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离开后,秦如海对她的工作做了重新安排,让许晴行使总经理权力,还特许了一部分属于总裁的特权。
钟齐知情后,痛骂钟灵不识好歹忘恩负义,见杨翠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暗下决心要跟钟灵断绝关系划清界限,从心底看轻看贱了她。
三个月后,杨翠花到了弥留之际,已经有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临终前,她单独嘱咐秦如海。
“如海,从跟随你去凤凰村,一路走到现在,我们一家欠你的太多太多了,那时候钟灵钟齐才不过十岁,但现在都过了三十岁,你足足照顾袒护了二十年,非亲非故,就因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出于义气和同情,将我们一家三口从虎口救出升天,从农村走到省城,住过五星级大酒店,吃过一桌上万元的鲍鱼熊掌,穿过一件上万的皮草,做过价值百万的豪车,喝过一瓶上千的红酒,从地狱走到天堂,从愚昧走向成熟,两个孩子从小学读到本科生甚至研究生,还从学生直接做到资产数十亿集团的总经理和副总,这一切都是你给的,都是你身边一帮兄弟姐妹们给的,如果不是你,我们三个不知要挨多少打骂,不知要吃多少苦头,饥寒交迫,受人嘲笑,甚至早投胎转世了。跟你在一起的这二十多年时间,我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看到了你所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和爱恨情仇,看到了兄弟姐妹间的似水情义,绵绵不绝,到现在还都以你为中心奔波忙碌,为你们的光荣事业打拼着。看到了你和雅欣之间的生离死别和分分合合,到现在都没嫌弃彼此过往相濡以沫,共同守候着曾经的誓言和承诺,从没有背弃过。看到了你和许晴之间亲友家人般的真挚感情,你从农村走到城市,从放羊娃坐上集团总裁位子,背后都有许晴的影子,这段情义和信任你该永远记得,抛弃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伤害许晴和念茹,她为了你甘愿忍受大家的嘲笑,为你生孩子,帮你打拼事业,还撮合你和雅欣,同时还要防范各种危险,跟你一起吃过苦受过累,也差点丢了性命,到现在还为你担负重任,这样的人是你一生中弥足珍贵的宝藏,必须珍惜和她的每一分每一秒。看到了你对待张存顺和王二狗以及李铭、贾旭、邓一非、尤小红等人的宽容态度,因为曾经的种种误会,你受过他们很多算计和迫害,但到最后都变成了你的心腹和朋友,尤其是二狗和赵达,他们为你坐过几次牢,按理说早该受人唾弃嫌弃,但你待他们犹如亲兄弟,每次都会委以重任,因为你,他们一个个成家立业,从乡村走到大都市,从一无所有到身家数百万数千万,所到之处都有楼房豪车,这样同甘共苦鞍前马后的好兄弟不多,应该做三生三世的好兄弟好哥们,赵达只对我说过,当时文娟和红梅当众打骂你,他知情后,差点离弃了文娟,红梅被二狗打得半月没下过地,他们为什么对待自家媳妇,还不是看重和你手足一般的兄弟情义?看到了你对待刘萍、陈芳、景云朵、吴雪等人的深情厚谊,因为年轻,曾经有过冲动,但所幸陷得不深,也取得了她们以及家人们的谅解,一直拿亲妹妹一样对待,有福同享,但有难总会绕开她们,现在个个都成了要害部门的经理,家人亲友跟着沾光,都搬来东华定居落户,从此远离穷乡僻壤,过上了城里人光鲜亮丽的生活,出门车接车送,吃喝住行样样不愁,孩子们也都进了贵族子弟学校,过着人人羡慕望尘莫及的富足生活,这里面也有你不可磨灭的一份补偿和忏悔。最可怜的还要数雅欣和许晴了。她们无父无母,在这里只有你一个共同的男人,都为你生养着一对女儿,除此以外再没有值得托付和依靠的亲人了。还有你干爹高建,为了算计死敌,不惜冒险以身试法,现在落得终身圈禁惩罚,妻子和一对儿女受人哄骗和算计,现在逃去国外躲难,也算咎由自取不懂珍惜。有空多和雅欣带如意看看你干爹,他对别人或许心狠手辣,但对你们一家却是贵人一般的存在,他救过雅欣的命,也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恩同再造,就算没办法助他脱困,也要打点关系不让他在狱中受苦受累,如果没有他留给你们的龙腾地产,你们很难扳得倒打得垮袁镇以及他的远景集团,更不会有海纳的今天。这三个人是你一生当中最该珍惜和厚待的。