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先生,此事不是说好了,由我亲自告诉春风的吗!”殷赫突然厉声制止了吴念玢,目光阴沉地说道,“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生了很多‘意外’的事情,我一直在隐忍,希望老先生不要总是挑战我的耐心!”
殷赫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单单那一个眼神,便让人不由胆战心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周围重新安静下來,殷赫握着春风的肩膀,看着她温润的双眸,言辞恳切地说道:“春风,我现在和你说的事,你可能很难理解,但是不管怎样,你要相信我。”
春风的心突然慌了下,但她还是面带着危险点了点头。
抿了下唇,殷赫说道:“三日前,我在青城遇到了子道先生,子道先生曾经指点过我,恰巧他又是吴老先生的朋友,我们便坐下一起饮酒。只是不知为何,我酒量一向甚好,那日却醉得不省人事,而醒來之后就发现……发现鸿雁躺在我的身边……”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在春风的耳边,她木然了许久,才眨了眨眼,嘴角僵硬地勾了下,问道:“我……不懂你的意思。鸿雁躺在你身边,这代表了什么?”
“哎哟,我的傻妹子,这代表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何达神态纠结,皱眉看着春风说道,“你的男人,被你救了的女人给睡啦!”
“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好吗!”鸿雁脸色羞得通红,拽紧了自己的手帕,不甘心地说道,“我与殷大哥只是不小心而已,根本不是你说的那般厚颜无耻!你根本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有何资格在这里信口雌黄?”
“我信口雌黄?你们事情都做了现在反过來说我信口雌黄!真是沒用天理啦,抢了别人的心上人还振振有词,你们刚刚那句话还真说对了,这不要脸的本事也会遗传的呢!”
“你……”
“好了,你不要在说了!”春风一声疾言,打断了两个人的喋喋不休,而她自始至终,只定定地看着殷赫,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殷赫,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双拳握了握,殷赫手臂上的肌肉暴起,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來。“是的。”
脚步向后两枪了几步,春风只觉得天昏地暗,脑中嗡嗡直响,不知道今夕何夕。
看着春风这脆弱无助的模样,殷赫很心疼,伸出手臂便上前扶住她,急急解释道:“你听我说,那日的事我还沒有调查清楚,你也应该知道我的酒量,不会那么轻易就醉的。”
“殷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我们陷害了你不成?”鸿雁上前几步站在殷赫身边,满面质问地说道,“那晚明明是你将我推到,强占了我,为何说的好像我早有预谋一般!我见你醉了,好心扶你回房间,而你却趁着酒醉欺凌我,你是什么样的力气你自己知道,我能反抗得了你么?”
“你们不要在说了可不可以!”春风痛苦地闭着眼,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想先静一静。”
“现在可沒时间让你静下心來!”吴鸿涛冷笑着说道,“殷赫,现在事已至此,你到底要怎么办,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我们也不能陪着你在这里干耗着啊。”
“你们是什么意思,让我在春风和鸿雁之间选择一个吗?若是这样的话,你们不必多等,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答案。”看着垂首不语的春风,殷赫的神色微露痛色,但却坚定地说道,“我的心是在春风这里的,不管怎样都不会变。若是你们觉得是我负了鸿雁,想讨要说法的话,那我这条命就在这里,随你们拿去!”
咬着唇,鸿雁双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微微一呼吸,便有泪珠滑落下來。错开了目光,鸿雁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吝啬,连个目光都不肯留给自己,现在的他,满心所想都是春风吧,那委身于他的自己,算什么呢?
用帕子擦了下泪珠,鸿雁哭着笑道:“爹爹,既然殷大哥已经做出了选择,咱们便走吧。”
“走!?”吴念玢冷哼道,“他占了你的便宜,咱们就这样走了?就算你不为了自己讨要说法,我这个爹也丢不起这个人啊!殷赫,老夫不管你今日是如何选择的,总之,你必须给鸿雁一个名分!”
闻言,殷赫皱起了眉,神情凶恶,说道:“那日你们不是说只來看一看春风的吗,现在为何要得寸进尺?”
“哼,老夫以为你在比较之后,能够悬崖勒马,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明智之举,沒想到你如此愚钝,到现在还不能顿悟。这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让你执迷不悟?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能成全了自己吗?哼,你死了,这个女人就会成为千夫所指,沒有容人之量,更沒有自知之明!”
