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早已拉开帷幕,该睡的人都已经睡下。Www..Com李唐今夜宿在胡清儿的房里。
在李家,他和范胡二女自然是不可能天天睡在一起的,新婚那天还可以让下人们远离这一带,但总不能天天不让下人来伺候。虽然李唐和二女都能照看自己,但这是大户人家的体面问题,若是少爷和两位少夫人不要下人伺候,下人们难免心下惶恐,进而造成更大的问题。
不过,如今李唐还只有两位妻子,在范胡二女房里轮宿,谁也不吃亏。
若是范晓璐,见了李唐一直坐着愣,却不睡下,早就去拉着他睡下了,但是胡清儿却不敢,只要陪着他傻坐在那里。
其实,胡清儿此时心下还有一些话想问,但又怕李唐生气,遂一直鲠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她想问的,就是关于余曼芬的事情。她知道,余曼芬就是李唐以前休掉的那个女子了,所以,她很想知道关于余曼芬的事情。当然,这无关嫉妒或者其他负面的情绪,既然那个女子被李唐所休,胡清儿自然是没有可能嫉妒她的,她只是想了解李唐更多的过去。
不过,今天李唐却心神不宁平日里他并不是一个沉闷的人,至少在胡清儿和范晓璐这些亲近之人面前不是。但今天李唐却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心思很重。范晓璐也不敢打扰他想事情,只好帮他泡了茶,坐在身边陪着他怔。
忽然,李唐抬起头来,看看天色,道:不早了,你先歇着吧!
胡清儿小心地问道:你呢?
李唐笑道:你阿翁方才让我夜里过去和他商量一下进京的行程等事情。他说道,这天气渐渐热了,夜里凉爽,正合谈正事呢!你啊,和你说过几次了,总是不愿率先歇下!
胡清儿当然明白,这李唐要和李故谈的,未必是有关行程的事情,她甚至敏感地感觉到,这谈话的内容应该和余曼芬有关。不过,她却诈作一无所知,点点头,道:那好,你早去早回。
李唐出了房门,直奔李故的书房而去。
看见李故的书房里有灯光传来,李唐也不客气,径直推门进去。Www..Com
李故此时正坐在里面的一张椅子上。他的身边并没有人侍候,这不奇怪,因为他的清心寡欲是大家都清楚的,平日里沏茶、扇扇子等这一类的小事情,若是能自己动手,他极少假手于其他人。所以,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待得李唐关好书房的门,李故指了指书房的内室。这个小内室本来是作为李故小憩之用的,地方狭窄,但一应生活器具都十分完备。主要的是,这里十分的隐秘,在这里面,只要不高声喧哗,就算是书房里的人也难以听见,而这点声音传到书房之外,则不啻清风拂面,落叶击地,不是武功高手根本难以觉察到。所以,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密探所在。
李唐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李故却依然是坐在那里,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打盹。不过,他的一双耳朵却竖得老高,那缝里的眼珠子也在不停地来回转动。由于他正对着窗户,外面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他的耳朵和双目。
李唐走入内室的门内,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无烟禅师,哦,按照他现在的装扮,应该是余穆德余员外才是。
余穆德看见自己年轻的顶头上司,眼中闪过一丝不愿,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起身施礼道:参见阁主!
李唐轻声笑道:余员外客气,请坐吧!待得余穆德坐下,李唐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我想,我今日找余员外来,余员外应该知道是知道为何的吧?
余穆德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终究是没说出来,最后还是干巴巴地丢下一句:不知!
李唐早就看出他对自己心怀不满,要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拿出围棋那种变态的东西来为难自己。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因为对方的错误反而占得了便宜,李唐也不介意允许对方放肆一点,他毫不在意地笑道:不知道没关系。我只是想问一下你,陈征的事情,和你们家二小姐是不是有关呢?
余穆德冷哂一声,愤愤地说道:阁主这岂不是明知故问吗?现在,全歙州的人都知道了,陈征那厮是因为他父亲的身死而高兴得疯掉了,竟然做出砍杀公人这样悖逆的事情来!我想,以阁主您这样关心国计民生,对于这些事情总不会一无所知吧?
