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被斩,母亲充入掖庭,高姓。这几个线索一串起来,虽然已经过了十二年之久,越王脸色仍旧大变,那人也立刻被吓呆了,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
正打算说什么,越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打过仗会武艺的人力气大,那一拂袖,宽大的袖子被狠甩,在空气中炸出一记狠戾的裂帛声。迎面而来的猛烈气息,将皎皎拂倒在地上。这意外一来,惊得皎皎目瞪口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连忙伸出手,又想男女大防,只得讪讪缩回来了。为了缓和气氛,忙笑着说:“皎皎姑娘,你莫生气,越王并不是对你有气。”
这话说完,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解释什么?
只好定了定神,摆出官威,说:“皎皎,你是端妃娘娘指名派来我这文绣院的。以后便是本官麾下。本官姓洪,苏州人士,去年入这文绣院。如今是这里的院正。以后你可听我差遣?”
说完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像之前对新来的人说话不就行了,说自己什么时候来,尤其说自己是哪里人干什么?!
不想皎皎听完,惊喜的说:“苏州?你,大人也是苏州人氏?”
洪院正早听出了皎皎口音里的吴侬软语,原本想再摆一下官威,话到嘴边变成了:“你也是苏州人?苏州哪里的?”
皎皎点头,说:“娘亲和奴说,她是平江一带人。”
洪院正惊喜的说:“奴...呃,好吧,你即是苏州人,难怪会刺绣织补。你先下去找林嬷嬷,她是副院正,让她给你分配职事。”
皎皎一愣,但在宫中浸淫多年,也明白这突然的话风转变内,肯定含了不少不为人知的心事,于是便应了喏,行礼低头出门。
洪院正假装在看自己带来的一卷纸。眼睛余光瞄着她出了门,走了好远。
便将手上的纸掷在案上,摸了摸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皎皎依言找到了林嬷嬷。林嬷嬷早得了信,便说:“听说你织补技术好,让端妃娘娘赞不绝口。如今便先在织造处修补衣裳吧。”
说着,将一件衣服丢给她,说:”这是我的一件衣服,你先补补。“
皎皎见这衣服,破烂不堪,一股呛人的灰霉味,上头有很多新近撕开的口。
虽然知道这是用来羞辱她的,但呆在谌嬷嬷身边这么多年,早教会了她审时度势,于是便低了头,答应了声喏。
却正在此时,一个小奴婢东瞧西看的走了进来。林嬷嬷喝道:“哪里来的小野丫头,敢在这里这般横行直走!”
那小宫女吓了一跳,看清了说话的人是谁,并不以为意,说:“回嬷嬷的话,我奉了掖庭令的话,来找皎皎姑娘。嗳,皎皎姑娘,你就在这儿呢。现下已经下值了,嬷嬷让我催你回去呢。”
皎皎一愣,原本以为自己非得在这文绣院中住下了,结果还是可以回到干娘身边了。心下喜,连忙和林嬷嬷行礼道别。说:”嬷嬷,这件衣服有点霉味,我先带回去洗洗,再补。“
林嬷嬷冰冷的点了一下头,见她喜悦的和那宫女往外走,一丝狞笑掠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