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安少爷便拍拍手,指着对面道:“姓周的,别说我欺负你,今天我总共就带了十个弟兄来,你们要单挑还是群殴,随便选吧。”
周少冷哼一声道:“你会不会说话,好像我们人多欺负你们人少一样,你不是牛逼么?行,十个对十个,够公平吧?”
“好!爽快!”安少忽然圆睁双眼,一拍大腿道:“这次你们要是输了,以后在白马书院里,就是我说了算!”
“做你的美梦去吧!”周少抢先扑上去,双掌一错,拍出了一记穿云掌!
安少浑然不惧,硬碰硬一拳砸过去,激起了一阵劲风!
这两个人的修为在书院里都是拔尖的,处于筑基六重的地步,斗起来正是旗鼓相当的一对儿。况且他们家学渊源,绝招不少,打起来相当有看点。
两位老大都动上了手,小弟们当然也不会干看着,于是乎,两帮少年全都砰砰砰战在一起,拳来脚往,打得难解难分。
安少跟周少拆了几招,只觉对方掌影飘飘,掌力从数十个方位同时袭来,将自己团团裹住,连续猛攻,着实有些不好≡≠,招架,忙叫道:“阿祥,动手!”
“是!少爷!”站在最边拐的一条黑影忽然动了,只一拳过去,金光闪闪,周围的空气顿时发出沉闷的啸响,力道至少有上千斤!逼得周少连退了七八步。
“我.操!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也能参战么!?”周少浑身气血翻涌,难受之极,忍不住指着对方鼻子怒骂。
“为什么不能?”安少得意洋洋地拍拍家奴李阿祥的胳膊,笑道:“阿祥今年不过十七岁,而且马上就要来陪我读书了,换句话说,他也是白马书院的人。怎么,不服气么?来呀,打倒阿祥,我就叫你一声周老大。”
“我.操.你.妈!你耍赖……”几名少年尽皆气愤难当,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谁让姓安的有个好爹呢,人家有忠心耿耿的家奴,练得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修为直达筑基九重境界!
有这种禽.兽级别的家伙镇场,还打个毛线?妈的必输无疑啊!
“怎么?都不服气吗?再来啊!”安少才不管对面怎么想呢,带着李阿祥再次冲了过去,主仆二人联手,便如虎入羊群,不一会儿就将周少一方打得落花流水。
易辰是最后一个被收拾的,也是被收拾得最惨的……
李阿祥把他摁倒在地,一群人冲上去拳打脚踢,没几下就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操.你.妈的!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装逼养个漂亮丫环,老子叫你装逼!叫你装逼!”
安少爷越骂越来劲,他素来喜欢清纯可人的小萝莉,青筠正是他好几晚春.梦的对象,可惜却是别人家的丫环,这他娘怎么能忍!?
易辰起初还想着挨顿打息事宁人算了,岂料安少下手越来越重,到最后竟然踩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碾,显然是打得手滑,有点失去理智了。
易辰浑身火辣辣地疼也就罢了,关键是不能呼吸!
他妈的,这是把人往死里搞的节奏啊!
姓安的小王八犊子下手如此之狠,易辰的牛脾气顿时也上来了,但见乌光一闪,鲜血飞溅,一名少年抱着膀子连声痛呼,往旁边疾退。
此时的易辰,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通体乌黑,双面开刃,宛然如野兽獠牙般的短刀!
而他的双眼,也不知不觉开始泛红,瞳仁深处更是亮起了一丝淡淡的红芒,甚是妖异!
只不过,这股红芒极其微弱,如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觉。
安少还没反应过来,刀尖已经递到了他心口处!
李阿祥怒喝一声,身形疾动,瞬间挡在了安少身前。
易辰收手不及,一刀刺在李阿祥的肚腹上,但觉入手滞涩,刺得不深,竟是被对方用腹肌硬生生卡住了!
李阿祥身上笼罩着一层金光,显然是用了金钟罩——这种横练功夫相当霸道,若非乌牙短刀材质特殊,说不定反会被他的肌肉崩断!
即便如此,被刀刺了终归不好受,李阿祥怒喝一声,挥拳朝易辰轰去!所使的正是二阶斗技崩山拳中的一招开山断河!
只见一个巨大的金色拳头虚影裹在李阿祥的手上,即使傻子都知道这一拳威力如何,若是挨上一家伙,只怕当场便要断筋折骨,死于非命!
易辰果断松手撤刀,伏身闪过这一拳,接着飞速拔出后腰上的另一柄乌牙短刀,看也不看,反手刺向李阿祥腋窝!
“噌”的一声,刀锋入肉,直贯肩膀!
赫赫有名的金钟罩铁布衫,似乎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一来腋下部位是软肋之一,功夫不深的话,难以练到。
二来易辰这一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不灌注内气又何妨?光凭蛮力,也足够硬破对方的乌龟罩!!
趁着李阿祥吃痛松了劲儿,易辰飞起一脚正中他膝弯,接着拔出他肚腹上的短刀,倒转刀柄照着下颏就是猛力一击!
这个部位是人体要害,若被击中,轻则昏迷,重则丧命!
