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植物并非普通的植物,在现实世界之中完全没有见到过相同的东西,一株大树能够撑起天地,而另外的植株大小也远远超越现实中的植株大小。
身后的石门轰然关闭,红色纹路似乎能够呼吸,在片刻之后又黯淡下去。
步行上台阶,这条路又并非是按照最大的规格来修建的,这是普通人最惬意的尺寸,每一级台阶都宽度有余,一步只能走出一级,从这里似乎能想象到这个地方的主人在园子里悠闲漫步。
花洒渐渐撑开,那是藏在花苞里的喷头,仿佛落雨一般,雾状水汽在阳光下烨烨生辉,其中隐隐若现的彩虹七彩流辉。
身上的袍子十分合身,似乎是悉心为自己打造的,上面似有若无地有着浅色长条形状的东西在游动。
每走一步,天空中都会出现不同的场景,就像透明的罩顶修建在空中,繁复而栩栩如生的画面就像是壁画一样讲述着事件,以往的时间都活了过来。
很久以前,世界一片混沌,宇宙是世界的世界。
世界是首尾相继的世界,只有当人们定义之后,世界的天涯海角才会有尽头,北有北极,南有南极。
巨人用斧子开辟天地,他于混沌中醒来。
苍穹为之涤荡,混沌流淌,天地日渐分离。
人非人,物非物。是非是,对非对。你非你,我非我。
人类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抑或早就存在,这就是混沌,没有时间的前端,没有时间的后端,没有发生延续,没有终结,只是天越来越高了。
他仰望着这方天空,天空倒映在他的眼瞳之中,或许我们才是天空。
无边的苍穹,遥望着远方的星空,他在想着什么。
他将这个世界作为了胎房,或者宇宙才是子宫。
姜乾走在台阶上,每踏出一步都是一个场景,这些景象无比宏大,贯通着自己的思想。将人类的存在归于无比渺小的地位。
再而后,大地之上不再像混沌一样,世界变得绝伦的美妙,那是姜乾见过最美丽的晨曦,它就在眼前。
地面上耸起高山河流,日月星辰,巨人消失踪影。
在有了生死的定义之后,人们仰望山川,口口相传,这个开辟天地的巨人已经消失,他和所有的生物一样,都只会在世界上存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被人们称之为生命,而能够超越生命的桎梏的则被称之为神。在远古时期,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神,他们能够活得比常人久,甚至于见证几代十几代人的更替,人类的战乱厮杀。
那是在有生死的定义之后,而在有这个定义之前,生和死没有界限,它们存在于混沌之中。
这些意志没有明显地表现在场景之中,但却清晰地出现在姜乾的脑海里。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一直都能够感受到这个地方强大的召唤,就像是那两人在等待着自己。
可是这个地方没有沙滩海浪,没有微醺的风。
更像是自己出身的胚胎。
这样一个地方,仰望天地,看着生死轮回。
再到后来,那些景象他便看得不真切,仿佛是包裹在一团迷雾之中,并不是看不见所以看不见,只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色彩线条都不能进入自己的脑海,所以即便是呆坐在这儿千百年,也无法见得能够理解。
铛——
钟声在山间回荡,远方的海浪声淡出耳畔。
自己走到了这座府邸的下方,它漂浮在空中,从这一方能够看见它的边缘轮廓。
突发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就像那个白衣的自己又出现在身畔,指引着自己走向一条虚无的道路。
“走吧!”这句话在耳畔闪过。
无法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它就像是某一个时间的自己在呼喊着什么一样,你没有相信这件事是否真实的理由。
当然,如果你相信。
姜乾踏出脚步,再看脚下,青铜色泽的阶梯出现在脚下,上面雕琢巨兽,一些奇怪的花纹。这都是凭空出现的,很完整。
大门洞开,没有参杂杂音。
内室展露在眼前。
他的内心被某种东西攫取住了,心脏宛若被重锤敲击,某种情感无法抑制地蔓延。
红色袍泽上的图案越来越清晰,那是长着犄角的异兽,鳞片闪烁着金光,不过它一直都在游离,每当它要清晰的出现在袍子上时,它所在的地方都会被灼烧,产生黑色的灰烬,它消失之后又会回归原样,如此往复。
血色的石块铺满整个大厅,就像是大理石中间的条纹充斥着血色,但这个地方的血色石头更加纯粹,就像是站在一个人的体肤上,细微的血管满布着整个空间。
火焰突然燃起,庄严的空间似乎响起某种乐器的响声。
有人在微微吟唱,很远的方向。
王座上坐着一个男人,他的脸埋藏在阴影中。
“很久不见了!”他说着。
“很久不见了!”姜乾的耳边也响起这一声音,但这是他发出的声音。
他的心脏。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男人抬起头,他的脸还是隐匿在混沌之中,“你应该不陌生,管他的,至少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是谁?”姜乾问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
“你忘了自己怎么来的吗?来或者没有来,现在对于你又有什么意义。”男人站起身来,高大魁梧的身影极具张力,身上的袍子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是他身上的那条纹并没有移动,自己不知为何不能够看清那东西。“我是不是存在,这里是不是存在有什么两样。”
“不,有和没有是有意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姜乾争辩道,他很少急赤白脸,争辩只是他维护自己最核心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出现,就像在众人拳头下的小男孩,他能够忍受所有的痛苦,但他不能松手让怀抱中的东西流逝。
“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一向知道,我说的你也会知道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口气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过现在对于你来说,我就是你的心脏,也不是你的心脏,我不会住在那颗心脏里,我一直都在这里。”
“心脏?”姜乾看着自己的胸膛,他疑惑道。
“我不想解释太多,有的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男人转过头去,他面对姜乾就像面对刷过无数次的关卡,下一步要出现什么要干什么都了然于胸。
“那我想问问我的父母,您知道他们吗?”
“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知道,我无法回答。”男人似乎进入某种情感。
“那,他们真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像是千斤重锤,气氛变得无比沉重,姜乾凝重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在同时和两道声音说话。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压得实在太久,自己在相信的同时也埋下质疑的种子。
“我要告诉你,你终有一天会找到答案,这个答案……”男人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发生变化,“你会找到的。”
顿挫的语气让他感觉十分难受。
“因果,天道,我无法讲……”
“这个超越真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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