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心急如焚却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是朝若兰使眼色,暗示她,放心,一切有我。
一众人等正要离宫去游园之时,一位神色匆匆的公公行入了宫门,躬身便道:“娘娘,清华宫传来消息,说,说……”
皇后面露不耐之色,微微撇过眸子看向宫苑门前那棵百年楠木悠悠说道:“说什么?你快禀来就是,本宫还要和太子去荷苑赏花呢!”
“容妃,容妃娘娘被陛下赐死了……”
聂风翎突然觉得这公公的声音有些耳熟,便移眸朝他看去。竟然是小榛子!六年未见小榛子显得比以往老气了些,看他身着首领太监的服饰,想来已是某寝宫中的领事太监了。
皇后面有疑色问道:“哦?容妃不是就快生了吗?怎么这时候被皇上赐死?她,犯得什么罪啊?”
小榛子满面为难之色,吞吞吐吐:“这,这……”
皇后牡丹红袖轻轻一拂,“罢了,皇上既然要赐死容妃,那定有皇上的道理。本宫也就不过多干涉了。”
小榛子道了声:“是娘娘。”
皇后顿了顿又道:“既然容妃已去,那你暂且就来我宫中伺候吧。日后再定夺你的去处。”
原来小榛子正是刚刚玉殒的容妃身边的领事公公。聂风翎心中惆怅酸楚,见到小榛子,不由得便思念起紫玉来。想来紫玉这可怜的丫头也一定被自己连累魂归天国了吧……
“小姐,奴婢这就带您去西殿,小姐请跟我来。”
一位眉目清秀身着翠绿色裙裳髻插温润暖玉钗宫女行至聂风翎面前,将她沉思的心绪拉回了现实中。皇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苑外。
慕容?心急如焚,眼下母后将若兰安置在她的宫中,只说再细细打算,若是母后一味拖延他和若兰的婚事可怎么好!
“母后。”
慕容?轻轻唤道。
皇后只顾细细赏一路所到之景色,对太子的焦躁神色似乎半点不觉。
“?儿啊,快看那朵朵并蒂莲!这朵朵花苞结的可真是密实,看来三日内就要陆续绽放了。”皇后面露欢喜神色指着荷花池中那一处处含苞待放的青莲对太子说。
“这并蒂莲属荷花中千瓣莲,可是花中的珍品。它一茎生两花,花各有蒂,蒂在花茎上连在一起,又称为并头莲,同心芙蓉,莲。谕意夫妻恩爱,美满幸福。”
皇后缓缓停驻脚步,定定凝视着池中央一朵蒂至高的并蒂莲,长叹一口悠悠说道:“这宫中的荷花池中多是这样珍贵的并蒂莲,可惜,拂了它美满幸福的喻意了。”
太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母后如此忧伤的情绪,心中生出一些疼惜之情。是啊,父皇有那许多的嫔妃,母后哪里能得到这并蒂莲喻意般的夫妻恩爱,美满幸福呢!
“母后只想到这并蒂莲的喻意,可忘了无论是并蒂莲还是莲花,美不过是短短数十日绽放的妖娆,可那根下的白玉鲜藕,煎炒烹炸,都随母后的意愿,美味饱腹,实实在在的硕果呢!”
皇后心中掠过一股暖流,她何尝不知这孩儿惯来孝顺懂事,由小就未让她过多烦心劳神。如今更是出落成铮铮男汗了,看他父皇的精气神,估计过不了几年孩儿就要继承皇位了。到时候她是退居颐养的皇太后,哪里还用为这并蒂莲徒增烦恼!
如此一想,心下顿时释然了。
回眸欣慰的望向太子的脸,满面慈爱温和说道:“?儿说的对啊!这莲花哪里比得上鲜藕的实在!再名贵的花儿,也不过图一时观赏之癖罢了!不几日便谢落,到那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萧瑟有多萧瑟呢!”
说罢掩面开怀笑出了声。
沈玉瑶见这母子二人兴致突好,一直战战兢兢不敢靠近的她陡然来了勇气,小跑几步凑了过来。
“姑姑和表哥在说什么呢这么好笑?让玉瑶也听听!”