李阿祥吃了这一下,登时白眼一翻,往后便倒!
易辰看都不看他,双刀一挺,就冲向了别的少年,只要乌光一闪,则必有一人见血!
“操你们大爷的,一帮孙子!来啊!别怂啊!战个痛啊!!”易辰双目中奔涌着疯狂的杀气,震得一帮少年都不敢靠近。
“我.操……小辰这家伙今天吃了什么药?这么生猛!”一名少年瞪大了眼睛,兀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你妹的,我还想问呢……”周少搔搔后脑勺,忽然笑了,“妈的管他呢,反正啊,这个赌约咱们赢了!~”
“就是!揍他丫的!”周少身边的一名少年忽然发一声喊,带头上去揪住一个受伤的家伙猛扁。
余人岂会干看着?纷纷冲锋上前,加入了痛打落水狗的行列。
“妈的,够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陡然响起,把一帮小家伙们吓得三魂丢了俩,七魄飞了仨——这……这不是书院武教头的嗓音么!?
说起武教头这个人,那也是永乐镇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据说这厮以前曾是朝廷的高级武官,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被发配边疆,来到永乐镇这处穷乡僻壤当个小小的城防营教头。
除去教头这个职务以外,武大叔还在本地白马书院开了班子,凡是爱习武的孩子,都可以去找他拜师,此处的一帮少年,全是他的弟子。
武教头有个外号,叫作“武阎王”,可见小屁孩儿们有多怕他,不用他再说第二句话,就一个个排好队伍,站成整整齐齐的一列,连个屁都不敢放。
武教头从暗处现了身,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怒气:“他妈的,才这点儿年纪,就知道打架抢地盘了?以后都想当土匪恶霸是吧?”
少年们低着脑袋,没一个人吱声。
武教头脸色缓了缓,又道:“不是老子说你们,白马书院这屁大点儿地方,有什么好抢的?老子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参军了,天天跟北国的蛮子还有东边的夷人们干仗,咱抢来的地方,就是咱们大洛国的疆土,这他妈才叫‘抢地盘’!懂了没有!?”
少年们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一个个都点头如捣蒜。
“还有你!”武教头忽然看向易辰,满脸铁青道:“小鬼打架,居然动了刀子,你的刀哪来的?给我!”
易辰顺从地将乌牙短刀递了过去。
武教头看了几眼,淡淡道:“功夫不行,就要用家伙来扯平吗?有时间打架,还不如回家好好练气,一力降十会的道理我应该早就教过。”
安少憋了半天,此时终于有话说了:“武叔,我必须讲两句,咱小辰哥不是传说中三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吗,就算不修炼,修为也应该一日千里啊!哈哈哈!~”
一帮少年闻言,都跟着笑了起来。
武教头微微一咧嘴:“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武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咯?”
“啊?没……没有。”安少爷愣了一下,讪讪退开。
易辰握紧了拳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这些年来,他师从本地周屠户,精研刀法,为的就是弥补自己内气修为不足的缺点,可想不到还是被武教头给训了。
“都滚回去念书吧!瞧老子明天不练死你们这帮狗崽子!”武教头双眼一瞪,将少年们通通轰散。
易辰也拖着一条瘸腿往回赶,走到一半,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竟然是武教头。
“喏,你的刀,给老子收好了,以后不要随便拿出来现。”武教头将一对乌牙短刀抛还给易辰,转身离去。
大榕树后,一条黑影现出身形,与武教头并排站在了一起。
此人身高八尺,浑身筋肉虬结,一蓬乱糟糟的黑胡子支愣在脸边,活像个雷公爷,却不是周屠户是谁?
话说这位周老爷也是永乐镇一霸,大家伙儿吃的肉食,多半都经由他手,靠着这门营生,周爷赚得盆满钵满,也算是镇上的体面人家之一。
“这孩子,你怎么看?”武教头忽然叹息一声,有些失落,“难不成,真是我武某人看走了眼?”
“我觉得一定有什么原因。”周屠户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这小子七岁起就在我那儿打零工,老子一时兴起,教了他几招,结果你也看到了,他现在的刀法,绝不亚于你我年轻时候!”
“是啊,十二岁的娃娃,能有这等造诣绝对是天生奇才!咱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好像连菜刀都还用不熟吧。”
“所以我说,这小子天资绝顶,五年来练气全无进步,肯定是另有原因的,只要咱们找到症结所在,就好办事儿了。”
正说着,一个少年身影忽然凑了过来,怯怯道:“爹……”
“你他娘还知道我是你爹!?”周屠户眼睛瞪得好像一对铜铃,“妈了个臀的,老子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废物的儿子?跟人打个群架,最后竟然还要靠十二岁的小兄弟来救场,你怎么不被那个姓李的当场打死算了!”
周少垂着脑袋,一句都不敢回。
武教头当然不能干看着,忙劝道:“好了好了,娃娃打架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好歹也是你亲生的娃儿,没事咒人家做什么?”
周屠户其实就是说说气话,既然有老哥们相劝,也就不再言语,拧着周少的耳朵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