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景站在不远处,盯着温羡安的动作,眼里意会不明,这儿地形偏僻,连一丝人烟都不见,不好好待在丞相府,跑这里来做甚?不过,这倒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终于走到了山的顶部,温羡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继续朝着前方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寒景。
行至一会,便看见一道深渊横在她的脚下,温羡安伸出脑袋向下望了望,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隐约约能看见云层在半空中漂浮。
目光突然被半腰处的植物吸引,黄绿色的小花随着风摇晃,它的茎部比较直立,呈现为圆型,植株比较的矮小,紧紧的贴附在墙壁上,叶片为纸质,形状为长圆披针状,正是她寻觅良久的石斛。
看得出神,脚下的石子滚落,掉入悬崖,温羡安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石子掉入谷底,久久没有回音传来,温羡安渐渐的有些心虚。
顾寒景眯着眼睛打探,除了瞧见个人影,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实在是隔的太远,附近又没有遮挡的灌木丛,害怕被发现,只能远远的观摩。
稳了稳心绪,温羡安弯下腰,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飞爪,找了一棵硕状的树木,将飞爪紧紧地固定在树上,随后将绳子的另外一端拴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
准备妥当后,温羡安使劲扯了扯绳子,慢慢地朝着悬崖走去,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温羡安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
睁开眼,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找了一块突出的石块,将右脚小心地放在石块上,确定稳妥后,又小心地放下另外一只脚。
按照这个顺序,一切都比较顺利,温羡安很快便来到了半山腰,一只手紧紧地拽住绳索,双脚踩在石块上,看着近在眼前的石斛,伸出了左手。
距离有些远,温羡安荡了荡绳索,左手抓到了石斛,面上一喜,手指微微用力,连根扯了下来,塞进了怀中。
突然,温羡安身形微微一晃,整个身子向下沉了一下,她能够感觉到,脚下的石块有所松动,温羡安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透过缝隙,寻找另外的踏足点,但除了脚下踩着的两块突出的石头以外,便只有她左腰处突出石块。
若是想要将右脚踏在石块上,左脚必须使力,但这样一来,脚下的石头很有可能掉落,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悬崖。
温羡安咽了咽口水,她必须尽快做出决策,即使坐以待毙,她脚下的石块也坚持不了多久,眼下只有冒险一试。
小心地抬起右脚,轻轻的去够腰间的那块石头,此时她整个重心都放在左脚,只有将身体贴在墙壁上,减轻重心,缓解承受力。
右脚踩到了石块,温羡安松了口气,此时她整个人像一只壁虎附在墙上,慢慢用力向前蹬,左脚的石块松落。
温羡安整个人重心不稳,向下跌了一层,周围的墙壁十分光滑,连块突出的石块也没有。
见温羡安久久没有动静,顾寒景沉不住气了,从灌木从后走了出来,朝着悬崖边走去,瞧见绑在树上的绳子,眸子一沉,又看了看悬崖底下,快步走了过去,叫了一声:“温羡安。”
听见有人唤自己,温羡安抬起头,便看见顾寒景爬在悬崖边上,正望向她,温羡安鼻子一酸,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碰上熟人,她都觉得是她的幸运力在发作,尽管这个人她不喜。
“在。”
听见温羡安的声音,顾寒景松了口气,一手拽住绳子,说道:“你先别急,我这就拉你上来。”
绳子一点一点上升,眼瞧着能看见温羡安的头顶,顾寒景突然脸色一变,不敢有所动作,在离温羡安头顶半米处,绳子受到了破损,只剩下一点细线苦苦支撑。
温羡安自然也瞧见了,想必是刚刚在采药的过程中晃动绳子,被尖锐的石子割破了,温羡安苦涩一笑,再次看向顾寒景那张脸,竟也觉得不那么讨厌。
温羡安叹了口气,想她上一世因政务繁忙,活活累死,这一世居然因为采药掉入悬崖摔死,一次比一次惨,还没过上心心念念的米虫生活,便要去见阎王了,这么一想,属实有些不甘心。
顾寒景稳住身形,另一只手试图去够温羡安面前的绳子,奈何隔的太远,压根碰不到。
“太子殿下,算了,回去告诉我爹,说女儿不孝,只能让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顾寒景冷着就一张脸,瞧着毫无求生欲的温羡安,说道:“闭嘴,这话还是留着你自己说吧。”
温羡安摇摇头,叹息一声,她都要死了,这说话劲还是这么不可爱,安慰一下她会死啊。
最后一根线也支撑不住了,砰的断裂,温羡安整个身子向后仰去,闭上眼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顾寒景一跃而下,转而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起头,看见的便是顾寒景近在眼前的俊脸,温羡安皱着眉头,怒骂道:“你干嘛跳下来送死?”
顾寒景将温羡安紧紧护在怀中,当时他脑子一热,看见温羡安跌落的身影,心里一紧,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跳了下去。
“怎么,由我这个太子殿下给你陪葬,该是你毕生的荣耀。”
顾寒景轻轻一笑,温羡安嘴角一抽,一头黑线,谁想死了?
二人在空中不断的跌落,温羡安整个人心跳加速,躲在顾寒景的怀中,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落入一片藤蔓处,随即而来的是一片黑暗,温羡安只觉得头脑一片晕眩,瞬间没了记忆。
“嘀嗒嘀嗒……”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滴到温羡安了脸上,一丝刺骨的寒意袭来,温羡安抚了抚袖子,半睁开了眼睛,在她的头顶处,是一个圆形的弧洞,此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来,温羡安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除了衣服有些破烂,竟没有其他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