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翎睁着睡眼对直坐着身躯,有些犹豫的慕容瑄说道:“皇上快去吧。”
慕容瑄本想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却点了点头,穿戴好装束去了凤栖宫里。
刚一踏入便听到沈玉瑶口中哎呦哎呦的叫唤,便信以为真,大踏步迈了进去。
“娘娘怎么了?有没有请过太医?”
春花秋月齐答道:“太医来过,说娘娘是因心率过焦,才引起腹部痉挛,抽痛不止。”
慕容瑄急道:“孩子可要紧?”
春花秋月还未来得及回答,皇后便开口讥讽道:“皇上可真是会心疼孩子,眼里全然没有我这个苦难的母亲。”
慕容瑄这才想起看一看沈玉瑶的脸色,见她脸色红润,气色正常,此时也不再叫唤,心中便明白了几分,甚是气恼!这女人,看来是改不了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毛病了!
“回答朕,孩子到底要不要紧!”慕容瑄满脸凝重问两个贴身宫女。
春花垂目,小声答道:“太医说一时不要紧,只是娘娘不能再过于操劳……”
慕容瑄冷笑一声,忍不住手指向躺在床榻上,面有纠结之态的沈玉瑶说道:“你就直说罢,让朕来有何事。”
沈玉瑶见皇上不信她,立刻眼泪流的哗哗地,边哭边委屈的说道:“皇上就是从来也不信臣妾!臣妾好歹也是这已过的国母,是未来太子的母后,皇上这样欺负臣妾,就不怕我吗的孩儿长大以后,怪罪皇上对他的母亲不好吗?”
慕容瑄哑然失笑,这说的,算是哪一出?
“皇上以为臣妾的腹痛是装出来的吗?那皇上真是太伤臣妾的心了!臣妾三更天便腹痛不止。传太医来瞧过也不见好,太医只是告诉臣妾不可再伤神,可臣妾如何能不伤神?臣妾真是肝颤都要痛断了!”
慕容瑄奇道:“那皇后倒是说说为何要伤神?又怎么会肝肠要断了?怎么朕觉得皇后此时面色大好。并没有什么异样啊?”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两眼一片黑晕。似乎是没睡好的缘由。皇后一向最在意外表,还是多休息才是啊。”
慕容瑄的抢白让沈玉瑶脸色一红,迅速定神继续上演原本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
“皇上不要再讥讽臣妾了。你可知道臣妾的心,有多痛!”
她伸出手掌,在自己心脏的部位,拍的啪啪响!柳眉蹙起,脸上挂满忧伤。眼眶含泪。
“皇上从来都不愿看我一眼,从没有对臣妾有过半点关切之情,皇上,臣妾也是女人啊。臣妾也需要自己丈夫对自己的爱!薛婕妤得到皇上的宠爱,如今又怀有身孕……”
泣不成声,断断续续。
“现在皇上又突然私下宠信一位美人,还将她封为贵妃!皇上这么做,就不怕招来天下的非议?皇上对那些从未对皇上付出过的女人如此厚待。对臣妾这个一心一意深爱着皇上,满脑满心都只有皇上的皇后却连正眼也不愿瞧!皇上可知道臣妾的心有多痛!下辈子,臣妾愿与皇上调换身份,让皇上知道臣妾的这一世,因为皇上有多痛苦!”
这一番话。说的声嘶力竭,音色起伏有致,声情并茂。让一向对沈玉瑶不行人的慕容瑄也有几分动容。
说道情感,他的确薄待了这个表妹。纵使她有千万般的错处,毕竟也是皇后,还怀着他的孩子。
就算她此刻装可怜博同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样想着,慕容瑄的神色便缓和了许多。他上前一步,缓缓伸出手掌,搭在皇后抽泣的有些抖动的肩上,用从来不曾对皇后的温柔之声说道:“好了,小心哭坏了身子。是朕忽略了你,以后朕会尽量多关怀皇后。”
沈玉瑶见皇帝突然对自己温柔起来,心中暗喜道:哈,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这一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呢!果然如哥哥说的,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看来我从前的做法是大错特错了!好你个慕容瑄,你从前待我的薄情我沈玉瑶可是牢牢记下了,有朝一日叫你加倍奉还!
一想到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皇帝的,而是容海造下的孽种,皇帝这一顶绿毛,可是戴的窝囊之极!这真是想想都要笑出声来!心中不知有多爽快!
