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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络罗雪莹出月子之后第二天,在园子里摆了三五桌席,请了众阿哥福晋不说,娘家姑嫂还来了一箩筐。戏台子上唱得热闹,郭络罗氏将七阿哥抱在怀里,正在同八福晋说话。

“表姐瞧瞧,我儿多可爱,同爷像极了。”

这嘴脸真是看了就生气,虽然都是郭络罗家的,八福晋一点也不想同这贱人说话,得势就猖狂,阿哥后院不是这么好混的。“我瞧着还是弘相侄儿同表哥更像些,皇阿玛也说过的,别说外貌,性子才是真绝了。”

她一开口,立刻就有人附和,都是恶心郭络罗雪莹这炫耀姿态的。

“我瞧着也是,贾侧福晋真真令人羡慕,四个儿子都那么聪明。”

“这就罢,她那性子也是极好的,宠辱不惊忒有皇家侧福晋的气势。贾家是祖上积德才有这么个姐儿。王氏生了二子一女,我看老九这贾侧福晋同御史贾珠才是亲兄妹,贾宝玉是抱错了吧。”

“别说,我们爷同弘昐也不亲,对弘相侄儿真是好极了。”

“哦?还有不怕老四那张冷脸的?”

“是了,我也听说老九那活宝儿子在皇阿玛那儿讨了狮子狗送给老四,这份情谊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

众福晋难得能站在同一方,卯足了劲给郭络罗氏添堵。

生阿哥没什么了不起,除了老八府上,谁家没几个,关键是能不能养大,能不能教好。人家贾元春还没得瑟,哪轮到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康熙就是个邪门皇帝,后宫里阿哥一胎又一胎,别说夭折的,活下来就有二十来个。偏他儿子就很难生出嫡子来。四福晋生了弘晖,活到七八岁就夭折了,除此之外,已经过世的九福晋董鄂氏生过一对双生子……撇开她们,就只有太子妃怀着身子。郭络罗氏地图炮开得好,猛一下就拉稳了仇恨。

郭络罗雪莹气得浑身发抖,险些没把七阿哥抱稳,见着这一幕,大福晋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谁把九弟的心肝气得这样?今儿可是好日子。”

五福晋同贾元春交好,看了郭络罗氏这做派就恶心,她挑了挑眉说:“难不成是坐月子的时候见了风,抽筋了?”

八福晋用帕子捂着嘴,笑道:“五嫂说得极是,我这表妹最温柔可人,不与人结仇的。”

先是一顿讽刺,还给她戴高帽子,想法做都不能。郭络罗氏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憋出一句:“我是想到贾姐姐,有些伤感。他那弟弟宝玉,瞧着顶出挑的,怎么会那样失格。”

这是讽刺,元春过来就听到这句。

她倒没说什么,弘晟笑道:“难不成郭络罗额娘对小舅舅的案子有异议?”

元宝也哼哼道:“不对不对,四伯和八伯都是鼎鼎公正的,天下人都知道,我看不是有异议,是在为宝玉小舅舅抱屈。”

“三弟你胡说,郭络罗额娘为啥要给小舅舅抱屈,我们额娘也说,小舅舅会被关进大牢是因为他做错了事。”弘暲还没说完,弘历就举起小胖手来:“……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关系好,比额娘和小舅舅更好!”

郭络罗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些满口喷粪的混账!竟敢侮她声名!郭络罗氏正想为自己洗白,八福晋就满脸惊愕的说:“真没想到,表妹这样见多识广。”

弘历用死鱼眼盯着八福晋,道:“八伯娘您错了,不是见多识广,是人脉广阔。”

真是万幸,没惹到这几个祖宗。

坑死人不偿命的。

他们几句话就把雪莹同贾宝玉绑到一起,若不解释清楚,名声就坏了。

解释?

呵呵,阿哥福晋都不是吃素的,能给她机会?

大福晋说:“真像弘历小侄儿说的这样?你怎么认得贾宝玉的?”

“没听御史台的大人说,贾宝玉姑娘缘好,不仅院子里的丫鬟,同青楼女子关系也很到位。”

“……难为郭络罗妹妹,竟能放□段与之来往。”

“你同他玩耍的时候不怕被占便宜?”

郭络罗雪莹气炸了肺,她正要为自己辩驳,胸前巨疼,“啊啊啊……”她不自觉将手里的东西摔出去,嬷嬷和奶娘都没来得及抢救,七阿哥就被摔出去。

园子里安静极了,没有任何人说话,众福晋都看着抽搐着的小阿哥。可巧,众阿哥就是这会儿过来的,他们亲眼看见郭络罗雪莹把怀里的小七抛出去。

元春反应最快的,她斥道:“狗奴才,还不把小主子抱起来,快请太医。”

十阿哥唏嘘不止:“小九嫂是发了什么疯,竟然把九哥的儿子甩了出去?”

