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刺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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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挑灯看剑》(第一卷第176章刺客)正文,敬请欣赏!

.“苦!党项人过得当然苦”任得敬意兴遄飞连尽了几杯酒这才说道:“党项人世居西北荒蛮之地除开高天厚土就只有莽莽黄沙我夏国之中八大军司所辖之地倒有一大半是在高山之巅沙漠之上毛乌素、腾格里尽属不毛之地除开黄沙别无一物天都山、贺兰山虽为关隘天险但又何尝不是两把枷锁牢牢地锁住了我大夏向外探求之路!”

任得敬离他叛宋入夏也已经有了十余年的光景这些年来他在西夏位高权重国事往往因其一言而决是以无论他如何地不愿意在思虑判断上面却也总是难免站!本書轉載!文學網!在西夏的立场上面来进行推理审视不知不觉之间提及西夏之际却也在“我大宋”之外再加上了一个“我大夏”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个他乡却也已经是另一个故乡了吧。

党项人所占据的西北边陲之地多半都是高原之上沙漠之中的荒蛮所在虽说西夏自李元昊以来的历代国君之中也不缺乏有远见卓识之辈兴水利劝农桑意欲仿效中原王朝之例在这西北边洲之地兴建起一个不逊于华夏正统的文明然则却终归是由于地域水土等各方面的因素虽说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然则却终归是难以如同中原王朝那般能借助农耕之力来养活那如些多的子民百姓。

就如同所有曾经生活于丛林之中的荒蛮民族一般党项人的血里也还流淌着他们曾经的那股野蛮西北高原之地很难找到适合农耕种植的大片土地但却从不缺乏大片大片的青草从不缺乏可以弛骋的战马也从不缺乏可以用来制作弓箭刀枪的牛筋与大树。

所以缺了什么就去抢!

在所有边蛮部落人的心目之中中原王朝从来都是一个最为富有的存在有吃不完的粮食有穿不完的丝帛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富也有着数不尽的美女子民早在五代十国的乱局之中党项人就是靠着他们的弓马兵器就这么一路抢掠着活下来的。

早在赵匡胤登基立国一统中原之后慑于这个刚刚大一统的华夏王朝的威势党项人也算是很老实了一阵只不过哪怕是在那样的时光里面他们也还是不断地向中原王朝提出关于拔划粮食财帛的种种要求尽管这其中难免有着那些党项贵族之中难免有些贪得无厌之辈的因素但究其根本却也实在是因为那一片高山荒漠之间的水土对于不善治理农耕的党项人来说如若没有来自于中原王朝的奥援实在是要养活这么一大帮子人都是非常地困难。

赵匡胤一代雄主对于党项人政权恩威并用兼行拉拢分化之事如若能延袭这位太祖皇帝陛下之策只怕不用再过数代人的功夫党项政权便会如昔日那盛极一时的吐蕃那般分崩离析分化为无数不同的小部族再难以对大宋构成什么样的威胁只可惜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宋朝堂之中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赵匡胤在斧声烛影那一夜中离奇驾崩而赵光义即位之后出于自身的考虑立即穷兵黜武整军北伐平灭北汉之后续伐辽邦终究引来了自大宋立国以来的第一场惨败。

这场大败影响之所及非但使得赵光义再不敢提及收复幽云十六洲光复汉家旧土的梦想更打破了这个新兴的华夏王朝立国伊始那百战百胜的强大表相使得如党项人之类原本已然下定决心要内附于中原王朝的异族政权重新燃起了**建国的梦想。

而那位太宗皇帝赵光义也似乎真的就被这么一场仗给打掉了所有的勇气一般自那场伐辽之败后终其一生之中再不愿多谈刀兵行伍之事在他在位的二十二年之中大宋开国之初的那股武勇之气渐次消磨殆尽以至于挑动辽人屡屡兴起了举兵南下之念终究导致在其身后不久的那一场亶渊之战。

