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丫,这我们当然知道,不过……这百善堂不就和你家一样了,你都天天住在这里了不是,我在村上听说了,那袁阿野不要你了,不是还有这位公子嘛,那可是蔡大夫的弟子,以后前途无量的!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妹妹春儿那事我都听说了,那是她自作自受,被流放了活该,娘不会怪你的!”
沐添香扶额,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家人就是天生的泼皮无奈?
什么叫这城里找不到去别的城里找,什么叫李春儿的事不怪她?怕是乱了套了吧!
沐添香看着大腹便便躺在躺椅上的谢氏,只要一有人靠近了想扶她起来,便开始叫唤,这百善堂的人都让她给叫怕了,而旁边病人,以及拿药的都纷纷看着这里指指点点。
蔡太医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乡野村妇,耍起赖来,真叫人无可奈何,背着手不再管她们。
冯氏看着沐添香站着道,“大丫,还站在干嘛,娘家来人连口水都没得喝了,还不让人倒水?还有这百善堂里听说客房多着呢,你让人给我们安排一间吧,老婆子今天也要住一住这城里的房子。”
旁边沐发全一言不发,估计是一家子想好了来打秋风,脸皮什么的他也是不想要了,而沐家三兄弟除了老二在上工,就连沐添香亲爹也来了,在谢氏身边招呼的勤快着呢,而沈氏带着两个小的一直吵着要吃肉,李氏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不渗人。
沐添香悄悄地吩咐了小厮将内院的门关了上,省的她们直接溜进去,找了间房子住下,这要是发生了,估计是真不好撵人。
沐添香深呼一口气,乡下生孩子确实只有接生婆不靠谱,可她谢氏是谁,凭什么生孩子要她来管?若是她今天管了这事儿,只怕以后这孩子的事都得她来问,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有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百善堂要寻医问药的地方,又不是真的善堂。
“谢氏,冯氏,我告诉你们,我和沐家已经分了家了,从前你们做的那些事,我不管,你们现在必须给我从这里出去,百善堂不是我开的,也不是你家的,你要在这里耍赖,我就去找衙门评评理去!你是谁呀你?凭什么让别人给你找女大夫,要找自己找找不起就滚回村里生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沐添香实在是被她们气急了,虽说在这里不孝是会被人唾弃的,可面对这一大家子,她实在是不能好好说话了。
正在这时,袁老头领着柳儿进了来,他是听说沐家那一家子又来找麻烦来了,特意回来的。
谁知他刚进门,便听见冯氏哭到,“大丫,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沐家把你养这么大,你看看,你看看,自己亲弟弟要出生了都不管,养着一个野孩子,那柳儿跟你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柳氏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就这么养着,你还帮她,你看看你三婶子李氏不比她能干多了,明儿你就对她说让她走了,你婶子给你帮忙去!毕竟都是一家人不是?”
柳儿听了哇哇大哭起来,冲上去要打她,“你这个坏女人,柳儿才不是野孩子。”
袁老头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道,“乖,她是瞎说的,柳儿是你爹和你娘生的!这坏女人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呢!”袁老头也是气极,这一家人实在太无赖。
沐添香道,“袁老伯,你把柳儿带进去吧,外边有我。”
袁老头也是没想到,叹了一口气,本来匆匆回来,是怕沐添香吃了亏,谁知道竟然给她添了麻烦,于是带着柳儿进了屋里。
冯氏眼尖的看见,那帘子后面,大厅通向住处的地方竟然是沐添香让人封住了,从外面敲门,里面有人接应,出了声,人家才会开门。
于是她又叫唤起来,“你个死没良心的沐添香,老婆子还有你快要生了的娘来投奔你,你就这么对我们,真是遭天谴啊,遭天谴。”
沐添香道,“哼!她算我哪门子娘?你们要是不愿意走,百善堂大厅就留给你们了,晚上爱待着就待着,不过药材少了,多半是跟你有关系的,我还记着你从人家拿了锅就跑呢。”
反正百善堂夜里也就只是把大门关上罢了,里面也是有两个小厮守夜的,除此之外,大厅右边摆了病床,到了晚上留宿的病人多着呢,也不怕多那几个人!
沐添香说着便准备回内室,黄溪倒是没有跟上去,笑眯眯的对沐添香亲爹道,“要不,你家娘子让我来接生吧,我的医术可也不比我师傅差,就是对接生一窍不通罢了,你要不嫌弃,我也不收你钱,就当教教手了。”
黄溪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清楚的很,哪里会有男人让别的男人去接生自家媳妇?就怕是孩子生出来,媳妇也不能要了,大家都知道那媳妇被旁的男人看过了,绿帽子带了一丈高,怕是要被笑几年,比那些女人背着偷吃的都要好笑。
然而不仅沐奉仁不同意,那谢氏更是吸了口冷气,接生都一窍不通,还要让她给自己练练手,那可不成,谢氏生怕冯氏因为不用花钱就同意了,嘴里嗷嗷的直叫唤……
看着沐奉仁和谢氏被自己吓得那模样,黄溪这才心满意足的跟上了沐添香的脚步。
而沐添香在前面听了黄溪的话,也“噗嗤”一笑,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黄溪这样的“赖皮”,也算是有些作用了。
看见两人打了帘子准备进去,冯氏脚一伸就要往这跑,黄溪从袖口里掏出一支银针来,“刷”的钉在了冯氏面前,不偏不倚,正正好,沿着她的鞋帮将脚定了住。
冯氏这才后知后觉的冷汗直冒,停下了脚,原来那看着像是花蝴蝶的男人,她以为是跟绣花针,中看不中用罢了,却是这样厉害……幸好她及时停了下来,不然,那针扎到身上,可是有的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