大阿哥胤褆也是嘴上不积德的,他玩笑道:“总不会来历上有问题吧?这是当众灭口?”

“矮油,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竟然暗示郭络罗氏给九弟带了绿帽子。”

胤禟本来是愤怒夹杂担心,被兄弟们一打趣,心里头的火就窜上来,他阔步走到表妹郭络罗氏跟前,揪着她旗袍的领子,怒道:“你在做什么?!!你竟然敢!!”

郭络罗雪莹吓坏了,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是我的错,小阿哥咬我,对,他咬我。”

犯了错误还不承认,竟敢推卸责任。

老好人胤禩都看不下去了:“小侄儿才多大,他还没长牙,休得胡言。”

郭络罗氏一惊,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捧着胤禟的手眼泪汪汪道:“我是太气愤,他们说我同贾宝玉有一腿,我气不过,就忘了自己抱着小阿哥……爷,您饶了我,表哥,莹儿错了。”

众阿哥众福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非把闺房里那一套摆在人前,不是恶心是什么?

郭络罗家姑娘最爽朗的,怎么学了董鄂家那套。

他们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郭络罗雪莹,老九娶了这么个侧福晋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唯独胤禟和元春……他们进入了第二重境界。郭络罗氏没有说谎,小阿哥虽然没牙,的确咬了她。按照帅鬼的说法是,近亲生的孩子不是天才就是残废或傻子。本来以为七阿哥属于第一种,如今方才知晓,她是隐藏疾病没暴露。

“九爷节哀顺变,七阿哥是疯狗病,无药可医。”

胤禟受的打击太大了,这样的结果他要怎么接受?董鄂氏乱吃药草,生了一对天残儿。表妹郭络罗氏除了妄言妄行之外,倒没乱吃什么,临盆之前方才知晓,表哥表妹成亲容易生出傻子。打胎已经不可能,他天天求神拜佛,就算身子虚弱些都好,千万要生出正常儿子,之前这一个月,小七的确正常的,为了给郭络罗家面子,洗三满月都办得很风光,谁知道还有这样的后患。按照帅鬼的说法是,他是天生免疫力弱,加上郭络罗氏在怀孕的时候养狗,传播病疫,以至于七阿哥是天生疯狗病。

董鄂氏生出残疾儿,还能明确的说是她本人的错,如今这笔账怎么算?

郭络罗氏是选秀进府的。

狮子狗是额娘赐下的。

……

生出这样的儿子,可以说根本不是她的错。

关键问题也不是谁的错,而是他要如何直面这个儿子。

疯狗病比没屁/眼更可怕,平时瞧着好好的,天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了。

胤禟半晌没说话,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冷酷的吩咐道:“小路子你亲自去太医院,把邹齐请来,将小阿哥送回去,好生照看着。”说着他看了表妹一眼,“郭络罗氏随魏佳夫人回去吧,反省好了再回来。”

郭络罗雪莹简直想不到,她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禟:“表哥你别这样对我!表哥……我不回去,我不!!天下人会耻笑我们郭络罗家的,表哥你行行好。”

从一开始的死不松口到苦苦哀求。

为了不令天下人诟病,郭络罗氏连丢脸都顾不得了。

显然,胤禟并不是容易心软的,他扭头看向魏佳氏:“舅母可听到了,带表妹回去,别让我说第三次。”

魏佳氏心里咯噔一下,她比女儿看得清楚,九阿哥胤禟不是心慈手软好说话的,他发了话,如何能更改?魏佳福晋立刻上前去牵女儿,郭络罗雪莹却一巴掌拍到她的手,她连看也不看亲娘,死死抓着胤禟的手:“表哥,你说过你最爱我的,最爱莹儿……是她们诽谤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嘴脸,真真令人恶心,你自己为贾宝玉抱屈,还不让人说?贾妹妹可是那混账的亲姐姐,也没你这么激动的。七阿哥是你亲自丢出去的,话也都让你说了……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我们这就进宫去,找太后娘娘评理,你若心里没鬼,怎么会吓得把亲儿子丢了。”

胤禟脸都气绿了,这没眼见的蠢货,回娘家只是丢脸而已,不走的话,额娘也保不住她。胤禟不像把事情闹大,小七这病闹开了可如何是好。

本来,郭络罗氏若承认自己不小心把儿子丢了,他很容易就能瞒下疯狗病。她为了保住自己,非说是被儿子咬了,这样闹开了,太医院来人检查还得了。

他的面子还要不要?

说什么最爱她,呵呵……胤禟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恶心的话。

这让春儿听去,当了真可得了?

