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通张大年电话,就听到一阵抱怨和责怪,“小秦,你是怎么搞的,早跟你说过,不要掺和张存顺那事,可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现在好了,全镇干部都在私下议论你和他的事,你人现在在哪里,赶快过来一趟,庆书记刚打电话让我跟你说说呢!”
秦如海慌忙答应一声,就挂断电话去了镇上。
“小秦,你和他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要打你呀?”张大年很不解地疑问,脸上挂满各种复杂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很气愤也很着急。
“不知他从哪里弄到一份举报信的复印件,上面的笔迹跟我的一模一样,怀疑是我举报的他,现在和他闹翻僵持起来了。”
“哦,你和他女儿张雅欣不是定亲了吗?按理说他不该怀疑到你身上才对啊?那你找到模仿你笔迹的人了吗?”
“还没有,不知该从哪里入手。庆书记怎么说?难道市里面已经来人啦?”
“是啊,他让我告诫你不要参与进去,县上会积极配合调查张存顺,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现在你和他闹翻,正好不用去管他的事,估计他的事被移交去县检察院的可能性很大,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不要理睬。”
“什么原因啊?”
“你别跟我装糊涂了,他倒卖茶园那会还是村干部,之前还从县里得到过不少扶持资金,但根据村民举报,他早将大部分钱款转移,严重损害了村民利益,虽然他及时足额退还了六百万钱款,但县里对他没做过进一步调查处理,市上正在跟踪调查这件事,事实都很清楚,现在就剩处理人的事了。”
“那吴书记会受影响吗?”
“肯定会背处分,但最惨的就是那个案管处徐主任了,这件案子交由他查处,但他受了苗春生的好处,将真实案情包庇隐瞒下来,估计会被撤职降级,张存顺获刑入狱必不可免,最重要的是他暗中私放高利贷催还伤人的事情,他身为村干部,却挤占挪用合作社钱款偷放高利贷,严重损害了入股村民的利益,判他个三年五载都不过分,正因为他的违纪违法事实确凿清楚,所以庆书记才让我转告你,最近要和他划清界限,绝不能掺和其中,否则连他都救不了你。”
“哦,那苗春生怎么样了?”
“他早被撤了职,正接受组织审查,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接下来你要赶快找出模仿你笔迹的人,否则你也会被牵涉进去的。”
“我知道了,张书记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给我请一周假,我要回去好好安排一下,栽赃陷害我的人躲在暗处,如果不尽快找出来,我怕也会受他算计的。”
“嗯,好吧,你不要着急,尽量做得妥善周全一些,别再给我惹事生非了。”
“谢谢张书记体谅,我会注意的。”
“快去吧,这里有什么我先顶着。”
“嗯,那我走了。”
张大年不耐烦地摆摆手,没再说话。
在回去的路上,秦如海又开始摸排针对他的人了。
但想来想去,始终确定不了模仿他笔迹的人。
这也难怪,和他关系好的人有很多,许晴、刘萍、陈芳以及李铳、李治、王二狗、赵达还有李文李武等等,大家都很熟悉他的笔迹,谁都有可能模仿,但不管怎么排除怎么揣摩,就连一个都排除不了也确定不了。
这些人,都是他最信赖最亲近的人,而他们对他也是掏心掏肺的好,一直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从之前的蔬菜大棚、育苗基地和龙狼景区到现在的兴临建筑和康馨茶园以及牛羊合作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绝不会有这种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小人行径。
想来想去,王二狗的嫌疑最大,因为这些人当中,只有王二狗是从张存顺那边投诚过来的,对他们的情况都很了解,其他人对张存顺不太了解和熟悉,也不太清楚他的所作所为。
想到这里,他没去家里,直接去了茶园,是走着过去的。
当他看到王二狗催促一帮人卸运货物时,就有些犹豫和茫然了。
“如海,你怎么来了?快进办公室,我安排一下就过来。”说完,又去指挥调度了。
秦如海不动声色,慢慢走去了他的办公室。
过了一阵,王二狗嬉笑着坐下来,给他倒了水点了烟,才问:“如海,有些日子没见你过来了,今天闲了呀?”