非但如此哪怕是对于西北边洲的覊糜管理之策这位太宗皇帝陛下也并未曾太过于放在心上以至在其登基之后不久当时野心勃勃的党项领李继迁以驼马易军器甚至于不惜溶钱币为兵刃摆出了一副十足的意欲整军备战进犯中原的意图的时候大宋皇朝对于这西北边洲之地却仍旧只是沿于传统的分化党项贵族挑动回鹘、吐蕃、羌人等同样活跃于西部高原地带!本書轉載!文學網!的少数民族政权与党项人之间矛盾的方式来加以制衡而从未曾起过趁其势力未成而举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迅翦灭于萌芽状态的心思而是就这么坐视起日益坐大甚至不曾从贸易、税赋等方面对其加以管控制约终于导致这西北边事走至一不可收拾的境地。

只是党项人虽然历经几代人前仆后续的努力终于建都开国在那西北边洲之地成立了属于党项人的大夏政权然则西夏一国无论从国力、地势、规模都是属于夹在辽宋之间的一个很微妙的存在从一方面讲西夏可以说是崛起于大国环伺之间雄据西北的一方霸主然而哪怕是开国建基的李元昊自己却也知道自己一手创立的大夏王国受天时地势所限只怕再怎么样也只能够是个一方雄藩而绝不可能真真正正地君临天下。

是以相较于辽宋之间对于名称礼节之上的讲究西夏倒是更为注重实惠的东西自其立国以来只要辽宋两国给予一定数额的岁赐货币钱帛西夏也就对于辽宋两个大国一律以藩国自居丝毫不计较所谓的君臣名份毕竟立国于西北高天厚土之上的党项政权从开国伊始日子过得着实是紧巴巴的。

但即便就是如此靠天吃饭的党项人也还是经常要遇上些难以预料的问题每当灾异频乃天时变化令得这些党项人觉得再攒不足过冬之粮御寒之衣的时候他们就会骑上原先准备用来跟边境汉人们交易的驼马舞动着他们那可能刚刚从汉人们手中换来的刀枪向着他们心目之中最富庶不过的中原宋室冲杀过去在他们看来那里有着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的东西。

也正因此当辽宋之间自亶渊之盟后奠定了百余年太平的局面之后大宋也就渐渐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西北的边洲之地这百余年来大宋皇朝的对外征战倒有一大半是在跟西夏党项人之间进行的。

大宋虽然自太宗皇帝之后一意讲究以文御武防范武将导致大宋军队的战力急剧下降再不能与赵匡胤开国之初时相比然则大宋相对于西夏而言终究是个无论从地域还是经济上面都要庞大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庞然大物更有着华夏大地之上有史以来最为繁荣的经济体系作为支撑虽然艰难无比却也总还是一步一步地逐渐取得了对于西夏王国之间的战略优势采取沿地筑城之法不断将战线往西夏国境之中前移如若不是突然兴起的女真金人适逢其会糊里糊涂了攻破了大宋汴京迫得宋室几乎就此中道而亡只怕再过不久西夏就真正要灭亡在大宋的手上。

“所以说党项人过得苦”任得敬喃喃地说着:“在我大宋南迁之前的最后几年夏国内政经济都随着我大宋的战略推近而渐渐趋于恶化他们心里头也非常明白他们面对的其实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局面但最糟糕的是他们之中无论是谁却都不能够去改变不想着去改变也都不愿意去改变!”

