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你们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饶过你们的!”樱桃忽然嘶声喊道。
她显然已经被秦玖方才残忍血腥的描述吓坏了,脸色惨白如雪,但纵是如此,却依然截住了榴莲的话头。这让秦玖颇惊讶,更让她惊异的是,樱桃说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
天宸宗没有一个好东西吗?
秦玖讶异地挑了挑眉。
从连司空建立天宸宗传承至今,天宸宗不乏英雄辈出,在朝堂上建功立业的亦有不少,天宸宗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在大煜国,天宸宗是白道领袖,是很多人艳羡的一个门派。有不少子民是以能入天宸宗为荣的。而樱桃身为天宸宗的弟子,却说出这样一番话,秦玖极是诧异。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樱桃真的深恨天宸宗。二是,被她方才剥皮之说吓住了,要趁机激怒她,好求个速死。
到底是哪一种呢?
秦玖挑眉,慢条斯理道:“天宸宗没有好东西?嗯?”
樱桃望着秦玖唇角那抹春花般的笑意,再联想到这个妖女有可能将自己剥皮,只觉得心中的恐惧不断在滋长,身子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她猛然扑倒在地上,去捡那粒被榴莲丢在车内的药丸。她身子方动,便觉得双手手指剧痛,低头一看,只见十根手指的指尖皆被绣花针刺穿。都说十指连心,她微微一用力,就痛得厉害,哪里还拿得起东西。
那连着绣花针的丝线五彩缤纷,艳丽得让人心悸。
秦玖左手持着花绷子,伸出纤白如凝脂般的右手,在丝线上好似弹琴般轻轻拨弄几下,樱桃便痛得叫了出来。
“胆敢诽谤天宸宗,你就是叛逆,死十次都不够,看九爷我如何收拾你!”秦玖笑吟吟说道,“黄毛,好久没跳舞吧?来一曲凌波踏步!”
黄毛一听凌波踏步,兴奋地怪叫一声,扑扇着翅膀落到了丝线上,踩着十根丝线颤巍巍地跳了起来。
丝线随着黄毛的跳动,不时地下沉,勒紧了樱桃的手指。偏绣花针刺穿了手指,根本就无法拔出来。
樱桃疼得撕心裂肺地喊叫,榴莲在一侧都吓傻了。
“樱桃,你知道吗?我还有一种更厉害的杀人法子,黄毛,你来告诉她。”秦玖眯眼说道。
“织布!织布!”黄毛道。
秦玖温婉一笑道:“这织布可不是脱你的衣服,我对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而是,用你的血肉来织布,你信不信?我现在扔出梭子,它刺穿你的皮肉,将你的血肉和丝线凝在一起,你说,这匹布织完,你身上会成什么样子呢?现在你说,天宸宗还没有好东西吗?”
榴莲凝视着秦玖唇角的笑意,眼睛一翻,几乎要昏过来。
樱桃倒是硬气,嘶哑着声音道:“你就是将我杀了,天宸宗还是没有好东西。天宸宗早有了谋逆之心,当我不知道吗?你们最后都不得好死,会比我今日更惨。”
秦玖黛眉一凝,笑着对黄毛道:“黄毛,回来吧,你好像又胖了,这凌波踏步舞得像跳大神一样。”
黄毛被秦玖的话打击得不轻,扑棱着翅膀飞到秦玖肩头上,开始歪着头打量自己的鸟身。最后大概觉得自己真的胖了,心情郁闷之下,飞到榴莲头上开始练习舞步瘦身。榴莲早被吓得浑身发软,黄毛这一扑来,他承受不住,整个人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黄毛不满地狠狠啄他的脸让他起来。
秦玖朝着樱桃微微一笑道:“你倒是硬气,冲着这一点,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供出为你透露风声之人,我便饶你一死!”
樱桃凄然笑道:“没有人告诉我,我是猜到的。”
秦玖残忍一笑,冷声道:“看来你是一心求死了,也好,我便成全了你。”
秦玖说着,便从袖中将梭子掏了出来,正要掷出,就听得榴莲颤声喊道:“九爷,饶了她吧,是我告诉她的!”
秦玖侧首朝着榴莲宠溺一笑,“莲儿心肠太好了,这罪名可不是胡乱能认的。你对我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怎么会背叛我呢。你要是不忍心看,就捂了眼睛,或者出去和枇杷作伴吧。去吧!”
榴莲不为所动,七手八脚从地上爬起来,好似突然得了力量一般,俊脸上一片狰狞之色,指着秦玖骂道:“谁说小爷我对你忠心耿耿了,那是小爷怕你。今天小爷我豁出去了,谁不知道你就是勾魂红衣,你用童男子练功,害了多少好男儿的性命。小爷我就是揭发你,利用安陵王除掉你,谁知道你昨夜竟然没有动那四个少年,算你命大,小爷我认栽。你不是要织人皮布吗?用我吧!你放了樱桃!”
秦玖噗嗤一笑,手指拨动,微一用力,十根绣花针便飞了回来。她真是没看错,在她每日里欺压恐吓下,这小子还保持着一颗纯真正义之心。
她憋住笑,做出一副极受伤的样子,直视着榴莲道:“莲儿,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道,你这番话会让你丢掉性命。九爷是真心喜欢你,才没舍得让你去陪我练功。可我最恨身边人的背叛,倘若你真背叛了我,我也只得忍痛下杀手了。”
樱桃捂着手指说道:“榴莲,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也用不着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我不用你救。”
榴莲坐在车厢中,脊背挺得很直,一字一句道:“小爷的罪小爷来担,妖女,你出手吧!”
那一副坦荡荡视死如归的样子,让榴莲的身上充满了一种正义的气质。
这个向来在秦玖面前唯命是从的少年,忽然间就变得高大了起来。
秦玖慢慢收起唇边的笑意,黑眸中凝起了冷冽的杀意。她慢慢抬手,车厢内想起丝线掠动的声音。
榴莲闭上了眼睛,等着绣花针刺在自己身上,过了不知多久,意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壮着胆子慢慢睁开眼,看到妖女坐在美人靠上端着茶正在品。
榴莲一下子懵了,“你不杀我?”
秦玖的凤眸在水汽氤氲中微微一眯,道:“杀了你多没趣?我还要留着你的命好好折磨呢。我刚又想起一种新的死法……”
榴莲只觉得脊背后升起一股凉气。
其实,人有时候不怕死,怕的是等死。
那种折磨,只有体验过的才会真正那是什么样一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