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实在是太狂妄,连洞里住着的蝙蝠都受了惊吓,黑压压齐齐飞出了老巢,在这满是火光的洞空盘旋,发出低哑刺耳的叫声。
李郎也是兴奋不已,和几个兄弟面面相觑,心中狂喜。看来,这一千两黄金是唾手可得了!
看来,他们这些苦不发达的弟兄们就要迈上飞黄腾达的光明大道了!
李郎迫不及待的走到沈怀安面前,谄媚的喊道:“沈爷,您要我家湘莲办的事,我们给办到了,那您说过的一千两黄金的酬劳……”
沈怀安大笑道:“好说,好说,想不到你李郎还真有几下子,这钱,是少不了你的。不过,我还用得着你们,不能此时就放了你们走。”
李郎一惊,那几个弟兄一听此话,也都各个攥紧了拳头。
沈怀安又是哈哈大笑道:“别怕,我只是需要你们做证人,不会害你们。何必这么害怕?等到事成之后,别说是一千两黄金,一万两又有何难!”
李郎眼神一亮,继而有些疑惑问道:“沈也说的可是真话?不是拿我这几个兄弟开心吧?”
你若是骗我们,此时就绑了你!你失信在先,我可不怕你!
沈怀安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轻蔑淡淡道:“本统领,用得着和你们这些人说假话吗?就你们几个,只怕过不了本统领几招。”
可不是,人家是侍卫统领,连侍卫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豪杰,别说是统领!
他要想赖账,他们这几人又能奈他何?
几人松了拳头,其中一人指着宁氏和湘莲说道:“那她们,也要留下?”
沈怀安摇头:“看在宁长的面上,把这女人和这孩子,送回去。”
他顿了顿又道:“湘莲。赏钱还没领,自然是要跟着本统领回府了。待事情顺利成后,这天下,就是本统领一人的了!”
见那几人露出惊恐的目光。又解释道:“除了皇上,本统领定是那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英雄。”
几人松了口气,献媚的叫了声好。
几人将又昏睡过去的宁氏和几乎要被吓傻的儿子又送了回去。扔在了宁家的院中。
宁氏去寻治儿和小姑后,一曲就再没回来,两老此时,正在官府击鼓报案。知府大人听说是宁长的妹子失踪了,不敢怠慢,连夜让人去王府寻了宁长。
又命人将已然各自回家安睡的捕快衙役找来,四处寻找。
宁长得到消息后,立刻率了一班兄弟找寻。二老回去等消息时,却见孙子治儿在院中哭泣,一边推着儿媳宁氏躺在泥地上的身躯。
儿媳一动不动。
老人吓的差点晕了过去,强撑着走到媳妇面前,探了鼻息才知媳妇并没有去。而是昏睡了。
老太让老头去找官府或宁长,自己喊来邻居帮忙把媳妇抬进了房里。治儿受了惊吓,钻进被褥里包的严严实实,小小的身躯颤抖不止。
宁长得知妹妹已回到家中,昏迷不醒,便找了一位郎中去给妹妹看诊。郎中说宁氏是中了迷药过深,扎了足足半柱香的针灸。宁氏才醒转。
恍惚了好半天,才想起发生的一切。
治儿好不容易睡着了,睡梦里不时手足乱舞在空中捞抓,时哭时笑,把两个老人吓的不轻,又去找来神婆给孩子唤魂。大半夜里。宁家一片嘈杂。
宁氏想不起服下迷药之后自己做过些什么,只知道中间被人用冷水泼醒过一次,又灌了一次迷药。
其余,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宁长问过郎中迷药会不会起作用,郎中肯定的回答迷药对人心智会有控制作用。
宁长万分担忧。怕妹妹说出了对王爷不利之事,让沈怀安抓到把柄。懊悔不该让妹妹回来。
二老见媳妇娘家兄长问完了话,这才颤声问媳妇:“湘莲,媳妇你见到湘莲了?”
湘莲?
宁氏惊道:“湘莲没有回来?我见到她了!不不,我当时被蒙了面,但我确实听到小姑的声音。”
她还劝自己说出实话。
两位老人立刻惊慌起来,面面相觑后,老太太慌得眼泪直往下落。
媳妇回来了,女儿却没回!
不会是遭了难吧?
宁长忙宽慰二老,“李伯李婶二老不要急,这事,十成是沈怀安做的,我这就去沈府,要是他不交人,我就将他沈府踏平!”