皇后见她不失礼数,心中一气,怒目横眉低声呵斥她道:“没规矩的东西!怎么教也教不会!”
沈玉瑶吓的连忙啄米般点头,口中不住说着:“皇后息怒皇后息怒,玉瑶下次再也不敢了!”
慕容?趁机也教训沈玉瑶:“母后,这玉瑶妹妹真是太不懂事了,依儿臣看不如将她送回沈府,免得闯祸给您添乱。”
皇后淡淡笑了笑,这太子的心思他怎能不知?这一路,早如野猫挠心般了,估计惦记着那狐媚的丫头惦记的紧吧!她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轻易就将整个心都挂在个女人身上,她又怎会心甘!
“?儿就不必为母后我操心了。这玉瑶虽不懂事,可在我眼里她比你还要实在。自打你成年羽翼丰满,母后一年能与你相处几日?这伤风感冒还是心烦忧愁,哪回你太子又在本宫身边悉心伺候?”
皇后招手唤过了玉瑶,将她细肩轻揽又说:“多亏了玉瑶相伴左右,才总算是有个贴心的人儿宽慰母后孤独的魂魄啊!”
慕容?一时惭愧再不敢言下去。
皇后又轻轻一叹,撇了沈玉瑶伸手将慕容?双手握住微微笑道:“母后知你心中有那女子,只是你也要体会我这做母亲的心才是。并非母后阻拦你与那女子的好事,我儿堂堂天朝太子,怎么能娶一个低贱的孤儿为妻?母后若依了你,不说被天下人耻笑,就是满朝文武也会蜚言母后坏了朝纲!我儿那么聪明,怎么突然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来?”
慕容?这才知道是自己太过天真了。随性不羁是他惯来的风格,总以为这天下事都可由自己的意愿,只要执着,就一定能达成目地。他真是焦躁失措了!叫他怎么去面对若兰啊!
“可是母后,儿臣深爱若兰,且,儿臣曾对若兰发过毒誓,此生与她携手相伴白头,再不会有旁人……”
听儿子这样认真的坦白情感,皇后突然仰天大笑,笑的连眼泪都跌了出来。
“?儿啊?儿,你这点可真是随了你父皇无二啊!当年你父皇对那聂风翎也是如此深情,不,你父皇做的比你还要深情。他当着清河城百姓的面跪地起誓,此生只与聂风翎夫妻相守,再不会近别的女人。可结果呢?
“这样的承诺他只维持了三年。如今,再看看你父皇已近过多少嫔妃的身了??儿啊?儿,以后你就会明白,这男人啊,生来就是爱新奇,等你和这若兰处的久了,你就会觉得腻了。就会想换一种更新奇的口味了。”
“不母后!儿臣自小在宫中,也见过很多有姿色的女子,可儿臣从未心动过。儿臣对若兰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儿臣见到若兰的第一眼就对她产生道不明的情愫,后来的交往中,儿臣更是深陷不能自拔。儿臣不是那样爱新奇的男儿。母后相信孩儿,孩儿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
皇后蹙眉思索了一番,突然问道:“?儿,你对母后说句实话,你和这女子是如何相遇的?”
慕容?心想母后一定是担心他被人蒙骗设下的太子的局。干脆还是将事实禀告免得母后担心。当下让玉瑶退下一五一十将他与若兰如何相遇如何相处细细禀明。
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这若兰不是清河城人事,那倒还顺自己心意。若她真是清河城人,只怕自己心中更难容得下她!
“?儿,你是母后唯一的血脉,母后只希望?儿你能事事如意,尽情掌握自己的人生。可是你是天朝的太子,是天朝尊贵无比的储君,怎么可能如你的心意只和那若兰相守一生??儿,你若真喜欢那个若兰,母后可以成全你。”
皇后顿了顿,慕容?的心一紧。
“但,你必须先纳玉瑶为太子妃。”
慕容?原本充满希望的闪烁双眸顿时黯淡下来。
“母后,儿臣,儿臣真的只当玉瑶是妹妹,亲妹妹……”
“你如何当玉瑶,母后干涉不了,那是你的心。可你若是不纳玉瑶为正,那个狐媚若兰,也休想入我皇家后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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