在宋室南迁之初的那几年时间之中恰好是任得敬出任西安洲通判为大宋经营这宋夏边境要塞所在的时候要论及对于当是时情势的了解只怕普天之下再没有什么人能够比他更为清楚的了只是当是时他尤是大宋疆守之臣一意为大宋皇朝开疆拓土戍边靖寇而现下在回忆起当初的这段岁月的时候他却已然成为西夏国相权势地位甚至于身家性命都与西夏王国紧紧相连这等身份之上极度差异的转换让任得敬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也不由得微微怔忡了半晌这才摇头苦笑接着说了下去。

党项人除了他们部族之中传说般的创世祖先之类的神话之外至迟早在汉代之际就已然活跃于这河陇之地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日子他们以部落划分单位以姓氏作为部落的名称形成了著名的党项八部就这么一直在这河陇西洲之地生息繁衍了下来。

就如其余靠天吃饭游离于中原王朝之外的游牧部族一般在强汉盛唐之际党项人也难免受到来自于华夏正统王朝的管束与覊糜难免强势政权的欺凌与盘剥是以在亲眼目睹了隋唐之盛也亲自经历了五代十国那君无常君的乱世之后几乎所有的党项人都觉得只有建立起属于他们自己的政权只有真正拥有一个只属于党项人的国度他们才可能再不受到任何人的欺凌压迫他们才可能真真正正有尊严地生活在这片大地之上是以在西夏立国之初的那连番大战之中无数党项男儿洒血断头都都是殒身而无悔就是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之中或多或少地都有着这样的一个梦。

然而现实较诸于美丽的梦幻而言却总是显得尤为残酷党项人还未来得及从**建国的欣喜之中回过神来就已经现他们面临着的问题实在要比他们想像之中要更加多得多得多。

原本的党项一族只是以游牧为生靠天吃饭的部落千余年来惟以草木记岁虽然有着他们交流的口头语言却根本连文字都未曾拥有而且党项各部之间也都只是些松散的联盟关系若非是自唐末以来党项各部落的领都被华夏王朝授予了节度使以下的各级官衔由是总算是草创了上下之际的管理制度不然西夏立国伊始就要开始陷入那一团乱麻之中。

也幸亏当日里宋辽两国对峙不休这河陇之地自古以来从来都不属于辽邦所有是以西夏立国契丹辽人多半都是持有冷眼旁观之议虽当日里辽兴宗曾提十万精兵略作试探却从未曾有过以举国之力平灭西夏的意图而原本这河陇之地的真正主人那自居华夏正统的大宋皇朝却正好在这个时候一意畏怯避战也未曾兴兵来犯这才让新兴的西夏王国得以喘过了一口气在这西北边陲之地扎下了根来。

西夏开国之主李元昊也算得上是一代雄杰他草创西夏文字订立西夏上下典章制度兴水利劝农桑以中原王朝的样式为模板欲以在这高天荒漠之间打造出一个太平盛世只可惜要实现这一理想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雄心大志与苦心经营还要求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河西边洲之处原本就缺乏真正适合耕作的膏腴之地而党项人自古到今都以游牧为生要他们安心下来种地农耕对于许多党项人来说着实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么一来二去也就形成了西夏王国长久以来的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实则以西夏的国力着实难以与辽邦或大宋这样的大国对抗辽邦自与大宋签订亶渊之盟后便自开始渐渐沉溺于那南国的物富风华之中再不曾生起多少妄动兵戈的兴头倒也还算罢了但那大宋皇朝却是一直视这片河西之地为大宋国的疆土自大宋太宗皇帝以下无论是哪一代的天子官家不管是贤与不肖却也终归是未敢忘却有朝一日要收回这片河西故地甚至于在自亶渊之盟以后大宋朝堂上下都渐渐接受了光复幽燕已经成为一个永不可及的梦想之后大宋皇朝就已经把更多的精力都投放在了这西北边洲之地上面。

在这百余年间大宋先后收降了青州、河湟一带的吐蕃部落勒令他们一同掉转矛头一同围歼西夏政权如若不是大宋先后失却幽云十六州与河陇这两个最为重要的产马之地以至于行军布阵不得不倚仗步军之力从而导致大军推进之时行动至为缓慢让党项人的军队有机可乘的话而大宋经过百余年来以文御武的消蚀军队战力与将领指挥能力又已然退化到了一个令人指的地步否则只怕当年大宋那位意欲奋有为的神宗皇帝陛下举五路大军伐宋的时候西夏王国就早已经不复存在于天地之间了。