让这蠢表妹进门真真是错误!胤禟气得发抖,一巴掌抽她脸上,“你闭嘴!滚回娘家去!”力道之大,郭络罗氏直接飞出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禟,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表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表哥……”

魏佳心疼极了,她赶忙去扶起女儿,“我的儿,跟额娘回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郭络罗氏疯疯傻傻的,“表哥她不要我了,还说什么?他不要我了,他不要莹儿不要我们的儿子了……我那么爱他,为什么会落到这地步。”

她这样,众福晋心里都挺别扭,正想安慰魏佳福晋几句,就听她破口大骂贾元春。

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女人没救了。

大福晋居高临下对魏佳说:“你还是快些把她领走,别再惹老九生气,贾侧福晋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她自个儿手抖还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

五福晋点点头:“还是宜妃娘娘的亲侄女,今日发生的事若传出去,郭络罗家脸上无光。”

八福晋比她们都生气,她指着蔫厥厥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的表妹怒骂:“阿哥后院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好混,嫁进来一年就生了儿子,这是天赐的福气,这么作践是要遭天谴的。”真是气死了,本来,表姐表妹,一个是嫡福晋,一个生了儿子,相互之间羡慕嫉妒恨这无可厚非……闹成这样真是没脸。

大清朝从未有过这样的事,自个儿把刚四十天的亲儿子摔了出去。

不用去看她就能想到姑爸爸会有多生气。

喜事变丧事,众阿哥福晋相继告辞,元春亲自送他们出去,她不愿惹一身腥,特地让俄日敦塔娜去守着七阿哥。邹齐来得很快,他都习惯了九阿哥府出事,老五老六都是他帮忙看的,上门一问,哟呵,老七又出事了。听说刚满四十天的娃儿被亲娘摔出去砸在地上,他脚步迈得更大,生怕去晚了救不回来摊上罪过。

进了芙花院之后,他将蒙古福晋打发出去,先看了小阿哥的气色,摸了他的鼻息,在他后脑上摸了摸,确认没啥大碍才伸手把脉。

这下又出问题了。

邹齐小心肝一颤一颤的,qaq,他真的不想知道这么多□□,真怕被灭口。胤禟啥时候进来的他不知道,邹齐正在哀悼自己悲剧的命运,就听九阿哥胤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话就直说,爷受得住。”

“其实……也不是要命的症状。”

胤禟已经知道真相了,他不会因为这句开导的话松气,“别油嘴滑舌,有话就说。”

看九爷这镇定模样,邹齐又找回一些勇气,他说:“郭络罗侧福晋可是在怀孕期间养了狗?”

“是。”

“……这就坏了,臣怀疑小阿哥是感染了疯狗病,从脉象上看,方才还发作过……当然,这只是臣单方面的意见,稳妥为上,还是多请几位太医会诊……”

他没说完,胤禟就闭上了眼。

“不用了,爷知道了。”

“你开张药方,将情况稳定下来,这事休得声张。”

邹齐立刻举起右手:“九爷放心,臣是有医德的,除非皇上问起,绝不泄露此事。”欺君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两者相较择其轻,他宁可惹怒九阿哥。

胤禟也没想瞒着康熙,他摆手让邹齐退下,自个儿坐在床边看了小七一会儿,听小路子报告说,药方已经开好了,他将七阿哥托付给元春,自个儿进宫去。

今天之前,她也以为七阿哥是健康的,病发得太突然。

元春的心情是复杂的,这样闹过之后,郭络罗氏再不敢嚣张,不过……苦了这孩子。

弘晟抱着元春的胳膊,摇了摇:“额娘你别伤心,这不是您的错。”

她的另一只胳膊被弘历抓着:“分明是郭络罗氏不积德,天天瞎闹腾。”

……

“额娘不是在难过,是庆幸,怀孕的时候虽然辛苦,我把你们平安生了下来……额娘的乖儿子都平平安安的。”元春后怕急了,怀孕的时候,超度系统压根不能给她提供帮助,能够顺利生产真是老天保佑。

好在她没乱吃东西,好在她没养狗,好在她有额娘送来的【孕妇须知】。

女人怀孕真是非常危险的事。

这事闹开了九阿哥府的确要丢脸,元春的情绪还算淡定,她还有精力哄儿子们高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四个小家伙齐刷刷说起胤禟的坏来。

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阿玛把贱表妹宠上了天,对额娘一点也不好。”

说什么“若不是郭络罗额娘自己说出来,还不知道她才是阿玛的真爱。”

元春没觉得怎样,男人嘛,在床上说的话还能当真?