沈玉瑶趁热打铁,冲着皇上楚楚可怜哀求道:“皇上,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臣妾得知哥哥被皇上关进了天牢,臣妾不想知道哥哥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既然皇上将哥哥打入天牢,就一定是哥哥犯了罪过,只是臣妾恳求皇上黏在哥哥是臣妾怀中孩儿的舅舅,将他的罪定的轻些……”
若是以往,沈玉瑶早就大吵大闹,指着皇上的鼻子叫骂,让皇上拿出证据了。可现在她果真不是从前那个遇事容易冲动的女子了。从姑母太后身上,她可是学到了不少。
如今才知道女人的心计,比什么武器都要锋利。
一方面对皇上以柔克刚,一边又托人私下拉拢他沈氏一族的亲信,到时候再大殿上参本,要皇上拿出哥哥打入天牢的缘由。若是真有什么大罪,连同太后也一并搬出来求皇上开恩,想必皇上也不会愿意犯众意,最后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时候,便觉得人脉真是极其重要!虽不知若兰宫里住的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却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看来发展自己的势力刻不容缓!
慕容瑄点了点头,又安抚了沈玉瑶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凤栖宫。
皇帝走后,沈玉瑶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应付未来,对付那些黄色身边,可能与她有威胁的女人。突然想到了吏部侍郎罗忠轩之女罗锦玉。
听安公公说她生的十分清丽,又四处托人想入宫侍奉皇上,这样急功近利只想一朝荣华的女人,心计一定深厚。
不如让她进宫来帮助自己对付那些刺眼的女人,反正她是皇后,这罗锦玉再能耐也爬不到自己头上。等她把这后宫搅得一潭浑水,她这个皇后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突然便从床榻上直直爬起,命宫女去传安公公。
“安公公,你可还记得那个罗锦玉?”皇后问一脸疲劳之色的安仕才。
安公公思索了半响也没相处皇后所指何人。
沈玉瑶凤眼一斜不悦提醒“瞧你这记性!吏部侍郎之女。”
安公公这才恍然,连连点头:“奴才想起来了!还是皇后娘娘英明!”
沈玉瑶心想,就知道拍马屁!英明你个头啊!
白眼一翻,冷声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宫中甄选宫女的时刻了,你去罗府找她,问她可还愿意入宫。”
安公公心下疑惑,也不敢多问,忙领命道:“奴才记下了,奴才会将皇后娘娘吩咐的一字不漏转告罗锦玉。”
“你就说,本宫日后,一定会帮她做到她想要的。”沈玉瑶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突然又说道:“本宫有要事要问皇上宫里的容海公公,你去传我的话。切记不可惊动旁人。”
安仕才正要领命退下,皇后又赏了他一大锭子金元宝。
当沈文霆再次踏上这片故土,胸腔中难以言喻的喜悦不断喷涌,蔓延。他激动万分!
终于又回来了!一年之后,他的人生有了一个新的高度,如今的他,已是钦封的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此次可说是荣归故里!
家中的娇妻,一定每日都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盼着他的回归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一些珠宝首饰,想象着娘子戴上这些成色上好的首饰,笑颜如花的模样。
他将马儿驾的如同要飞起来一般,终于,那朝思暮想的府宅,近在眼前!
沈文霆重重舒了口气,按耐下狂喜的噗噗乱跳的心神,轻轻叩门。
如今的沈府,只留下一个兰芝孤零零守着家园。正在厨房清洗蔬菜的兰芝听到叩门声,当是隔壁邻居来串门,便撂下手中的菜品,疾步走到院门口。
“来了来了!”
兰芝一面答应着,一面将门打了开来。竟然是老爷回来了!兰芝一阵惊喜,喊道:“老爷!老爷您回来了!”
忙接过沈文霆手中的行李送回屋里,又将马儿拴进了马厩,喂了些草料。
沈文霆寻遍了屋里屋外,都没见到娘子的身影,总觉得这屋子里没什么人气一般。
等兰芝从马厩出来,便急急问道:“兰芝,夫人那?”
兰芝听老爷这样问,奇道:“夫人?夫人不是跟随老爷一块去边关了么?奴婢还正想问您夫人呢?”
沈文霆大惊,一把抓住兰芝的衣袖急问道:“不要和我开玩笑,夫人怎么会和我去边关?夫人不是在家吗?”
兰芝怔住了,夫人娘家人明明说夫人去了边关跟随老爷去了,怎么……
“夫人真的没有和老爷在一起?”
沈文霆急道:“真的没有!她怎么会和我去边关那样杂乱危险之地?我这次回来,就是受了皇上的特许,在边关城池安了家,正要接你们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