只是大宋国力毕竟富足到了一个跟西夏王国完全不同的档次虽说大宋的军队组成以步军为主只能据城坚守难以急推进但大宋却耗得起那无数的人力与物力在西北这一片高天荒漠之间据地筑城依山建寨硬生生地以一种滴水穿石般的进度将西夏王国作战的战略阵地推进到了西夏的腹地之中非但使得西夏王国版图日蹙而且就这么被活生生地压缩在了大宋的沿线据点之内战略要津尽入敌手若非是女真金人因时而起这个西北边陲的大夏王国被大宋就这么活生生地给困死也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了。

任得敬背宋投夏也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间点上是以他对于当日里西夏国中的反应也自是尽收眼底让他直到现在想来都还觉得很有几分无奈的就是西夏党项贵族上下对于这俨然已经没有了希望的明天所抱持的态度居然完全是一种已经麻木之后的陌然以对没有人去对此想些什么样的对策也没有人觉得能够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来挽救这个大夏王朝。

任得敬可以理解党项人的那种心情他们一旦已经体验过了自己当家作主的滋味就绝不愿意再去寄人篱下看人的脸色过活然而以党项人的耕种知识以河西之地的气候土壤等各方条件如若未曾与中原王朝达成一定程度的妥协如果不能够从这河西高原之上走出去那么这西夏王国永远也就只能如今时今日这般处于半开化半野蛮的境地甚至于在很大程度上还更像是一个大的部落联盟而更甚于像是一个真正的王国。

西夏王朝所面临的困局很大程度上是天时物侯乃至于历史环境所沉淀造成的对于当是时的那些个西夏王国当家作主的人而言根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根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应该何去何从是以哪怕在面临着大宋皇朝的步步进逼的情况下面他们也只能够坐而待毙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那最后的一战。

当日里莫说是西夏国中的那些党项贵族就算是那女真人自己只怕也没有想到他们这样一个刚刚自白山黑水之间走出来的野人部落居然能够蹄踏天下就这么在短短数载之间接连覆亡雄据天下百余年的辽、宋两大国使得天下格局有了天翻地覆式的变化也才算是给了西夏王国一个得以延续下来的机会。

任得敬入夏之时正是差不多正在这个天下动荡的节骨眼上当是时他身居西安州通判之职正处于宋夏之间最前线的地方对于二者之间的势力消长最是清楚不过虽说他当时身背灭门之恨早已下定决心不惜弃土叛国然则若不是心下也已经盘算清楚了这一番天下格局的异动已然给边陲大夏带来了全新的契机自然也绝不可能自陷死地跑到一个气数已尽只能够束手待毙的王国之中等死。

现在的女真大金虽说自崛起以来这数十年间兵锋所指其势锐不可挡非但尽有原先旧辽之地甚至还虎据中原将原先宋室手中的河南之地收入囊中无论兵势国力较诸原先宋辽两国都可谓是犹有过之只是对于西夏一国来说来自于这女真金人的威胁却是从一开始就是远远地小于原先那个似乎一意偃武修文的中原大宋。

毕竟女真人就是一个刚刚从白山黑水之间走出来的野蛮部族就算是当日里那位女真大金的开国太祖完颜阿骨打原本也就只不过是被辽人的银牌天使欺迫过甚才一怒之下愤而举兵罢了却不料得就这么一路连战连胜生生打出了一个大金帝国只怕在开国称帝坐上龙座之前就连这位女真金国的太祖皇帝也未必想到他真的能有这么一天。