儿子们不懂这些,他们单纯的认为这是背叛。

阿玛最爱的是郭络罗氏,他们就不是心肝宝贝了。

蠢儿子们说完了闲话就趴在元春身边睡着了,进宫去报告的胤禟简直是大悲剧,上次那一对残废儿已经给他,给皇阿玛,给额娘带来了阴影。

一个没屁/眼,一个阴阳人,还不够,如今又来了个疯狗病。

胤禟跪在乾清宫里,简直不知如何开口。

康熙等了半天也没听他说出个子丑寅卯,就不耐烦了,他揉了揉额头,道:“老九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要是受了委屈,朕给你做主便是,傻跪着作甚?”

“儿子难以启齿。”

“让你说你就说,婆婆妈妈算什么男子汉。”

胤禟猛地抬起头来,他眼眶都红了,情绪极度不稳,“皇阿玛,我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擦,有话就说啊,这样简直太让人着急。康熙还想催促,老九终于主动说了:“我府上七阿哥方才发病了,请邹齐看过,他说是疯狗病。”

好像幻听了。

康熙掏了掏耳朵,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表妹生的儿子有先天疯狗病。”

康熙已经惊悚了,他没法理解,为啥倒霉的总是老九,整个京城的残废儿都生到他家去了?与康熙相比,李德全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九爷你这样不对,不能因为皇上身边只有一个人伺候就忘记屏退奴才……听了这种秘密,他还能好好活下去?若是让郭络罗家的知道,不搞死他?

“好好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胤禟看着康熙老半天,说:“大概是因为额娘赐了条狮子狗给她,不知怎么就染上病疫了,郭络罗氏本人还好好的。”胤禟这三个儿子连续刷新了康熙的下限,他让李德全亲自把邹齐找来,问他是怎么回事。邹齐说了吓尿康熙的话:“臣拜读过神医林家留下的孤本,他们提出了一种概念叫‘近亲产子’。”

康熙挑眉:“何谓近亲产子?”

“意思是,若是三代之内的血亲,譬如表哥表妹,生的孩子大多不平凡,有三种可能。”

胤禟已经知道结果了,林家遗鬼对他说过这个,这会儿听邹齐提起,他只有一个想法:果然是这样。姓林的也是个混账,早不告诉他,非得等悲了个剧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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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想,若没有实证,满口胡说谁信?

胤禟心里百转千回,康熙却被邹齐勾起了好奇心,佟贵妃也是他表妹,康熙倒没注意,还有这个规律。他问:“哪三种。”

“文韬武略,聪明远超常人……这种是极少的,余下两种,其一是天生体弱,很难长大;其二便是天残。”

康熙被吓得不轻,老半天才缓过劲来,表哥表妹成亲自古就很多见,仔细想想,的确如邹齐所说,极少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康熙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他难得憋出一句话:“疯狗病同天残还是有差别的。”

“臣认为,小阿哥并非天残,而是体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郭络罗侧福晋无碍,他却染上了疯狗病。因为他天生抵抗力若。”

从前不觉得,胤禟如今方才觉得,邹齐真是有本事的。

这个概念从未有人提起,他只看过林家一些杂乱的手稿就能推出这样的结论,真不容易。

显然,康熙也相信了他的说法,当初觉得表妹身子不好才没生下儿子,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近亲产子”恐怕真有弊端。因为很难证明,康熙没有颁布律法,而是在心里记了一笔,以后绝不往儿子房里指亲戚。

……

可怜九阿哥,牺牲他一个,幸福所有兄弟。

人家不用担心了,他的悲剧却已经酿成。

康熙清了清嗓子,道:“这事儿就瞒着,让邹齐想个法子,尽可能不让七阿哥发病。”排行五六七的都是悲剧,胤祺是老五,他在战场上伤了脸,若不是老九找了祛疤的方子,破相妥妥的。六阿哥胤祚直接没活下来,至于七阿哥……他天生跛脚。他的儿子这样,老九的儿子也这样……康熙险些就对这三个数字产生阴影了。

别看胤禟长得漂亮过头,他实际坚强得很,因为这事,竟啪嗒啪嗒流下泪来。胤禟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我为何这样命苦?皇阿玛,我为何这样命苦啊!!”

他这样,康熙看了也心酸得很,憋了半天才说:“贾氏给你生了那样聪明的儿子,老九你要惜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康熙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安慰手段,只得说这样的大空话。胤禟情绪崩溃的时间很短,比起在这里痛哭流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额娘那里该如何说?”

“闹成这样她也有错,你直说吧,正好让宜妃对她那倒霉侄女死心。”

说得容易,你也不想想她受不得受得住。

从乾清宫出来,胤禟就去了翊坤宫,宜妃正在绣荷包,见胤禟过来就将针线别到布上,放回篮子里。她让小桃红倒热茶来,将胤禟迎到榻上坐下。

“今儿个你府上不是设宴?雪莹出月子吧,怎么到额娘这儿来了。”

胤禟将杯子放在手边,让小桃红退下,这才对宜妃说:“表妹生的阿哥……有病。”

宜妃一抖,“你说……什么?谁有病?”