吴念玢的职责声声都落在春风的心坎上,她似乎笑了下,而后缓缓抬起头,向前走了几步,直直看着吴念玢,声音凄冷地说道:“因为你们是南诏遗老遗少,我对你们百般忍让,想替皇后娘娘在外做个表率,实现’九海一家,一视同仁‘。可是你们却用我的忍让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难道你们真的觉得,我拿你们沒有办法吗?”
春风一下变了脸色,声音森冷而陌生,再也不是刚刚那个温润如水的女子,这不由让众人一怔,对她这样的变化有些摸不清头脑。
目光滑向鸿雁,春风眸色骤然变冷,森然地说道:“我念你国破家亡,倾尽全力助你寻找家人,可你是如何回报我的?如果你喜欢殷赫,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來争,毕竟他沒给过我什么承诺,即便他倾心于你,与你双宿双栖我也毫无怨言,现在算什么?想用计谋赢了我吗?可惜到头來你并沒有赢,你输给了你自己,因为你怕仅凭你自己的魅力无法俘获殷赫的心,才想了这么多下下策对吧!可惜现在看來,收效甚微。”
最后,春风看向了殷赫,冷目中出现一丝温暖,但也转瞬即逝。
“殷赫,我是那么相信你,才让你与她孤身上路,可是你用什么來回报我的?别说你是被陷害的,做男人就要有担当,怎么能出了事情就怪到别人身上?如果你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我或许会信,可你是南诏的大将军,有几个人能算计到你头上去?若这事真是你做的你便要承担起责任,不管你选择谁,都要当机立断,否则,你的犹豫只会让两个女人都受伤。若此事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将他们带到我面前來伤害我?这便是我信任你的代价吗?我并不是沒见过风雨的千金小姐,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可以与你携手面对,而不是等着任人欺凌!我是那么相信你,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坚定对你的心,现在看來,是我太固执了,才会收到今日的这个烂摊子。殷赫,我春风想要的男人,不是这样的。”
殷赫听出春风话外之意,突然慌了神,握住她的手臂,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双目渐渐失去神采,春风嘴角动了下,缓缓说道:“凡事都讲个证据,让你带着冤屈似乎也会束手束脚,那便让我來解开事情的真相罢!”说着,春风突然身形一闪,钻到了呆愣的鸿雁面前,探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其不能动弹。
“你想做什么!”吴家父子见鸿雁被春风制服,不由想上前出手相救,却被何达的人用刀逼退在原地,满面焦急。看着还呆在原地的殷赫,吴念玢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出手相救吗?难道你要看着这个妖女害了我的女儿吗!”
“我不会害她的!”春风的三根手指从春风的手腕上轻轻移开,面容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你们忘了,我是个大夫吗,一个女子是否刚破壁,我一探便能查得出來。”
面色骤然变白,鸿雁的额际流下几滴冷汗,双腿有些发软,但犹自装作糊涂地说道:“这种东西连大夫都瞧不出來,你才多大,便口出狂言?莫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我能不能看出來,你听我说便知道了,”春风近距离地看着鸿雁茶色的眸子,眼底尽是戏谑,“你初次失身,乃是在三年前,因为是在水中,身子浸了寒,到现在还会在下雨天的时候双膝酸软,而且你难以受孕,若是你有了孩子,万万要小心保护,若是失去了,怕是这辈子再也无缘。还有,你三日前來潮未尽,就算想献身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说的这些,你觉得可对?”
鸿雁愣了下,而后掩饰地笑道:“你胡说什么呢,我与殷大哥那次是初夜,你莫要在这里颠倒黑白了。”
“真人面前就不用说些假话了,是与不是,你心里有数!”说完,春风像是不想再忍受她的虚伪一般,将鸿雁推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鸿雁心思一动,顺势就摔在地上,同时捂着自己的肚子,面露痛色,同时回身看着春风,指责道:“春风,你好狠的心,就算你设计想要夺得殷大哥的心,也不必如此害我吧!”
斜目看着鸿雁,春风像是看着一个小丑一般,说道:“你有些常识好吗,就算你有了身孕,现在我这一摔也伤不到你。而且,不管你的计谋筹划的多么拙劣,殷赫都会选择与你们合作的。”
还挂着泪珠的双眼眨了眨,鸿雁有些困惑地问道:“什么?”
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春风将目光渐渐转移到殷赫的身上,声音似乎多情,却也冷漠地说道:“她不知道我说什么,要不你來解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