可以说女真人得国的这一路之上如此顺风顺水终至今时今日的女真大金得有如此规模其间已经不知道充满了多少或许只能以“天数”来解释的侥幸了以女真人原先那松散的部落联盟的模式以他们原先那种管治一个丛林之间荒蛮部族的经验要治理眼下这一片偌大的国土已经足够让那些个女真贵族忙一个焦头烂额只要女真国中执政之人不缺乏老成持重之辈自是不会选择在这等根基未稳的时节急于扩张。

更何况纵然女真国中少壮激进势力得势亦或是立国日久生出意欲混一宇内之心那他们的要目标必然也是那还偏安于江南一隅的南国宋室毕竟对于这些个自白山黑水之间刚刚走出来的女真金人来讲那江南富庶之地那十里芰荷的繁华宋室才是他们一直以来心中念兹在兹无日或忘的要目标之一。而至于偏处于这西陲之地的西夏王国基本却是属于跟女真金人同样的生活模式上面除了那一片黄沙与高原之外最多也就是那些女真人只怕早就已经看得厌烦了的牧马与牛羊尤其是那些个着意扩张的女真新锐贵族基本上都是些向往新奇与富庶的南国宋室那般物富风华的生活方式而意欲与过往女真金人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那种牧马放羊的苦日子一刀两断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对于这个还困守在那荒漠高原之间过着苦日子的西夏王国生出多少的兴趣来。

更何况当日里西夏虽对宋辽两国同时称臣但相对于一直以来将西夏视为祖宗故地的大宋皇朝而言那西夏历代国主却是不得不更偏向于辽国一点虽说这里面也从来不缺乏国与国之间勾心斗角的种种阴谋与角力但相对来说西夏与辽国之间都相互视对方为牵制宋国的一股重要力量是以两国之间时而互通姻盟若是严格说起来两国皇室贵戚之间也都算得上是半真半假的亲戚关系。

于是当日里女真金人一路势若破竹眼看整个辽邦国土已然尽归于女真人铁蹄之下的时候那位眼看已经走投无路的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耶律延禧也曾经出奔西夏意欲借助西夏兵力东山再起立时引来对其怨愤已深的女真金人陈兵西夏边境摆出了一副不惜一战的架势也曾与西夏引以为傲的铁鹞子部队有过几场若即若离的试探性接战虽说最后西夏国主审时度势选择了将天祚帝交给了女真金人并且延袭以往惯例对于这个新成立的女真大金称臣纳贡献表称臣也算是把二者之间的关系暂时稳定了下来然而在女真金人的心目之中对于这支在西北高天荒漠之间打磨出来的党项骑军的战斗力也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评估。

而以此相对应的是当时大宋皇朝那百年偃武修文政策之下所培养出来的那一支大宋军队其无能与软弱几乎已经到达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举国之中惟一最具战力的只怕也就只有在那宋夏边境与西夏骑军对峙数十载的大宋西军了。

当日里的大宋天子徽宗赵佶虽然是个一味醉心风月在国事军务之上均是糊涂无能之辈但在这一点上倒也是看得明白的是以当他好大喜功地与女真金人订立盟誓约定一同出兵夹击辽邦希望能够借此完成自大宋开国以来历代先人都未曾做到的克复幽燕之志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也就是这支常年驻扎于宋夏边境的精锐西军一道敕令将西军调遣北上作为与女真金人夹攻辽国的真正主力。

