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见云兰等人走了,回身抱住樊梨花,亲吻着她的腮鬓,柔声说道:“凝儿,两个多月不见,你让我好想。”樊梨花顿时粉面微红,笑道:“你又喝多了。”
薛丁山一边笑道:“只要看见你,不用饮酒我就已经醉了。凝儿,让我好好看看你。”一边捧起了她的面庞,在红烛下细细地打量着,深情地说道:“凝儿,两个多月不见,你更加美逸动人了。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只要一合眼你就在我的面前,嫣然笑着,轻轻唤着‘云郎’。可是醒來之后却身边空空,空留寂寞相伴。凝儿,……”说着话,涂朱般的双唇紧紧地印在了樊梨花的唇上。
樊梨花被他深情的目光,温存的话语陶醉了,温顺地依偎在他宽阔的怀里,玉臂环住他矫健的腰肢,回应他热烈的亲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些莫名的酸楚,两点清泪不知不觉地溢出了双眸。
薛丁山一愣,连忙松开她关切地问道:“凝姑,你怎么了?怎么落泪了?”樊梨花连忙拭去泪水,嘘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你,怕你不小心出什么意外,担心你的仗打得是不是顺利。好容易盼回來了你大获全胜的消息,瑶妹妹和凰妹妹却走了。”
薛丁山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各人有各人的事你不能总把她们留在身边啊。”樊梨花又道:“窦小姐和陈小姐也走了。”薛丁山微微一愣,笑道:“她们是亲戚情分來探望金莲的。眼下年关将近,她们总不能再留在亲戚家啊,要走也是情理之中。”
樊梨花苦笑道:“她们一走,婆母很是惋惜。虽然嘴里沒有说什么,可我心里是知道的,婆母很希望她们能成为薛家的人,只是因为我……。唉!我在婆母跟前好像亏欠了什么似的,总觉得忐忑不安。只怕从此婆母的心里对我已经深有芥蒂了。”
“你啊!”薛丁山抱紧她一些爱怜地说道:“你总是太多心了。你这样想,母亲不见得有这样的心思。你谁也不亏欠,是薛氏,是我,亏欠你的太多。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听话。”
樊梨花微微点头,叹道:“唉!也许真是我太多心了。云郎,我想你了。”薛丁山笑道:“难得你能说出想我的话來,想我什么了?”樊梨花笑道:“想你温暖的怀抱了。天气冷了,我身上也越发凉了。”薛丁山看着笑语嫣嫣,情意缠绵的樊梨花早已心旌神摇,拦腰将她抱起,笑道:“原來是想我给你暖身子了。好,为夫的这就暖暖你。”说着,抱着她快步走进内室。
红灯知意,锦帐含情。久别的一双玉人自有诉不尽的别后相思,道不完的柔情蜜意。隆冬季节侵骨的寒风却吹不散销金帐里的旖旎春光。
樊梨花轻合着一双秋水,有些倦乏地蜷缩在薛丁山的怀里。薛丁山看着怀里面如红杏,青丝凌乱的樊梨花,笑问道:“困了?”
樊梨花一笑,说道:“沒有。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班师回朝。”薛丁山笑道:“圣上已经回朝了,这里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朝就什么时候回朝。”樊梨花笑道:“我的意思当然是越快越好。将士们离家日久,如果能在年前回家,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不知会怎么高兴呢。”
“唉!”薛丁山叹道:“别说那些孤身在外的将士们,就是我也想家了呢。想波光潋滟的汾河湾,想草木葱茏的丁山。既然你有这个心,不如明天和程老千岁商量商量,能尽快当然好。”
樊梨花嫣然一笑,道:“只怕老千岁也巴不得早点儿回家呢。你听,外面是四更,还是五更?”薛丁山侧耳听了听,笑道:“应该是五更四点。”樊梨花一惊,连忙起身整衣,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就五更过半了。”
薛丁山连忙拉住她,笑道:“还早呢,你急什么?”樊梨花焦急地说道:“我告诉众将今天卯初到白虎堂回令的。”薛丁山笑道:“这才寅正,还有半个时辰呢。你先小憩片刻再起不迟。”樊梨花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嘟着嘴说道:“起來收拾收拾也就不早了。我先到白虎堂等着他们,不能让他们等着我,要不然不知道他们又私下胡说什么呢。”薛丁山笑道:“你也太谨慎了,说就让他们去说,怕什么。”樊梨花催促道:“你也赶紧起吧,别误了卯,让我脸上难堪。”
薛丁山不情愿地起身,笑道:“好吧,起床。谁让我娶了一个元帅妻子呢,害得我连个安生觉也睡不得。”樊梨花一边帮他整衣,一边笑道:“忍忍吧,顶多再有一个月,等班师回朝想让我当这个元帅,我还不干了呢。”
夫妻二人说笑着整理好衣服,薛丁山下地开了房门。云兰等人知道樊梨花今天有事,早早起來等候呼唤。听见开门之声,连忙送了热水上楼,服侍梳洗。
漱洗毕,多少吃了一点儿东西,已经将近卯时。夫妻俩赶紧出來忆兰轩,赶到白虎堂。
侯静等女官和中军官,旗牌官,传令官等早已经在白虎堂候着了。
夫妻俩进來,众人连忙施礼。樊梨花归座,令免礼,并令为薛丁山设了旁坐。
刚刚坐定,姜须、徐青、秦英等众位将军进來施礼,交回大令。樊梨花命行军主簿依次记功。料理完毕,令众人各自散去。又和薛丁山找程咬金商量回师之事。
几经磋商,最后决定留下秦汉、刁月娥夫妇镇守白虎关;程咬金和姜须、徐青先行率领大队人马回师;薛丁山只留一千绛州旧部护送薛仁贵的遗灵前往绛州安葬,等到丧期过后,薛丁山和樊梨花再到长安复职朝觐。
夜幕初降,忆兰轩依旧红灯摇曳,灯影下是忙碌的身影,因为明天就要启程回乡,云兰等人正忙着收拾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