步走向璃坤院,沁歆伸出胳膊扶着刑潋蔷进了王府,二人却没有去璃坤院而是去了钟凌阁,不多时,一身素白锦袍的顾君烨就匆匆赶到了钟凌阁,看见刑潋蔷赶紧上前行礼,刑潋蔷半抬手臂将他的动作打住。
“安王不必行礼,今日本宫来此是有要事相商。”
“母后来此不怕父皇怀疑。”
“无碍,本宫知道安王府一直都有陛下的眼线,今日出宫前是与皇上商议过的,嫣儿在这儿,皇上便不会怀疑。”
刑潋蔷喝了口茶,让顾君烨坐下,沁歆走到门口把门带上。
顾君烨呵呵一笑,“母后这个借口确实说的天衣无缝。”
刑潋蔷不管他口中的嘲讽,拧着眉头凝重的说:“眼下让皇上心甘情愿的把太子之位传给安王已是不可能,那么安王,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对策?”顾君烨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诡异的笑起来,“眼下儿臣无权无势,还是要多得母后照拂。”
“仲秋夜宴,皇上必然会宣布太子之位的归属,安王爷,你只有两个月的期限了,时机一过将再无出头之日。”刑潋蔷温婉的眸子带出些许的凌厉来,十年,这局棋布了十年,他定然会让那人付出该有的带价。上位者情薄,却不该将她堂堂一国公主视作棋子,十年夫妻恩爱不过一厢情愿,她势必会夺走他最在乎的东西,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一切渐渐化为乌有。
刑潋蔷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顾君烨收起脸上的玩笑正色道:“母后说的极是,可父皇这个样子是打定了主意要拖到中元节祭祖,大皇子蛰伏多年心思不可谓不高深,而且一旦我们出手涂城的兵权必然落到他的手里,到时候内外堪忧啊。”
“这也正是本宫的顾虑,不过现在本宫已经有了主意了,就是还请安王看一看是否可行?”
顾君烨抬了抬眉,饶有兴趣的说道:“母后说说看。”
刑潋蔷拿手指揉了揉眉心,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涂城这水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如今皇上有心将你困在皇城,那么不如制造些外患来吧。”
刑潋蔷的话让顾君烨大为吃惊,这种方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实在是没有契机和人力。“母后想动哪个地方?安城?”眼下也只有这个地方是自己的。
“不。”刑潋蔷眼神一闪唇角扬了起来,“时日不多自然是要把事情闹大的好,如果此时慕国出事,安王以为皇上会如何?”
顾君烨心内惊愕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刑潋蔷会把心思打到慕国上,“若是慕国出事,父皇必然会插上一脚。”如今三国鼎立慕国最弱,一旦三者平衡打破都将掀起惊天巨浪,借机蚕食慕国这种想法顾沧澜可是已经打了三年了。可是一想到璃坤院里那双纯净的眸子,原本坚定的心涌上一丝动摇。
“母后,慕国是嫣儿的家,这样……”
“不,慕国不是嫣儿的家,嫣儿她姓顾,本宫的嫣儿姓顾。”刑潋蔷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手里的帕子低声吼道,这个理由已经让她犹豫了几天了,今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安王府她怎么能让计划打破。
“母后。”顾君烨上前安抚有些发狂的刑潋蔷,拍着她的后背,直到她平静下来。“本王答应过嫣儿要保护她的父皇,就在昨日。”
刑潋蔷大惊,“什么,你的意思是嫣儿已经知道了?”
顾君烨摇了摇头,“儿臣不确定,不过看嫣儿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或许她只是有了一些猜测而已,必定父皇的态度,坊间的流言,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吧。”
刑潋蔷听罢坐了下来,“你说的是,嫣儿她不会知道的,本宫暂时也不能让她知道,我们这样是为她好。”刑潋蔷自我安慰的说道,落到顾君烨的耳朵里划下一道浅浅的愧疚。
“那么慕国之事母后打算如何做。”
“十日之后慕国内乱,三军逼宫,金龙易主。”
“啪。”
青瓷白釉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烛光下的那张明艳尊贵的脸颊变得不真实起来,明灿灿的眼眸夹杂着三分犀利,嫣红的唇带着得意的弧度紧紧抿着,涂了丹蔻的手指死死的捏着杯子愈发盈白。
一阵风吹进来,烛影晃动,顾君烨从震惊中回过神时面前的女子已经踏着月色远去,空留一只漾着茶叶沫的杯子静静的呆在桌子上。
“王爷,皇后娘娘已经走了。”馗远看着呆愣的主子忍不住开口提醒,王爷这副模样当真是没有见过。晃动的烛火让另一侧脸颊只剩下阴影,冷峻的剑眉紧紧锁在一起昭示着主人心内的不安,薄唇有些发紫,这样的顾君烨,冷冽中带着浓浓的危险。
顾君烨抬头看清了来人居然是馗远,还未等他开口馗远就先说道:“安城明面上的兵力被陛下削弱的只能苟延残喘,暗里的已经在加紧训练。”
顾君烨敛了敛心神说道:“粮草可有备足?”