只是偃武修文这许多年来无论是那位大宋天子还是当是时朝堂之上立国秉政的那些宰执大臣们或许也曾熟读兵书在战略大局上面也未必没有各自的见解但毕竟也已然是完全疏于武事对于行军布阵的真正细节都自是完全陌生是以完全未曾考虑过这支在西北边陲早已然驻守近百年不管是平日训练亦或是作战方式都自已然是按照河西之地那高原荒漠的地形住所那与西夏军队交阵的经验来设置的军队是否能够适应幽燕之地地形开阔之处的冲杀作战根本未曾考虑这支用以执行那依城据守缓步推进的平夏方略时确可称为精锐之师的大宋西军在与女真金人野地浪战之际里所能挥出来的战力又要打上一个多大的折扣再加上当日里朝中宰执之间的相互挚肘视如此军国大事如儿戏一般**不堪以至于这支固守大宋西北边陲百余年的军队竟在于这种种不利因素的汇集之下与辽邦败军甫一接阵便自是溃败得不成模样以至于非但原先那与女真军队一起夹击辽邦收复幽燕之地的计划根本无从实现更自是让女真金人看穿了大宋那经济之上富庶繁华的强大表像背后武备松弛不堪一击的真实面目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女真人的心中就已经生起了扬鞭南下立马中原到这个他们心目之中天下最为繁华的花花世界里大肆劫掠一番的打算。

而在这一支大宋皇朝最为精锐的西军几乎在这一役中全军尽墨之后在不久之后女真大军踏马南下的时候大宋皇朝几乎没有了丝毫的抵御之力甚至于各地的厢军部队以及中枢本为迎击女真军队而调集的禁军部队在遇见女真人之际几乎可以说是闻风而逃成建制成建制地溃逃崩溃以至女真人就这么一路顺风顺水地放马直至汴京城下沿途无数坚城巨寨江河天险居然甚至都没能够给女真人这以马军为主的大军造成多大的麻烦遍观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只怕也是从来未有过的。

哪怕直至赵构匹马南渡在江南半壁河山重立大宋皇祚的时候女真人每次往来宋境也都自是来去自如连女真金国之中的那些年轻族人也都自视每次伐宋之行都是有劫掠而无损失是以人人乐此不疲甚至于直到现今女真金人早就已经在岳飞、韩世忠那四支铁军吃过了几回大苦头之后那种轻视大宋总觉得宋军不堪一击的心态在女真年轻一代之中却仍然甚嚣尘上就是因为当日里宋军留给女真金人的印象着实是太为深刻了只怕也就要等到这一次让金兀术带领下的女真金人最嫡系的精锐部队在赵匡胤手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之后才或有改变过来的可能。

是以在任得敬看来在女真金人代辽而立进而占据大宋河南之地将宋室赶到江南半壁河山之中苟延残喘的时候虽然女真金国较诸以往辽宋任何一国都要来得更为强大但西夏王国却反倒是处在自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最为安全的时候。

女真人不过起自白山黑水间的野蛮部族虽因天命而得以开基立国拓土万里但终归无论在经济还是政治体制之上都可谓是未有丝毫根基就算能够女真一族不乏能人能够将现有的格局渐渐稳固下来却也不知要耗费上多少的功夫力气更何况这些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只怕没有几代人数十年光阴的辛苦经营都难以真正开创出一番新的局面来。

而一向视西夏如寇仇的大宋皇朝却又在女真金人的铁蹄之下险些就此覆亡现下龟缩在那江南一隅之地虽有岳飞等人如彗星般崛起却又旋即为昏君权臣所亲手扼杀按照当时的模样看来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如何在女真人的铁蹄之下保得这江南半壁江山的周全才自是大宋朝堂上下所最需要担心的问题在现在这种连河南故地汴京神器都已然沦入于女真金人手中的情况下面大宋上下自然也就再没有人会有心情来惦记这一片现下已然与宋国再不接壤的西北边洲高原荒漠之地。

是以当是时任得敬虽说居于传统读书士子的心态对于故国衣冠沦入夷狄之手居然也还略有几分伤感悲切之意但更多地却是有一种暗自庆幸自己背宋投夏正得其时甚至于还由于当时他在西夏国中地位的蒸蒸日上而生起了些许原先不敢想像的大志毕竟在这天翻地覆的乱世之中原本也就是枭雄人物立不世功业的大好时机。

但现在说这一切却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自数十日前那一场宋金之战以如此结局收尾开始这天下之间的局面就必然又有了一场完全不同的变化。

