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栏上,烛光映出了段君墨的身影,笔直修长,虽然隔着窗户,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漠和沉稳。
她走到门前,只见门童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王爷正与人议事,还请王妃稍等片刻。”
她微微颔首,便立在了一旁,看向窗台倒影中,确实有一人身影。
虽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却能从窗外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这件事,甚为不妥。”段君墨的嗓音,还是那般深沉,带着磁性。
“为何?”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南烟是庄府嫡女,岂能做本王的侧妃。”
“此时非彼时,等您坐上了那个位置,谁做什么,还不是您说了算。”
......
她心中一顿,知道他们谈论的事情比较隐私,便准备暂时退避。
岂料,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极轻极淡的回应,“好。”
她抬起的脚步一僵,随即嘴角扬起一抹晦涩的弧度,默默离开了锦泷轩。
小小的背影,在苍凉的夜色中,落寞而怅然。
回到西苑以后,她便在墙脚的菩提树下,站了一晚上。
她说不清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自己为何会这样,只觉心里闷闷的,原先的愉悦感一扫而光,只剩下一丝隐隐的伤。
脑子里也乱乱的,仿佛被什么填满了,可又觉得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耳旁,那个声音一次次回响着,让人难以消除。
第二天清晨,她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了树下,而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透着一丝冷意。
没有了送早餐的婢女,也没有了殷勤的奴才,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而前几日发生的,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
天一亮,府里就开始张灯结彩,不到一天,喜庆的红绸就挂满了所有的房梁和树梢,甚至是她所住的西苑,也是艳红一片。
奴才们兴高采烈地,脸上挂着笑,从她身边走来走去,仿佛没有看见这位王妃一般,只管吆喝着布置王府,一片热闹。
由于一夜都在院子里,凤灵夜不甚感染了风寒,便关起了院门,闭门不出。
侧妃不同于王妃,所以有很多礼节都会省去,但庄南烟毕竟是一府嫡女,王府里的人也不敢怠慢,虽是准备了不到十日,但正室该有的聘礼和嫁妆,一应俱全,奇珍异宝抬了满满数十箱,一时羡煞了无数女子。
这一日。
听闻庄府嫡女嫁作七皇子为侧室,无数老百姓们纷纷上前看热闹。
有人说,这庄小姐与王爷伉俪情深,所以才不在乎名分地嫁作了侧室。
也有人说,王爷早已倾心于庄小姐,奈何皇上赐婚,不得已才娶了王妃。
更有人说,凤灵夜使出了天大的手段,这才从一个战俘庶女,翻身成为了一国王妃。
街道上,从庄府到王府,一路都铺上了红毯。
恰逢婚期又是百花盛开的春季,道路两旁,桃花纷飞,迷乱人眼,洒了一地,为二人的爱情又增添了一许美景。
鞭炮声中,段君墨身穿喜袍,身姿修长魁梧,面带笑意,竟与先前迎娶王妃时冷若冰霜的神态截然相反,这便更加证实了大家的推断。
鼎沸的欢呼声,无不在祝愿二人的爱情能够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婚轿放下,段君墨亲自下马,将盖着红纱的庄南烟打横抱起,步态轻盈地走向了拜堂大厅。
侧室原本没有拜堂礼,这一场是段君墨亲自下令添的,只道是不能委屈了庄南烟。
喜娘站在前方引路,将二人带到大厅以后,开始施行拜堂礼。
由于情况特殊,高堂之上只有两把座椅,并无端妃和皇上。
喜娘调整了一下形态,望着两位新人,开始高声唱道:“两位新人,一拜高堂!”
庄南烟嘴角扬起甜蜜的微笑,随着段君墨牵起红绸,终于朝着空椅朝拜时,只见门口,一道清丽如仙的身影,翩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