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茵欲哭无泪,枉自己以为他太疲倦而体贴他,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她始终都是愿意承受,任他要怎样就怎样,什么都依他。
给独自负重前行的他,浸过蜜的欣悦和柔情。
从最后一声低吼到渐渐变成微喘,旖.旎的余波还未完全消散,何小茵慢慢起身,顾清都慵懒的强劲身躯,一动没动,反应敏捷地一伸长臂把人揽回来。
怀里的软玉温香突然走了,他觉得空落落的,不喜欢。
咳咳,感官颠倒了……
“顾清都。”何小茵软手落在他擒在腰间的大掌上,做要拉开的样子,“我先起来下,马上就回来,给你惊喜,嗯?”
顾清都精目微眯,他不想放手,可是那个惊喜……
她这个人就是他最喜欢的了,还能有什么惊喜呢?既然是这个小女人为自己准备的,怎么着也要笑纳。
于是顾清都的手臂渐次放松了,何小茵从浴缸里站出来。
将热水又拧开,手再探进水里把塞子拔起,笑靥靥地举着它在顾清都眼前晃晃,娇娇的嗓音清悦地说,“如果不太热的水放得差不多了,我还没进来,自己塞上。”
顾清都轻嗤一笑,她把他当三岁孩子了,不过在她面前不能自理的感觉不错。
所以干脆话也不说,闷闷“嗯”一声,算是答应。
何小茵薄薄的衬衫湿了,长长的粉裙也湿了,缀着水,呈现出极好的垂感,同时也清晰地勾勒出了她修长完美的曲线。
顾清都审度着这一美景,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暗暗握搓,似乎刚刚那手感还存于掌中,紧握后就再也跑不掉。
她出门前还不忘伸手掳走他换下的衣物,抱起出门。
门才被带上,她就用力把顾清都的衣服攥到怀里,手臂止不住的发抖,火药味、香烟味、血腥味。
意识被自己蛊惑,似乎越嗅越浓。
他能回来,是经历了几回死里逃生?
何小茵真是绝望到剜心,顾清都,能不能从此不要走。
***
何小茵换上睡袍,端着餐盘进来。
一杯柳橙汁,一份牛排加足量的空心粉,还配了一碗水果沙拉。
泡在一池热热的水里,舒松惬意,让人忘记倦乏,果然感觉很好,何小茵没讲错。
顾清都闭目,紧绷的神色不禁露出一丝悠然。
何小茵悄声走近,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收拢了下睡衣,不声不响地坐在浴缸边沿,顾清都的眼也应时睁开。
换上了睡袍,何小茵身上的多了家居的味道,气质上更有能安抚他的柔和。
鼻间新入的浓浓酥香,他才意识到原来小女人是去给他做吃的去了。
“很累?”何小茵规矩地坐着,微微含笑,淡淡吐词。
顾清都毫不掩饰自己的邪惑,修长的手指,卷弄着她的衣带,嗓子里带着些微刺拉的哑意,“浴缸太小,施展不开,有些憋屈,所以怀念庄园的浴池。”
何小茵也不辩他话的真假,倾身伸手给他端过柳橙汁,“先喝点果汁。”
然后,取过牛排,切好一块,用银叉送至他嘴边。
顾清都抿着嘴细嚼慢咽,靠在浴缸一头,无论是嚼咽的动作还是他躺坐的姿势,都优雅霸气如王者。
嘴角噙出一抹笑,何小茵,也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能让我觉得自己在活着。
不喜欢从前的自己,无惧无畏,但生活里只有一腔冰冷的孤勇和一身凌厉的意气,接触过最多的热度可能就是因子弹摩擦变热的枪管了。
可是留下的不过是手中日益坚厚的重茧,哪像你,什么时候想起,就什么时候化了我的心。
何小茵连递了几口,他吃是吃了,可是一对上他看自己的眼神,缠绵温润却不带情、欲,也不免脸红心跳,羞怯怯问,“笑什么?”
“开心你知道投桃报李。”顾清都脑袋微侧,眉峰一挑,神态悠悠,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呀,难道他以为自己喂他,是因为之前他喂自己来着?
何小茵偷偷咬一下内唇,果断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脑袋低伸,水润润的红唇印上他的,趁他筋肉紧绷,人还处于愣住的当口撤离。
“顾清都,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地舒服地轻松惬意地吃一顿饭,就想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吻一样。”
听他呼吸渐重,何小茵很有防范地用指尖抵住他准备翻身而起的胸膛,强硬道,“什么话什么事,吃完再说。”
顾清都眼神愤愤,勾引他,又不想负责。
又转成何小茵讨好般舒眉展笑,“还有最后一点儿空心粉,再把沙拉吃完就好。”
***
顾清都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时,浑身说不出的通泰。
身体里雀跃飞扬的因子,在看见何小茵从衣帽间里拿出他睡袍的那一霎那,委顿消歇。
压抑着从鼻间缓缓呼出一缕气,迈开步走向她,张开手臂把小人圈在怀里。
未说话前,抵在她脑边的下巴朝她的头发轻轻一撇,温暖的薄唇安抚般地吻在她头发上。
那一点犹疑里,何小茵意识到他有话要说,无措地抓了下手中的睡衣,沉默地等着。
“何小茵。”顾清都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下来,如叹惋一般,“我马上就走。”
怀中的柔躯一滞,顾清都将双臂收紧,想给她力量,又像是想把她捆在身边。
不管用,何小茵还是觉得周身遍布从心脏渗出的凉意。
“别怕,苏灿会来陪你。”顾清都小心翼翼,不敢挑开包裹着她情绪的那层纸,可有些话他得亲自对她交待,“这几天,我可能会回来的少些。”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愣是被何小茵抖得个千回百转,想想不对,又问“为、为什么?”
她想要顾清都的保证,他的保证从来都是算数的。
“傻瓜,别害怕。”顾清都扳过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何小茵垂眸的怯弱样子,他俯身看上去更娇小了。
索性他抱她起来,坐到床上去,大手一掠,扯过被子,将她围在自己和被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