这些年来宋金之间大小战役不计其数相互之间互有胜败战果如何倒也并不算太过出奇然则这一场大战却是由于那金兀术亲率女真嫡系二十万铁骑前来的规模因为大宋那位天子官家的御驾亲征而拥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在此之前天下各国位居中枢的掌权人物无不关注这一场足以动摇天下格局的大战只是当时他们虽说都大致判断得出女真金人并不曾真正具备就此长驱直入一举覆亡这南国宋室的实力但却怎么也都没有想到那位大宋天子官家居然会在这等大军压境的时候选择御驾亲征而且还就这么以弱击强以少胜多让这数十万女真大军就这么铩羽而去甚至还一战而缴获了数以十万计的战马军械。

不知道有多少人也直到这战报传来之后的那一刻才骇然现原本在他们心目之中早已然是打定主意求和避战积弱不堪甚至已经自毁长城将那几员中兴虎将投闲置散的南国宋室居然就这么在一夕之间全然换了一个模样竟似自那个天子官家以下整个大宋皇朝由一个畏怯懦弱的文弱书生就这么摇身一变转身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向着天下万方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任得敬不知道其他国家那些掌权者心中对此做何想法然则这一次宋金之战给他心下所造成的震骇却是怎样评价也不为过。

哪怕已然入夏多年然而在任得敬的心目之中却还是仍旧坚持着可能在这个时候无论女真金人抑或是西夏党项人看来都十分不以为然的观念那就是华夏自来不可轻侮这非但是那些圣贤书中读来的教诲也自是任得敬这么多年来纵览古今所得出来的经验之谈。

自来华夏就处于四夷环伺的形势之下北蛮胡骑自商周以来从未曾停歇过与中原华夏帝国的冲突然则哪怕昔日五胡之乱抑或是隋唐以来突厥、吐蕃、契丹等强大胡族相续兴起也都终归不可能真正地动摇得了华夏的气脉无论胡骑之势看上去如何地兴盛得不可一世终归还是会有华夏英雄起而一统中原。

那中原之宋虽说似乎自立国以来在与边蛮对阵之时就从未曾取过多大的优势从来都给人以积弱不堪的形象然则其文治之繁盛经济之富庶却也绝不是其他辽、金、西夏诸邦所能相提并论若不是开国之君崇尚武勇的宋太祖英年早逝而后续之君又自是矫枉过正只怕今日之天下早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而现下的大宋在现在这位天子官家带领之下却似乎俨然有了一种与先前偃武修文完全不同的气象这又如何能令任得敬不暗自心惊。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现在都是西夏王国的一朝国相哪怕他在心下再把自己当成大宋子民然则在实际之上他的一身荣华富贵乃至于身家性命都已经跟西夏王国联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然也要为西夏王朝的未来多加考虑。

原本女真金人强盛而南国弱宋只能勉强自守那局势自是没有多少可以担心的地方但现在的形势却是很有些要翻转过来的模样实在不由得任得敬不早做谋画。

毕竟自大宋立国以来就视西夏王朝所据之西北边洲为大宋之故土而这西夏党项人的政权则是据土自立的大宋叛臣宋虽偃武修文一向颇有积弱之感朝中也自是各派林立众说纷扰然而却就在对终有一日要平灭西夏尽复这西北之地这一项事情上面无论哪一派当政都自是出奇的一致哪怕格于形势与西夏之间也时常遣使往来互通边贸但与此同时对于西夏沿线的包围布置却可以说是从大宋立国以来都从来未曾有一日地放松。