“我儿子,表妹生的儿子今天发病了。”最痛苦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胤禟反而开始认命,他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简直把宜妃吓坏了。

“你骗额娘的对不对?你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胤禟还是那样,他重复道:“七阿哥天生疯狗病,邹齐说表哥表妹生的孩子就是这样,这是正常的……”胤禟唠唠叨叨的说起在自家园子和乾清宫发生的事,本来宜妃还在纠结疯狗病本身,见胤禟这样,她心里简直七上八下。她已经有四个又聪明又乖巧的孙子,七阿哥怎样都好,他没有胤禟重要。

宜妃握住儿子的手,道:“皇上这样说,你就听话,额娘不该送狮子狗过去,额娘对不起你……都是额娘的错,你别惩罚自己。我的儿,有弘晟、弘暲、弘相、弘历就够了……贾氏是有福气的。”

“不是额娘的错,都是她自找的,养胎那几个月总不安分,又要跟去大草原,又要挑衅福晋。”本来,俄日敦塔娜与郭络罗氏之间,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关系。她们都有错,自从她摔了七阿哥,又查出疯狗病,康熙宜妃以及九阿哥胤禟对她都十分不满。亲侄女怎样?那也没有儿子重要,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宜妃就想通了,“这事不传出去,也不会影响整个郭络罗家,就让她在娘家好生反省,暂时别去接人。除了董鄂家的女人,本宫真没见过这样蠢的,真是自作孽。”

好在老九早就向皇上投了诚,作为御用钱袋子,他拿出那么多钱,总要享受到特殊待遇。这两年,宜妃在宫里的地位超然了许多,胤禟也学会了将麻烦推给康熙。

之前,宜妃还在感慨,两个儿子都走上了贤王之路。

这会儿他才觉得,这是好事,若非如此皇上能这么维护胤禟?

天塌下来都有万岁爷顶着的感觉真是不错。从又惊又怒到担心胤禟受不了,到现在轻松惬意的闲聊,宜妃的境界都升华了。她算是明白了,老九后院有了贾氏,他的福气已经够了,再指多少女人过去都没用,除了闹事就是添麻烦给府上丢脸。宜妃下定了决心,除非胤禟求到她跟前来,以后选秀赐婚都没他的份,如今俨然就有“指的女人越多,生的残废越多”的趋势。

宜妃骨子里就是个迷信的,她怕了。

将事情同额娘说清楚,胤禟就不担心了,郭络罗家那边,有额娘担待,至于七阿哥,仿照弘爱,少出门活动便是。有病就治,没啥大不了的。

除了康熙、李德全、宜妃、贾元春、四个小阿哥、胤禟以及知道很多秘密的太医邹齐之外……其他人看到的只是事件的表象。郭络罗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魏佳福晋无奈了,递牌子进攻来求宜妃。她想解释,想帮女儿脱罪,用手帕抹了抹眼泪,正要哭诉,宜妃一个被子砸下来。

魏佳氏心里咯噔一下,她忙不迭跪在宜妃面前。

“娘娘您莫被贾氏蒙蔽了,要相信雪莹,她是您亲侄女。”

宜妃摆手让小桃红退下,这才讽刺道:“本宫让她不要争宠,安心养胎,生下阿哥才是正经。她非和我闹,先是跟去科尔沁,后是变着法给福晋俄日敦塔娜上眼药。满京城谁不知道蒙古福晋是最没有威胁的,皇上不会容许有蒙古血统的阿哥出生……她是怎样做的?万岁爷指着本宫的鼻子骂,说我侄女不仅没教养,生个儿子还有病!”

魏佳氏简直吓坏了,生儿子有病是什么意思?

她不住摇头,“不,不会的,我们雪莹那样健康,不会的……”

“你闭嘴,本宫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儿,便是能回到府上,她的死活我是不管了。再有,七阿哥的身体状况你若是敢宣扬出去,有什么后果皇上会让你知道,既然把女儿接回去了,就好生教养,别给郭络罗家丢人。”宜妃虽然接受了天生疯狗病,她一肚子火不是虚的,大骂了魏佳氏一通这才舒坦了。

宜妃拍了拍手让小桃红送客。

魏佳氏还是蒙的,就被遣了出去。

出了宫门之后她才意识到宜妃娘娘说了多不得了的话,魏佳氏不敢有任何逗留,立刻吩咐抬轿子回家,原封不动将这事说给老爷听了。

郭络罗家怎样风起云涌,外人并不知晓,五福晋怀孕的事却在几天之内传遍了京城。

进门十多年没有任何动静的他塔喇氏怀孕了。

大福晋、八福晋跑的最快,亲自送贺礼上门。

道贺是假,打探秘方才是真。他塔喇氏一句话就让八福晋郭络罗氏眼前一亮:“其实都是贾妹妹的功劳,是她教的法子。”伊尔根觉罗氏完全相信她这说法,贾元春是谁?她是一胎生下四个阿哥的女豪杰!她支的招那必须有用,大福晋马屁拍了一箩筐,他塔喇氏就是不说方子,她又说了两句就转身走人,在大街上买了几件贵重礼物又改道去了九阿哥府。

