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来本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被织雪这么义正言辞的一喝,更是害怕,忙叩首急道:“王上明鉴,王上明鉴,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谋害皇嗣,构陷妃嫔啊,是淑冥妃娘娘,是淑冥妃娘娘指使……”
江福来的话还未说完,织雪已经一巴掌打在了江福海的脸上,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大殿中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即响起织雪的大喝之声:“狗奴才,自己丧心病狂,竟还攀咬主子。”
织雪说完,转眸看着伏冥,微微欠身道:“王上,这后宫之事,本是臣妾分内之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叫王上费心了。淑冥妃花姚瑞向来温婉恭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江福来胆子也太大了,眼看事情败露,竟是胡乱攀咬,臣妾恳请王上将这奴才交给臣妾,臣妾定能问出幕后主使。”
织雪这一席话,倒是说得中规中矩,入情入理,即便是端坐龙椅上的伏冥,闻言也是不置可否。
但李荣华与孙美人精心算计了这么些时日,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放手一搏的决定,又怎能轻易让织雪将人带走。
李梦洁向来是个能说会道之人,闻言缓缓朝着织雪施施然一拜,继而看向伏冥道:“王上,王妃娘娘近日以来凤体违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却没有丝毫彻查之意,只将全部罪过加诸于毫不知情的贵冥妃娘娘身上。若此时让王妃娘娘将人带走,只怕是再也洗不清贵冥妃娘娘的冤屈了。”
虽说李梦洁与柳筱筱,仅仅见过数面,但心下已然确定如今的柳筱筱便是魔界的长公主柳絮,长公主以一介凡人的身份嫁入冥王府后宫的消息,已经传来数月有余,李梦洁与孙方玉一直在暗中观察,寻找接近长公主的机会。
能够在短短数月之间,做到四妃之首,这样的心机手段,岂会是一介凡人能够有的,故而更加坚信柳筱筱就是柳絮,因此,才几番周折,翻出从前之事,为柳筱筱稳固后宫之位。
她更是能够清楚的看出来,柳筱筱在伏冥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不一般的,胆子也愈发大了些。
向来不多言的孙美人擦拭眸中泪珠,似是不咸不淡道:“据嫔妾所知,贵冥妃娘娘与淑冥妃娘娘心心相惜,情同姐妹。那日,嫔妾与李姐姐在贵冥妃娘娘的玉堂殿小聚,淑冥妃娘娘差了身边的掌事宫女月霜前来相邀,为着万华园之事,淑冥妃娘娘过意不去,要与贵冥妃娘娘致歉,方才有了浣纱湖采荷之事。当日,淑冥妃娘娘更是弹了一曲高山流水,重新获得了贵冥妃娘娘的信任。这江福来又是淑冥妃娘娘身边的近身内侍,嫔妾记得,当年皇贵冥妃娘娘盛宠时,淑冥妃娘娘也因着皇贵冥妃娘娘没了孩子,还真是巧得很呐!”
孙方玉这一席话,可就是露骨至极了,虽说得古井无波,平淡至极,但却字字珠玑,字里行间似经过了万千斟酌,伏冥原本便满布氤氲的脸庞,更加黑得吓人起来。
一直静静站在织雪身后的慧冥妃武灵芸,却猛然间走到了江福来身前,伸手便是几个巴掌落在他略显呆滞的脸庞上。
就在谁也没有注意的微妙一瞬,她纤细的指缝之间,一根无光无彩平凡至极的银针轻轻插进江福来后脑的风池穴中,江福来只觉一瞬间一口气上不来,一缕淡淡的梅红色灵气渐渐溢散开来。
武灵芸仍旧不停的扇着江福来耳光,一边打一边道:“都是你这不中用的奴才,才害了两位妹妹与皇嗣,说,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
李荣华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巴掌声,只觉肉疼,揉揉脑门道:“慧冥妃娘娘这样打着他的嘴,他就是想说,怕也说不出来吧。”
武灵芸微微一愣,却是没有想到,向来唯唯诺诺的李梦洁与孙方玉,竟然在这个时候,公然的与自己等人作对。
她虚浮在半空中的纤纤玉手,已经因着力气过大而变得通红,满面桃花的脸庞浮现出丝丝怒意,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却在这个时候,偌大的长乐殿中,一缕梅红色的灵气渐渐激荡开来,如同一滴浓墨掉入了清水之中。
江福来原本便有些瘫软如泥的身躯,好似风中沙画般,瞬间溃散开来,竟是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李荣华心下一惊,好一招死无对证,眼看着精心算计毁于一旦,怒道:“慧冥妃娘娘好一手死无对证,方才这奴才已经供出了淑冥妃,现下,倒是做不得数咯。”
“血口喷人!”武灵芸怒道:“本宫只是赏了两个巴掌而已,他这般不中用,想来是在容华的九曲玲珑瓶中伤了根本,怎能赖在本宫身上。”
武灵芸向来桀骜,在伏冥面前,也从不收敛,起先,伏冥还深觉她坦率可爱,日子长了,也放纵得有些过分。
伏冥身为冥司之主,修为何等高深,又怎会没有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炙热的火灵气,眼下整个长乐殿中,也就慧冥妃武灵芸五行属火,这江福来定然是他杀的,不会有错。
场面陷入一阵难言的尴尬之中,却在这个时候,小福子再度走进殿来:“奴才参见王上,金华宫德冥妃娘娘求见!”
伏冥微微一愣,这德冥妃王韵融,虽说同样来自魔界,却向来与世无争,也正是因着她这淡漠至极的性子,伏冥才将平衡三界的德冥妃之位加冕于她。眼下此番情景便更是热闹了,随即大手一挥道:“宣!”
德冥妃王韵融,身着一袭浅红色碟戏水仙裙,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弯清泉,凝眸望去,自有一凡高华娴静气质。
她步步生莲,袅袅婷婷而来,停留在弥漫着淡淡烟火气息的大殿之中,微微欠身,宛如弱柳扶风:“嫔妾参见王上,见过王妃娘娘,慧冥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