毕竟宋自识上承三代之运以斯文平治天下对于大宋君王而言那西夏边州之地虽说大半是高原荒漠却都是祖宗之地而那西夏国中辗转于党项人铁蹄下的汉人更都是华夏之民牧守祖宗之地、祖宗之民务令毁伤本就是华夏之君应尽的职责与义务是以在平灭西夏一事之上大宋君臣上下无论政治立场如何都不会有丝毫的异议就如同那收复幽云十六洲的梦想一般深烙于大宋的骨血之间哪怕碍于形势与辽国、西夏间都各自订立和谈之盟但只要一有机会就算大宋当权执政的是如昔日徽宗皇帝抑或蔡京、童贯那般一干文恬武嬉的昏君庸臣却也都是毫不犹豫地意欲有所作为。

当日里西夏原本就已经为大宋日渐凌迫版图日蹙只是尽赖女真金人猝然之兴起才有了现在这样的转机如果大宋现在一扫昔日积弱之态反自是重现太祖皇帝之时那般赫赫武功锐意进取收复故地甚至直取幽燕将女真金人彻底打败那只怕西夏王国也要相续而灭再不复存在于天地间。

也正因此任得敬在收到秦桧书柬之后便自决意一定要赴宋一行这其中固然有他向他女儿任太后身后的那班师门势力所言想借机取起局势动荡以便火中取栗取代晋王察哥在西夏军中地位的原因但更多地却是他也想亲眼来看看这他原本觉得已经完全摸清楚了的大宋皇朝到底生出了些什么让他完全把捉不明的变化。

“世居于高原荒漠之地虽说让西夏一国中的一众国人谋生为艰但却也使得党项一族那股赖以安生立命的悍勇之气未曾随着花花世界的富庶生活所全然消散莫说是比起那昔日早已朽烂不堪契丹辽国就是比起锐气正盛的女真铁骑只怕党项骑兵如果在兵力相等的前提之上也是夷然无惧如若时局允许党项西夏或许也并不是全然地没有机会”任得敬说着说着原本有些慷慨激昂的脸上却是弯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只可惜……”

只可惜那荒天漠土虽说使得党项人悍勇不减但却也使得党项人从上至下的眼界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以至于几乎党项国中当朝秉政的无论是哪一系的人马眼光却都往往只是盯在了西北边洲那一亩三分地上终日念兹在兹地只是如何保住这西夏王国在西北边陲的统治从来也未曾有过半分放眼天下的胸怀。

要论及保境安民之念在乱世之中也不算什么错这倒也还罢了但更可怕的是这些党项贵族大多目光短浅其所谓的安全与否都只是着眼于眼前的局面之上只求一时偏安已觉得心满意足在这一点上倒是跟前些时日那一味求和的南国宋室有些相似或者说较之于南国之宋少了些远见与布局便如野蛮时期的部族一般还尽皆抱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念头甚至于如此次宋金之战如此必将引起天下局势重新整合的关键之变也都觉得西夏可以独置身于事外是以任得敬才不得不举出晋王察哥的理由这才能够使得此番入宋之行取得西夏后党一系力量的全力支持。

只是这些话任得敬自然不会在这等时候宣之以口是以也就只是微微一叹摇头不语。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匡胤看着任得敬沉默了下去微微一笑端起酒碗说道:“在下再敬陈兄一碗!”

任得敬举起杯来还未来得及说出逊谢之辞耳畔却又听得眼前的这位江湖豪客缓缓说道:“只是陈兄真的是姓陈么?!”

“兄台醉了”任得敬听得赵匡胤之言却只是微微一愕连杯中满满的酒水都未曾溢出半滴哈哈大笑地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这才含笑说道:“陈某不姓陈却又能姓什么?”

“以兄台适才言谈之中的眼光气度胸襟度量如果是姓陈岂不是太可惜了”赵匡胤哑然失笑他目注着任得敬似乎能看穿他那平静的表情下心中的翻腾震骇一般缓缓地说道:“我看兄台应该是姓……”

赵匡胤说着话忽然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从任得敬身上移开直射向这客栈门外。

也几乎就在同时客栈不远处响起一阵兵刃交击的声响一声清脆的叱喝直直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任得敬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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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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