伊尔根觉罗氏运气不好,招待她的是继福晋俄日敦塔娜。

别看这蒙古女人不聪明,她最记仇,见伊尔根觉罗氏笑得跟啥似的,她挑了挑眉:“大嫂到我们府上来做什么?是来看望七阿哥的?”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接礼物,却被大福晋躲了过去。

“这不是给七阿哥的。”

“我们府上一不做寿二不过节,你送礼做什么?九爷说了,如今正在打击结党营私,这几盒要不是给七阿哥的我可不敢收。”

大福晋气得不轻,她恨得一巴掌朝蒙古女人扇过去。

贱人!非和你爷爷作对!

心里这么想,她不敢真这么干,非但不能甩脸子,还得赔笑道:“我来看贾妹妹。”

“贾妹妹?看贾妹妹干啥?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逼她揭自己短处是不是?

为了生儿子,伊尔根觉罗氏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她咬牙切齿道:“本福晋大婚多年无所出,找贾妹妹取经,九弟妹还有何问题?”

没有,你连这话都说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生育嫡子可是大事,大嫂你放心,我陪你过去,若贾妹妹藏私我也帮你劝劝。”

本福晋一点都不想同你一起!你滚好吗?!伊尔根觉罗氏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简直看不懂脸色。她装作没看到俄日敦塔娜,让府上奴才带路,径直往留花院去。

伊尔根觉罗氏的到来挺让人意外的,至少贾元春并没有想到,她正在给弘暲讲故事,就见丫鬟匆匆忙忙进来禀告说,“大福晋来了。”

贾元春自认同她不熟,皱了皱眉,还是放下书,带着儿子出去迎接。大多数时候伊尔根觉罗氏都是怨妇脸,今天却热情极了,她朝旁边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就捧着礼物盒子上前来:“贾侧福晋吉祥,这是我们福晋亲自挑选的礼物,希望您喜欢。”

此时此刻,贾元春就一个想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还没说话,元宝就开口问:“大伯娘送的什么?”

……为了保证得到真正的生子秘方,伊尔根觉罗氏下了血本,她让丫鬟把盒盖打开,礼物有两份:“不知贾妹妹喜欢什么,我随意捡了两件。其一是金身无量寿佛,其二是南唐李后主御笔题的诗作。”正好合元宝及弘历的胃口。

他们同时看向元春,眨巴眼道:“额娘~!”

生儿子就是来讨债的,元春在他们脸上掐了掐,“你们大伯娘的礼有那么好收?”

伊尔根觉罗氏笑容灿烂极了,她道:“贾妹妹放心,我所求之事在你看来简直不能更容易。”她话音刚落,俄日敦塔娜就猛点头,说,“大嫂说她成亲这么多载都没生出儿子,找你问秘方来的,看看,多有诚意,贾妹妹你就别藏私了。”

这真的是帮忙?不是揭短?伊尔根觉罗氏恨不得打死这最贱的混账,蒙古女人这么说,她也不好反驳,只得尴尬的笑道:“事实正是如此,还望贾妹妹怜悯。”

贾元春皱了皱眉,“大福晋怎么想到来找奴婢?”

“五弟妹说的,多亏你提点,她这会儿正在准备谢礼,不多会儿就要来了。”

这样才说得过去,贾元春扶扶额,“我只是把母亲的嘱咐和自己的经验告诉了五福晋而已,也不敢说一定能怀孕,恐怕要让大福晋失望了。”

伊尔根觉罗氏摆手,“不怕你笑话,这些年我什么法子没试过,失望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我今儿就把话说在这儿,你放心,怀不上就算了,若上天成全,本福晋定当登门重谢。”

虽然大福晋平时挺讨厌的,那也不是对她,元春点点头,她进屋去铺开宣纸,将注意事项一条条写下,吃什么,喝什么,院子里不能有什么……她还特地誊了两幅补药方子,一并交给伊尔根觉罗氏,“补药每天都得喝,三餐按照上面写的吃,回去把院子好生清一清。”

虽然看起来内容不多,伊尔根觉罗氏简直高兴坏了,她对贾元春千恩万谢,又说只要生下麟儿必登门拜谢,将几张纸叠好放在旗袍的内袋之中,这才出了院子。与她临时抱佛脚相比,八福晋已经照着秘方吃了一个半月,得知五嫂也是从贾氏那里拿的秘方,她步子都放轻了,回去这一路走得那个小心。

