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果然还是喜欢孙子,薛祥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看见薛母嬉儿弄孙的样子不仅洒然一笑,可惜二弟已经入赘,这传续香火还要靠我老薛,目光在其母身上往边上看去,自家的丫头还是那么讨嫌,祖母寿辰也不知说两句好话讨其欢心,老太太看她还不如看二弟的女儿。
薛珍儿如今已经二七年华,长得虽然只是中人之姿,但其实有种寻常人没有的恬淡,坐在那里没有一丝香火气,若有人问她,小姑娘就有礼的回答几句,并不多话,更不似半斤那么活泼,本是香开无人知的资质在其父眼里却变成了朽木难雕,更何况他已经抱着另一块朽木睡了那么多年,于是心中更加厌弃。
父亲,少女感觉有人看她,抬起来正好看见薛祥眼中的厌恶,不由有些慌乱,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薛祥更是不喜,怎么了,薛母也转过头来,你母亲身子不舒服,你还不跟过去看看,众人面前薛祥不便发作,只能沉声对女儿说道。
是,父亲,祖母那珍儿就先告退了,少女欠身朝众人福了一福,又和薛母告过罪,这才离席而去。没了眼中钉薛祥快意不少,她到底也是你的骨肉,刚把酒杯举起,耳边就传来了薛母的声音,母亲,薛祥微露惭色,不过老太太下一句话就让他欣喜若狂,梅香那丫头我很喜欢,过了今日你就把她收入房里去吧。
寿宴进行到一半,那些和薛家关系平常的人很多都已经借词退去,秦琅吃饱喝足又拿水净了手,把那本青丘志还予神算子后看看天色不早便也想回家了,辞了陈夺他先去找八两和半斤,不过两个小家伙不知道跑哪里玩耍去了,寻人不遇少年便打算自行退去,他和薛祥身份天差地别倒不用和主人辞行,只和管家说了一声,又厚着脸皮讨了一坛子酒,便被薛府的家丁礼送出府。
怎么这么痒,永福巷在城西,秦琅所住的太平巷在城东,少年提着酒坛子走到一半,突然股间又是奇痒无比,隔着裤子挠了几下,没想不挠还好,一挠更是奇痒难耐,这时走到一户人家门口,秦琅看看四下无人,索性放下坛子,专心挠了起来。
还是快些回家,用凉水洗洗才好,得这怪病已经有些时日,秦琅也已有了经验,知道现在虽然痒的厉害,但只要回头以凉水擦拭过股间便会恢复如常,等到痒势稍止便提起酒坛子继续上路,无意中往旁边一看只见一个黄衣男子趴在地上,正四脚着地的顺着墙根爬着,怎么醉成这样,少年见那男子不像有残疾,便以为他是喝酒喝醉了,没想到那男子看他望他依然是四脚着地移动的身形却陡然加速,瞬时拐入一条小巷像离弦之箭一般消失在秦琅的眼前。
黄大仙显灵了,秦琅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没把手上的酒坛子扔出去,黄衣男子最后窜出的那一下他看的分明,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只毛茸茸的黄鼬,足有四尺多长就这么从他眼前窜过去了,黄鼬又叫黄鼠狼,民间以为其灵异又叫它黄大仙,为保家宅平安有些地方甚至私下建了淫祀祭拜黄大仙,据说这东西非常记仇,你祭拜它不一定有什么好处,但开罪了它立刻就会大难临头,秦琅刚刚在薛府用饭时没喝酒,小小年纪更不可能眼花,而且此时的天色虽然已近黄昏也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这白日现形实在不知是凶是吉,少年心下惴惴归家的步伐不觉又快几分。
小妖精,薛府的寿宴行到尾声,宾客都已离开,杨翼也带着自己家的清秀小厮打道回府,一坐上轿子人前道貌岸然的杨员外就把小厮搂抱入怀,上下其手亲嘴不止,家里的母老虎实在是凶猛,好色如杨翼也不得不暗自收敛,另辟奇径,这两年他已是好上了男风,后门走的再多也弄不出儿子来,杨李氏虽然依旧吃醋终归不如以前闹的厉害,杨翼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不拘日夜一有机会就要和小厮胡闹。
老爷,这名叫如意的小厮甚是善解人意,待杨翼心满意足之后才软糯糯的说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梅香的丫鬟了,我看她对你也有些意思,还送了信物,反正你和薛老爷处的好,不如和他好好说说,要过来我和她也好一起伺候老爷。
不过是多看了她两眼,偏你有这许多痴怨,杨翼刮了刮如意的鼻子,小厮口是心非他如何听不出来,老爷我现在已经修身养性了,有你一个已经足矣,那等脂粉地出来的女子我可没有多少兴趣,再说那小蹄子不知道灌了什么迷汤,薛祥对她着紧的很,薛老夫人也喜欢她,我看没几日就会被薛祥收房,这话你和我说说便罢,免的传到外面又是一场是非。
老爷,心事被人揭破如意不依的在杨翼怀里扭摆起来,你怎么说梅香是烟花女子,她不是桐谷同福号分店莫掌柜的表妹吗,父母双亡,莫掌柜又不方便收留她这才被薛老爷收留的。那些话骗骗家里的女人也就罢了,杨翼嗤笑道,莫掌柜母亲姓刘怎么会有个姓林的表妹,这个女人几个月以前还是怡红院的清倌人,老薛去桐谷的时候被她迷了眼,八百两银子赎出来的,什么莫掌柜的表妹不过是方便她进门,薛老夫人也不是看不出来,不过老薛的夫人生下女儿后这些年都没有再生养,这么大的家业眼看后继无人,想来心里也是急了,难得儿子喜欢就顺水推舟盼她给薛家传续香火,不过这女人却不是个安分的,在薛家人眼皮子底下就敢撩拨我。
杨翼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拿出一方丝帕,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几朵梅花,另附一首五言诗,屋内铜炉火,窗外春意迟,枝叶皆做炭,怎不怜相思。怡红院出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丝帕轻轻掠过鼻尖,一股幽香沁人心脾,这丝帕就是惹如意吃醋的信物,杨翼嘴里说着并未心动,嗅丝帕的动作却是陶醉无比。老爷,如意看着气闷又不依的在他怀里扭摆起来。
小妖精,被如意磨出了火气,杨翼把丝帕收起来又抱着他亲热,小轿摇摇晃晃的颠簸起来,苦了外面的四个轿夫,一边心里暗骂,一边忍着肩上的抖动一路回杨府而去。
你堂弟妹的住出都安顿好了没有,虽然还没有正式收房,但薛祥其实几天以前就开始和林梅香宿在书房里了,内室只有母女二人,薛金氏本来就有晕眩之症,刚刚说身体不适倒也不完全是托词,幸好家里备着药,薛珍儿伺候母亲吃过药就陪着她在床前说话,都安顿了,闻言少女淡淡的答道,薛福给了他们佛堂前的厢房,和祖母住一起。
那就好,厨房那边也要吩咐,看他们平时对吃食有什么避忌的。还有杨员外送的老山参取一枝和乌鸡炖上,今天来的人太多,我看你祖母有些乏了,她这般年纪大意不得,你让厨房把汤熬好了后就快快送去,给她滋补身子。虽然不得丈夫和婆婆喜爱全家上下仍有许多事要她打理,稍有不妥便是她不贤淑。为什么我们不是男子,金氏的苦薛珍儿都看在眼里突然对着母亲道出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