“回王爷,现在商贾手里囤积的粮食够三个月有余,是否还需加紧……”
“不,这样已经足够了。”风有些大,门未关,烛火只能一直摇晃着。“馗远,若是不得善终,你可会后悔跟着本王。”
馗远一愣,想不出顾君烨因何说出如此丧气的话来,单膝跪地向顾君烨郑重承诺道:“卑职跟随王爷在战场上多年早已不惧生死,更何况,兄弟们是打心眼里敬佩王爷,王爷往日所受冤屈奴才们誓要替王爷讨回来。”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本王只是随意说说并非丧志之意,这条路早就没有了选择,本王心里清楚的很。你尽快回安城去吧,这件事怕是拖不得了,今日皇后来此,怕是十日之后就有大动静。”
馗远面色一喜,一股豪迈之气涌上心头,多年来的隐忍正是无处发泄的时候,兴奋的回了顾君烨的话离开了钟凌阁。
馗远离开后顾君烨是打算回璃坤院的,还要想出理由来说明皇后娘娘为何来了安王府却没有去璃坤院,可走到璃坤院的门口时就迈不动步子了,想起刑潋蔷一字一字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时,他几乎听不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山雨将来风满楼,未来的一番狂风暴雨来的会有多猛烈他无法预知,却知道恐怕那将会改写三国的历史,而昨日信誓旦旦的承诺自己又该如何去兑现?
祁国永修二十七年:
“母后,天下是不是要乱了。”
“是。”
“君烨想要的是什么,非天下不可么?”
“二十载的忍辱负重,这光芒有多亮,身上的刺就有多伤。”
“真的毫无办法?”
“若是有办法,母后当初也不会把你送去慕国,嫣儿,帝王的野心从来都不会带有丝毫的怜悯,要么生,要么死,我们没有退路。”
慕国天启十七年:
“安国城破,我们是不是就要输了?”
“是,可是烨哥哥会保护嫣儿,纵然不能给你锦绣荣华,也要护你周全。”
“输了会怎么?”
……
“若是赢了这场战役,烨哥哥打算如何答谢嫣儿?”
“此生只得盛世太平,以天下为名与嫣儿永世白头。”
……
“嫣儿长大了。”
“因为嫣儿想与君烨并肩天下。”
齐国宣明一年:
“一条条鲜活的人命,皆被皇上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样的顾君烨,锦嫣宁愿从来都不曾认识过。”
“后悔了吗?可是朕今天一定要带你走,嫣儿,乖乖跟朕回去吧,朕便放了帝后二人,不再屠城。只要你回来,朕许你的誓言都还作数,盛世荣华,一生眷宠,你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太子,若不然,朕便踏平兖国,杀了脚下这个女人,既然是她一手挑拨,那么今日也由他她来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
“她是你妹妹!”
“不,朕的心里只有嫣儿,若要牺牲她,朕会毫不犹豫。”
“盛世荣华,一生眷宠,哈哈,皇兄,你可知道长宁爱你整整爱了十年,你却要用长宁的命去换容锦嫣的妥协,她凭什么可以轻易的夺走父皇母后还有皇兄的爱,凭什么!容锦嫣,今日死在皇兄刀下,即便化为厉鬼我顾长宁也不会就此认输。我且在黄泉看着你们夫妻二人如何反目成仇死不相合。”
片刻三:
“青衣怪姐姐吗?我竟狠得下心来让你双目失明还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
“不,青衣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只是麻烦姐姐每年的清明陪我上山了,只是若不来我怕他会寂寞,其实,他从来都不怕寂寞的呀,只要守在她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寂寞。”
“现在天下太平了,姐姐一定为你治好眼睛,那样你就可以亲自来了。”
“姐姐要去哪?要进宫吗?”
“不了,帝后二人琴瑟和鸣,姐姐已经放下了,只是想出去走走,看遍这世间美景。”为这一世业障赎罪。
“好,楚府的琉璃院为姐姐留着,若是什么时候累了便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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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期后续:
十日后,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朝堂,慕国护国将军派兵围城,慕国江山岌岌可危。安王奉命出征沦为祁帝弃子,慕国一夕之间易主,神秘新帝主宰慕国,被奉为太上皇的容乾晟被迫离开却半路失踪。
祁国,帝王中毒瘫痪在床,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被提前揭开的皇家秘密,皇后的算计,祁国帝君之争也开始白热化,为爱疯狂的女子最终用生命开启了三国战乱。
被太子软禁逃出祁国的锦嫣历经千辛万苦找到顾君烨,被刻意掩盖的真相,被蒙蔽的国仇家恨,让她死心塌地的决定奉献出一切助顾君烨杀回祁国,夺回皇位。
锦嫣与顾君烨的身世之谜,兄妹乱伦还是另有隐情?被操纵的三国命运最终谁主天下,用献血换来的江山,无法宽恕的背叛,又该拿什么去换取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