表哥那侧福晋真是送子观音,这回好了,妥妥的有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八月六号发新书,那会儿旧书也该完结了,给蠢编辑报备的时候她建议我提前,qaq,我又翻了黄历,决定挪到七月九号,下面是新书预览,敲锣打鼓求预收:

001:神棍穿贾赦,大凶大煞,诸事不顺

荣国府大爷贾赦在芙蓉楼对恋慕已久的婉姑娘求爱不成,反被揍。他晕迷了整整三天,再次睁开眼,皮囊还是那副,芯子却换了。贾赦抬头看着上头的床帐……无论样式或者颜色都完全不对,他看了脑门生疼。

职业病犯了。

贾赦是个摆摊算命的神棍,兼营风水和测字业务。本人五行缺火,自从掌握了风水学,他就没再用过除红色以外别的床帐……如今头顶却是谦谦君子般的水蓝色。

蓝色旺水,水克火,倒霉鬼的搭配。

诅咒了不对劲的床帐之后,他又发现了新的问题,作为北宋大观年间的神算,他从业许多年,只堪堪混了个小康而已,这床的材质,这舒适的被面……显然不在他用得起的范畴,说到被子,贾赦低头看了一眼,啧啧,又是这坑爹颜色。贾赦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不是自个儿家中……他伸出胳膊,摊开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指头上一点茧子也没有,必定是文不成武不就,瞧掌心这纹路,早年富贵中年放荡晚年萧条……这么洋气的手相和他完全对不上!

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手相告诉他,自己成功夺了别人的魂,原主的家庭背景还相当不错。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贾赦对过去一点也不留念,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钱了,算命铺子有着落了。他掀开丝被,翻身坐起,想仔细看看新屋,只一眼,他就心塞。

别的不说,屋子的大小就不合适,风水上有种说法叫“宅小人多气旺”,指的就是睡觉这里,因为每日少说有三四个时辰待在这里,风水就显得尤为重要。屋子小可以防止气场流失;若太大,就成了吸人气的凶屋。

他这新鲜出炉的卧房比从前那狗窝大了三四倍,里头摆着看不出品种的珍贵木家具,还有各种古董摆件。瞧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又坏了。所谓古董,都是别人用过的旧东西,越旧,经手的人越多,保存越完好,越值钱。这玩意儿用来显摆家世不错,放在卧房就不好,二手货代表上面有原主人残留的气,这玩意儿堪称败风水利器。

好吧,其实这屋也没啥风水可败。所有的物品的质地颜色大小以及摆放的位置……都不合适。

贾赦脑门突突的,完全不能容忍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院子里所有的物品都要招财转运升迁……最差也要能化煞。只要看着这样倒霉的环境他就觉得头好疼,人生简直没指望。当他还在北宋汴京行骗,哦不,是算命的时候,曾攒过一笔钱,不是买不起铺面,而是找不到合适的。

他太挑剔。

贾赦觉得自己病了,看到这屋子的摆设脑袋就昏昏沉沉,他简直不能想象,原身怎么能在这种霉气冲天的房子里住这样久。贾赦揉着额头穿过卧房往外走,绕过屏风就看到一个甲字脸的妇人,柳叶眉,眉与眼的距离短,眼并不十分清透,鼻梁榻,嘴角下吊,还长了好几颗黑痣。说她命差,又能嫁高门,她爱财并且有野心,就是命途坎坷,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在嫁富贵人家,不讨夫君欢心,无钱无权无子……啧啧,从夫妻宫就能看出来,她男人不是啥好鸟,出身的确好,长子,能袭爵的。就是为人不正派,吃喝嫖/赌就罢,做的都是偷鸡摸狗之事,对倒霉婆娘一点也不好。

贾赦尽可能的让自己仙风道骨一些,他想说只要银子到了位,包治包好,改命也行。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了:“老爷,您昏迷了好几天,怎就下地了?还是再躺躺,莫让……妾担心。”

老爷?妾?

……快来个人扇他一巴掌?

这倒霉女人是他媳妇?

那啥出身高贵,喜欢吃喝嫖/赌,净做偷鸡摸狗事的就是他自己?

上辈子的确胡说八道骗了不少黑心钱,报应咋就来得这么快?

这身体的原主也够倒霉。

从房屋风水到室内摆件,没一件合理的。好吧,这个还有救,换新的就成。

婆娘倒霉了怎么换新的?

搞死了再娶一个?

事实上,贾赦一直觉得娶媳妇出身不重要,好不好看都没关系,只要是个女的,她宽容善良勤俭节约,命道不好不坏,关键是不能克夫!!