李唐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不过,他的态度还是出奇的好:余员外,过去的事情,很有可能确实是我错了。不过,我那时候也不过是不知道内情而已,你就不能体谅一二吗?
余穆德兀自不肯罢休,道:阁主放心,我余穆德不是一个不知道进退的人,更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我潜龙阁的大业,我是不敢怠慢的,阁主但有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至于体谅不体谅的,都属私谊,于正事无关,还请阁主不要在这上面多作纠缠了。
李唐点了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说私谊不用述,正事咱们可以谈,那么我问你,陈征的事情和咱们潜龙阁有无关系?具体地说,应该是和令嫒。
余穆德鼻子里出一声冷哂,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了方才的恚懑:红颜祸水,自古都是祸害英雄的捷径。我潜龙阁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好办法。不错,当初我家二女接近陈家那个蠢蛋,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李唐大为奇怪。按照他的想法,余曼芬应该是接近陈征,借以打开拉拢他舅舅曾布的道路才是。
余穆德点头道:好教阁主得知,前阁主亲自在明教之中埋下了一个高级的细作,据这个细作探得的消息,这陈征乃是明教之中一个重要的人物!要知道,明教与我潜龙阁乃是近百年的死敌,若能不动声色地将之除去,我们又何乐而不为?而更为紧要的,是这陈家父子已经掌握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这才是他们的取死之道!
李唐脸上现出震惊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按照当初许水兰在胡家给自己的提示,他一直觉得守善道士才应该是明教之人。
余穆德像是看穿了李唐的心思一般,说道:阁主若以为那守善道士乃是明教之人,那就错了,其实,他不过是陈信愚花了大把银子请来监视阁主的一个江湖之人罢了。
李唐大奇:我中进士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兼医匠,明教怎地却要专门派人来监视我呢?
余穆德冷冷地说道:阁主莫非忘了,你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只是那时候,阁主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啊!李唐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说,陈家父子竟然查清了我们家是潜龙阁的人吗?
余穆德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若是已经查清,阁主和您的父亲如今已经成为无头之人了,他们只是怀疑而已。也好在你父亲老谋深算,竟然一直不曾把你的身世告诉你知道,而他自己更是不曾露出破绽。
你以为那陈征小儿真的是看上我家二女吗?以他的家世,若是娶妻,必然是要在他舅舅的做主之下,仰扳京中权贵的,他接近我家二女,不过是想通过旁敲侧击,查探致你于死地的证据而已。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家偏偏也是潜龙阁中人。而且,令他更为想不到的是,前阁主亲自布下的那个细作早将他们的计划密报于前阁主得知了。他们这次谋人不成,反而送命,真是何苦来由?
李唐听得心有余悸,忽然说道:这样说来,令嫒
余穆德连忙伸手拦住,道:不必阁主费心,我家二女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也不乏爱慕之人。我想她总不至于嫁不出去的。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怪阁主父子。因为这件事情的内幕,当时就是你父亲也不知道,许阁主只传命于我父女,命我等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不过,你父亲耳目通灵,得知这件事情以后,必然是心生怨懑的。他还曾写信质问过我,不过,既然是许阁主的吩咐,我自然不可能告诉她真想,所以说,他同意你休妻,我也可以理解。
李唐听他虽然口中连道理解,但语气间却充满了怨怼,只好点头苦笑。事到如今,他是不可能和余曼芬重圆旧梦了,不说两个人之间当初就没什么感情,就算是当初很有些感情的,如今也早该被风吹雨打去了。他有些意兴索然地说道:这么说来,陈征的事情,其实是令嫒为我潜龙阁下的手?
不想,余穆德却摇头说道:我家二女手无缚鸡之力,这种事情岂能做得出来?不瞒阁主说,我这几日也在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陈家父子,不想他们却自己相继出事,我到现在还在困惑之中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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