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月已过,慕容?凯旋而归。入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东宫寻妻儿。两月的思念,真是让他牵挂的肝肠都要断了!
慕容琰闻讯得知皇上已经凯旋而归,正在去东宫的路上,赶紧去迎接。一路上他的心都忐忑不安。
此时凤栖宫中的皇后沈玉瑶,也得知了皇上回宫的消息。正躺在凤榻闭目养身的她,一骨碌直直爬起,眼中现出恐慌之色。
心中暗忖:“糟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得知那妖女失踪,一定会怀疑到我的头上!父亲那边还未收到来信,这可怎么是好!”
“我应该立刻去迎接皇上,不能退缩让他生疑!”
想到这里,起身让宫女们稍稍为她梳妆,急急便朝东宫赶去。
于是,在慕容?的脚步就要迈进宫门时,慕容琰和沈玉瑶,一前一后,也都赶到。
慕容?见了皇叔,止了步伐。朝慕容琰一揖道:“侄儿见过皇叔,这些日子烦劳皇叔了。”
慕容琰心内暗暗愧疚,忙说道:“皇上言重了,臣不过是在这宫中享受了两个月的鸟语花香,珍馐美味,哪里当得上“劳”字!皇上为我天下万民,御驾亲征,吃尽了苦,臣代表所有文武百姓,多谢皇上!”
沈玉瑶也媚笑着靠过来,紧紧挨着慕容?,一脸的情意绵绵。她的心中,对这个表哥的情意,始终没有改变。
只是因为得不到,才会恨,恨得咬牙切齿,恨的扭曲。可是如今,那个贱人死了,再没有人会和她抢表哥了,他对表哥的恨意,便一下子消除了。
从前的爱恨纠结,成了现在的爱惧交织。
畏惧,恐惧。怕他会怀疑那妖女的失踪,是拜她沈玉瑶所赐。
“臣妾参见皇上,恭迎皇上凯旋归来!”
沈玉瑶参礼后,盈盈笑着,又道:“难怪这几日臣妾宫中有喜鹊在枝头欢叫,原来是皇上要回宫了。”
眼神突然扫了慕容琰一眼,讥讽的说道:“王爷帮着皇上代管了两个月的朝政,是不是开心的连我皇家的规矩也忘了?竟然连迎接御驾的仪仗都没有准备,真是不像话。”
慕容?不悦的打断沈玉瑶,冷声说道:“朕回宫一事无人知晓,你何必如此为难皇叔,真是不分尊卑失礼之极!”
沈玉瑶又得了皇帝表哥一顿白眼,脸上一阵阵发白。
慕容琰突然屈膝一跪,抱拳对慕容?说道:“臣请皇上治臣死罪。”
慕容?大惊,赶紧要扶慕容琰起身,口中急急说道:“皇叔你这是为何?快起来说话!”
慕容琰却执意不起,满脸愧疚神色不去直视慕容?。“臣失职,没有照顾好兰娘娘……”
慕容?心中一震,抓着皇叔的手不觉用了大力,急切的追问:“若兰怎么了?皇叔若兰怎么了?”
“兰娘娘,仙去了……”
慕容琰艰难的开口,一字一句说出这个,他知道会令侄儿万分痛楚的消息。
慕容?瞪大双眼,不信的看着表情凝重的皇叔,口里念念说:“不,我不信,皇叔一定是故意这样说想戏弄我。小时候你也会说些假话,来戏弄我的。”
一直默默随从的小福子,听到王爷口中说出这样的噩耗,也不敢相信。此时,他比皇上要清醒。
“皇上,快去娘娘宫里看看,不就知道王爷所说是否属实了吗?”
慕容?恍然,立刻飞奔去了后殿。
触目之处,怎一个冷静可以形容!简直就是阴冷至极!后殿的陈设,和从前一模一样,可是那原本温馨无比的床铺,如今却连锦被都没有,光秃秃的,只显出朵朵雕刻的昙花。说不出的冷寂。
梳妆台上,看不到若兰那柄黑檀木梳的影,更没有首饰匣子。
打开衣柜,衣物还在,只是那怡人的香味似乎已散尽了,只剩下花梨木的味。
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向他证明,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慕容?发疯般的拽住皇叔的衣襟,如雄狮一般怒吼:“若兰去哪了?若兰去哪了!”
慕容琰低低垂下头,看到侄儿如此心痛,他心中说不出的自责,酸楚。
内心挣扎不已。
如果不是风扬说她怀的不是?儿的孩子,他怎么也不忍见侄儿这么痛苦。
是他太自私了!他认为她怀的孩子是他慕容琰的,所以才会不顾侄儿的痛苦!
与其说不想让侄儿蒙在鼓里,做名义上的父亲。还不如说是自己自私,才会这样做!
慕容琰深深自责着,闭上眼,任由侄儿发疯似得摇晃他的身躯,撕裂他的衣襟。
“皇叔对不起你,?儿,你杀了皇叔吧。”
小福子此时四处找寻宫女和东宫的侍卫,却没有人敢吐出半个字。
小福子也开始发疯了,且不说他对兰娘娘的感情,就冲紫玉,他也万分难受的。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动了心思,还送了定情信物,这两个月里,他小福子最享受的事情就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幻想着,有朝一日将紫玉娶回家,孝敬娘亲,一家三口,不,无数口,快快乐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自己都要疯了,更别说主子了!主子对兰娘娘的爱有多深,他小福子一双肉眼看得真真的!
若是有人说,慕容?,你的若兰在我手中,想要她安全,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主子会怎么做?主子会毫不犹豫的拔剑将自己杀死,去换取兰娘娘的生命!
“妈的!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个都是死人吗?这么大的活人去哪里了都不知道!气死老子了!”
小福子从来没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有这样的硬脾气,竟然气咻咻的拔出剑来,追着宫人们满处跑。
“不说老子就砍死你们!”
小福子追着一个侍卫,真要举剑砍去。这时聂风扬得知皇上已经回宫,正和王爷在东宫,立刻赶来,正好见小福子满院子追着人砍,上前恰好挡住了小福子的剑。
“你疯了吗?怎么乱砍人!”
聂风扬气恼的责怪小福子,小福子一看手中的剑被风绝的剑鞘格挡,才知自己险些伤了人命。
以袖口拭去汗珠,定了定神,突然一把拽住聂风扬的衣角,哀求的眼神直直望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风绝大哥,你告诉我,兰娘娘和紫玉,她们去哪了?”
聂风扬这才知道小福子的疯劲是为了妹妹和紫玉,心中一软,温声答道:“她们都走了,去了另一个地方。”
小福子眼睛一亮,大声道:“她们没死?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聂风扬摇了摇头:“不,她们死了。”
小福子眼前一黑,身子软软,一屁股跌倒地上。
聂风扬急急去了后殿,见王爷的衣袍被撕得粉碎,皇上面无血色,眼神空洞的直直盯着王爷,口中反复念着一句:“小榛子下药害若兰,为什么……”
聂风扬屈膝跪下,悲伤神情尽显:“皇上,都是卑职失职,王爷命卑职保护娘娘,可……”
“请皇上治卑职的罪!”
慕容?斜目看了一眼沈玉瑶,抬手挥了挥,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沈玉瑶早就想溜之大吉,她可不想夹在中间提心吊胆。既然王爷和风绝已经将责任揽下,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沈玉瑶看了看表哥那副活死人的样子,心头气恨不已,暗道:“你对那死人还这么念念不忘,我这个大活人在你的眼前,你连望我一眼也是不屑的!我倒要看看,你没有那个贱人,会不会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