快来个人把这连累全家倒霉的妇人叉出去!

日子没法过了!

那妇人又开口了:“老爷您到底怎了么?”

看她就要过来扶自个儿,贾赦避了避,他扭头看了看外间风水。

……人倒霉都是自作孽。

这屋窗户开在北边,北窗行水运,他的命格之中水本来就重,唯独缺火来调理平衡,这屋子却是典型的败火之相。唯一的好处是北面生水旺事业,应是好恶相抵。那窗户正开着,外头正对一颗树,光秃秃的枝干对着窗,这是犯了火形煞,不开窗无大碍,若总开着,住这屋的就会发疾病,或者意外受伤。

东北方是文昌位,管学问,喜黄/色与土色。这儿却摆了个古董架子,上面一个松鹤延年的盆栽。木破土,别说本人,一家子都没有中举的命。

东南方主财,五行属木,喜绿色。这一角却放了个古董花瓶搅乱风水,里头空无一物。代表主人家有钱守不住。

正南主声名,正西主子孙,西南主桃花,西北主贵人……统统不对。

贾赦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坑子孙的布置了,他顾不得摸清这一家子的情况,只想将风水改成适合自己居住的模样,“夫人啊……”

“啊,老爷您终于肯这么称呼秀儿了。”那妇人眼圈都红了,要用手帕抹泪。贾赦这才想起来,他双手的夫妻线上都有明显断痕,前半截清晰明朗,后面就杂乱多分岔……这妇人恐怕不是原配。他是有嫡子的,这倒霉妇人却不能生,这说明什么?小子是原配留下的,年纪还不小,已经同自个儿离了心。

如今这样还不如在汴京摆摊的时候。

简直大凶大煞,诸事不顺。

贾赦让表情更冷些,仿原主模样,对那妇人说:“里屋床上的床帐被褥枕头全部换新的,要红色,喜气。那些个古董也都撤了,打包收回库房去,过了病气不能再用。外间也要重新布置,怎么看都倒霉,难怪老爷我要生病。”

那夫人皱起眉:“老爷,那些都是您最喜欢的,说了不让动。”

“我!让!你!撤!掉!若听不懂就换个人来做!”

这冷硬的表情不耐烦的话。

方才那声“夫人”果然是幻听了。

中年妇人低下头,应是。贾赦这才满意了,他抬脚往外去,刚迈出半步,又听她问:“这个……妾不知摆什么能令老爷欢喜。”

连风水都看不懂难怪生不出儿子!

贾赦看都不看她,道:“你别管,我自己挑去。”

折腾了两日,他才把自个儿院子摆出财运享通的风水位。移动了屏风位置,让内室小一些,床帐铺盖都换成喜庆的红色,那些古董全锁进了库房,一件没留下。将内外两间都布置好了,贾赦蒙头睡了一晚,醒来就听倒霉婆娘说,母亲派了人来,说有要事相商。

他昨个儿对着铜镜看过自己的面相,长得最好的是胡须,有上髭而无下髯。这是长寿富有之相,只是没有官运。当然人的运势不能由一个部位决定,除了这儿,别的部位都坑爹。

额头左右不对称,这代表少年时父母就会分离。

他爹死得早。

中正骨有塌陷,儿女育灾媚。

他的独子贾琏已成功长歪,成了混账。

眉是人的紫气星,眉棱高,稀疏、清淡、秀美则一生居于人上。

他却长了个扫帚眉,前面清淡后头稀疏并且与眉分离,这预示着兄弟相互欺骗毫无情意,家中子孙一二人,不再有后代,并且不善理财老来贫。

……

居富贵人家却生出这样倒霉的长相,真真少见得紧。

观其整张脸,都是这样,少年丰禄,中年挥霍,晚年贫贱。

面相手相是注定的,改不了,作为北宋算命第一人,贾赦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他准备吃饱喝足就开工,以风水破煞命。没眼色的倒霉老婆就带了个姑娘进来。

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瞧着可人得紧。

她施施然行了个礼:“鸳鸯见过大老爷。”

只来了两三天,这名字他就听了好几回,说是母亲身边得用的人。贾赦端起燕窝粥喝了两口,这才瞥了她一眼,“母亲支你过来可是有话吩咐?”

从前一见面大老爷就打趣她,说要抬她做姨娘,鸳鸯平日躲得紧,被老太太派来大房传话还磨蹭了半天,不曾想这色/胚竟然改了性子。她松了口气,笑容多了半分诚意,道:“老太太昨夜做了怪梦,叫两位爷过去说说话。”

贾赦又喝了几口燕窝,他上辈子都是青菜配稀粥,难得有这样的好命。

他脑子转得飞快,“怪梦?”

府上金碧辉煌,怎么看都是有排场的大户人家,当家太太能被一个梦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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