秦如海假装镇定,淡笑着说:“是啊,刚从镇上过来,想过来看看大家。刚才你们在搬运什么东西呀?”
“对了,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我和赵达商量过了,想更换这里全部的监控和音响设备,刚才运过来一批,下午还要来两批,觉着这是我们分内的事,就先斩后奏了。”
“呵呵,这事你们看着做就行,缺什么就买什么,这点小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对了赵达去哪了?”
“他去了县城,县城管局领导一直很照顾我们的生意,所以带人过去招呼,我守在这里安装监控和音响设备,也等两名前台经理过来报到上班。唉,我又忘了跟你说,昨天我去市区面试选中了两名从其他饭店挖过来的管理人才,一时忘了跟你说,我都考察过了,这两个人在管理和接待方面很有经验,是一家饭店的骨干,我给她们两倍的高薪抢过来壮大茶园的门面和人气,相信会给我们带来理想收益的。对了,我问问她们走到哪里了,先带过来让你考察一下,不行再找人吧!”
“这事先不着急,我过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相信你该听说张存顺的近况了吧?”
“最近和赵达一直在忙茶园的事,根本顾不上其他人的闲事,他又怎么了?”
“他又被人告了,唉……”
“先前赔了六百万,还能有什么事呢?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揪住他不放了呢?”
“举报他在村干部任上盘剥下村民不少钱款,还偷放过高利贷,手上还有不少不明所得,上次县纪委怠于处置,也被反映了。”
“他偷放高利贷的事已经被传开,至于其他的我不太清楚,唉,那你想怎么样?你现在不是平头百姓,就不要参与这件事了吧,万一被他反咬一口,你的工作会保不住啊!”
“二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帮忙暗中查一下模仿我笔迹写匿名信举报张存顺的人,发现什么先不要声张,及时汇报给我,昨天我看过张存顺手中举报信复印件,跟我的笔迹一模一样,就因为这个,他怀疑是我干的,昨天闹翻,也单方面取消了定亲的事,这人想嫁祸给我,他在暗处,我在明处,再不主动出击,我的处境会更加险恶。”
“什么?他敢怀疑你,凭什么,你差不多就是他半个女婿了,怎么可能做这事呢?他这是疯了,你们到底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他,还反了他了。”
“先不说这个,你留意一下,这边由赵达还能维持一阵。”
“好,这事我帮你搞定,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非打断他不可!眼下,你有没有可疑的对象,我也好明确一下调查方向。”
“暂时没有,能模仿我笔迹的人很多,现在也不好说,你暗中调查就好,避免打草惊蛇。”
“唉,这叫什么事呀?他怀疑别人甚至怀疑我都合乎情理,但怀疑你实在有些滑稽和过分,不说这些了,今晚叫弟兄们好好给你压压惊。”
“不了,我想静一静,你先忙,有消息给我说一声。”
“那你不等面试了?”
“你做主就好,我现在没心思。”
“那好吧,你交代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放心,不出三天就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好,越快越好。”
秦如海告别王二狗慢吞吞走去了家里。
晚上,王二狗和赵达聚在了一起。
“赵达,如海下午来过,状态很不好,张存顺怀疑他写了匿名举报信,上面的笔迹和他的一模一样,叫我暗中查访一下。这事你知道吗?”
赵达假装非常吃惊和气恼,“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秦大哥是怎么跟你说的?难道就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具体什么情况他没说,只说他们闹翻闹僵了,对了,张存顺还单方面反悔了他和雅欣之间的亲事,张存顺终究是个祸害,难为如海这样厚待他,只是苦了雅欣妹妹了。赵达兄弟,你帮忙分析分析,谁会模仿如海的笔迹写那份匿名举报信呢?我反复在想,如海做人光明磊落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处处在为大家着想,胸怀坦荡,重情重义,谁会嫁祸陷害他呢?”
赵达心中一惊,想不通秦如海既然怀疑王二狗为什么还要找他帮忙,但很快断定他这是相信王二狗了,怕自己找不到头绪,就想找旁人理清思路从快摸排,想到这里,心里坦然轻松多了。“这个我也没头绪,你有可疑对象吗?”
王二狗陷入沉思,没有搭话,早开始在心里暗暗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