听宁长这样保证,两个老人才放了些心,泪眼婆娑的直点头,祈盼宁长能尽快带回女儿。
宁氏思绪越清醒,就越觉得小姑和这事脱不了干系。她喊住正要离开的哥哥,看了看公婆,说道:“公爹婆婆,让外头的神婆先去吧,唱的也差不多了。治儿需要多休息。”
老人出门后,宁氏对哥哥说了自己的怀疑。说湘莲这一趟回来,越想越觉得奇怪。
宁长听完蹙眉道:“事到如今,必须要去见王爷了、若是真让沈怀安抓住什么把柄,那可真是糟了。”
他知王爷将生意已在慢慢转出,转到一个叫做聂风扬的名义下,听说这聂风扬是先帝宠妃的二哥。
当年幸运逃过被抄满门的厄运,到了新帝手上又平反,也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厚的家事,蔸下王爷许多生意。
王爷已有数月没回过王府了,行踪只有柳叶知道。
他得先去找柳叶。
宁长出门便点燃一只信号火炬,只听一声鸣响,火炬穿破黑夜,飞上云层,燃放出五彩的花朵。
柳叶看天,蹙眉对正对着湖面发呆的王爷说道:“宁长在找我。”
慕容琰回神,看了看天空那朵五彩花炸开的余光,感到有些奇怪。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连信号都用上了?
这东西,只有慕容琰自己才做的出来。且十分费心力。每一年只有十枚,柳叶,风扬,宁长,管家,他自己各两枚。
到了下一年的梅雨季节就会失效无用。
这几年,用的极少。以至于到了梅雨季节,拿出来当做烟花放了。
但平时,却是没有要紧的事绝不会随便用的。
“王爷,我去看看,你早些休息。”
柳叶说罢就要行去。定是急事,耽搁不得。
“本王也一同。”慕容琰随后跟上,两人疾步如飞,朝信号方位急急而去。
沈怀安只是将湘莲带回府中,那几人,各自回去了。
若是用得上他们,沈怀安自会去寻。若是用不上,还是会去寻,寻来,杀人灭口。
不为一千两赏金,也不为怕慕容琰。到此时,他还怕什么慕容琰!慕容琰就要完蛋了!
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从一个女人嘴里敲出东西来,还是靠那几个混混。传出去,实在是丢人现眼。有损他沈怀安的威严!
转眼已是五更天,沈怀安进府之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湘莲想着治儿似乎被吓坏了,心里好生不安,有些后悔不该为了钱出卖嫂嫂。若是被哥哥知道了,一定会打死自己。
可事到如今,出了听天由命,什么她也做不了。
只希望能尽快拿到这笔赏金,和李郎去外地做生意,相守着过上幸福的日子。就算是娘家回不了,她也认了。
陈氏和江氏,都是各怀心思只等天亮。
打更人敲响最后一更锣声,陈氏便梳洗起身,去了武氏的院落。
江氏却正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沈怀安怀揣白纸黑字,也没高兴多久,就想起来比抓到慕容琰把柄更要紧的事来。
那两个孩子,照这供书上说,分明是那女人从宫里带出去的。那不就是皇上的骨肉?
除非,那女人和慕容琰早有交集。可这,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信!
那这封好不容易得来的凭证,岂不是扳倒了慕容琰,反而害了自己吗?两个孩子要是进了宫,那个小王爷,岂不是要摇身一变成了小皇子?
还可能成了储君!
要死啊!真是脑袋被驴踢了!到现在才想起来这茬!亏自己还笑的肠子都要打结了!
沈怀安在自己房中记得又是跺脚又是自己扇自己耳光,想破了脑袋想出了一肚子苦水,就是想不出这证书还有什么意义!
除非,把那女人重绑一次,只说那女人和慕容琰的事……
不对啊,那女人是奶娘,没有孩子,要奶娘做什么?
或者,把孩子的年岁改一改,让皇上以为是慕容琰的,正好把他们全杀了泄愤!
也不对,皇上没那么容易糊弄,他会找他皇叔慕容琰对质!到时候,反而会治自己企图谋害龙子之罪!
娘的!
那这白纸黑字,黑字白纸,岂不是成了废纸一张?
沈怀安气极反笑,知笑的涕泪横飞。
宁长将妹妹宁氏遭绑架灌下迷药一事说与柳叶与王爷知道,慕容琰沉思一时后,却只是叹气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听天由命吧。”
宁长不依,要去找沈怀安拼命,拿回证据。
慕容琰却苦笑说:“这样一来,就更说不清楚了。”
沈怀安费尽心思拿自己和翎儿私通的证据,最想要的不过是自己因为被皇上记恨,被皇上处死或是削去王爷官职,从此无法再和沈家抗衡,让他沈家可以为所欲为独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