钟灵这孩子犯了糊涂,鬼迷心窍说了胡话,但本性善良,相信她也是一时的冲动,从小受了不小她爹的打骂和嫌弃,性格变得内向和敏感,心里想什么我都不掌握,或许看到你和许晴在一起,就想效仿,对于这一点我深感惭愧和不安,一直疏于引导和警醒,没事先看出端倪,这才一步步陷入进去,我替她向你和雅欣道歉,我活着不同意她这样做,死了照样不放心,但请你们善待她,她误入歧途,终有一天会迷途知返走上正道,给她时间和机会,就当看在我的老脸上,也看在她叫你一声哥的份上,给她一次知错悔改的机会,等她尝尽人间冷暖后,必定会悬崖勒马改过自新。钟齐的性格跟她恰恰相反,心里藏不住事,和赵达有一拼,年少时或许会冲动和莽撞,生性冲动顽劣,但本性不坏,需要你们百般锤炼和敲打,才有可能堪当大任,对于他的婚事,由你做主就行,只要对方品行不差,随便哪家姑娘都行,唯一的要求就是善良和仁义,守住这一点就可以了。如海,我要走了,活了六十岁,也算见识了大千世界,只是有两点遗憾,一个是钟灵和钟齐的婚礼,再一个就是念茹和如意的婚礼,看来我只有在九泉之下为他们祝福了。我……如……海……”
“妈……妈……”秦如海趴在杨翠花身上,涕泪横流,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一声高过一声,迅速引来了许晴他们。
杨翠花走了,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人世。
众人解劝秦如海,随后接连赶去殡仪馆。
在那里举行过简短的送别吊唁仪式,在秦如海的坚持下,连夜将杨翠花遗体送去凤凰村,暂留一天一夜,念经超度,随后和高玉兰、秦富贵、张存顺、周芳合葬在了一处。
秦如海、张雅欣和钟齐带许念茹和秦如意滞留在村,过了头七,才一同返回东华住处。期间,他们还去许晴父母坟头祭拜。
从杨翠花住院到入土,钟灵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几乎和死了没什么分别。对此,大家怨声载道唾骂不止。在返回东华的路上,钟齐对秦如海和张雅欣说:“大哥,嫂子,我妈走了,而她始终没出现过,我决定了,从此我和钟灵没什么关系,从今以后她是她我是我,再没半点手足之情!”
秦如海当时没说什么,张雅欣也不敢劝说,随即都陷入了痛苦和沉默。
一回到别墅,秦如海就带钟齐走进房间,对他说:“钟齐,别人可以抛弃钟灵,但你我不行。现在咱妈走了,剩下我们三个,不管之前或者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能抛弃遗弃彼此,就算作奸犯科入狱坐牢,也该送衣送饭时常探视。我把你们从家乡带过来,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子,现在咱妈不在了,我们该把钟灵找回来,不管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始终还是我们的亲人。咱妈临终嘱咐过我,一定要把钟灵找回来,再给她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还说这一辈子有两点遗憾,其中一点就是你和钟灵的婚事,剩下一点就是我两个女儿的婚姻大事,我录了音,本打算留作念想,但见你这样,只好先给你听听,相信你听完之后就不会这么冲动和草率了。”说完,当着许晴、张雅欣和钟齐以及秦如意、许念茹的面,播放录音,从开始到结束,都仔细听了一遍。
录音播放结束的那一刻,在场没有不痛哭流泪的。
让许晴大为惊叹和意外的是,万万没想到,一直很少说话的杨翠花,对所有事看得这样透彻和全面,把全部的人和事都作了客观公正的分析和评说,到现在才发现杨翠花是他们当中最善于观察和分析的智者。当提到自己和念茹的时候,许晴留下了感动和遗憾的泪水。张雅欣也是同样的感受,感激她说出了心中所想。
最受触动和警醒的要数钟齐。听完后,他跪地哭诉:“妈,我错了,我不是人,你原谅我,刚才我迷了心窍,现在悔改,从现在开始,我要找寻姐姐回来,一定让她给大哥嫂子道歉认错,再不会让她乱跑胡闹,你放心,就算别人都嫌弃唾骂姐姐,我一定会站在她身后,不许有人欺负和作践,对不起,原谅儿子这一次,以后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你放心,我会听从哥哥嫂子们以及姐姐的管教,一定会踏实工作不负众望,而且还会及早带媳妇去你的坟前磕头认亲,你放心安息吧!”
秦如海听到这些,欣慰地点了点头。张雅欣和许晴也原谅了钟灵,想尽快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