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贵妃笑起来，也不知是听得还是看的，声音带着雍贵，“先坐着罢。”她挥了挥手。
徐蔷和萧如意这才向着赐座的位置走去。
路过时，萧如意转头微不可查地剜了一眼徐蔷。带着不屑和得意。
这一切都看在了卫贵妃眼中。
“本宫今儿找你们，也的确是有点事儿。”卫贵妃说道，她看着萧如意和徐蔷两人脸上的好奇和希冀，很是满意。
停了停，而后又继续道，“来年春日的万国来朝，你们可知道。”
萧如意很想崩住，但听到卫贵妃话，手里捏着帕子耳朵手不禁攥紧。
媚娘当真说对了！
“万国来朝？”萧如意先开了口，截过了徐蔷的话，她眼睛亮亮地看着卫贵妃，带着激动和小心翼翼，“自是知晓。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
萧如意那双眼睛是真的亮。
就像是浸在一汪湖水里的玛瑙珠子，映着十色的湖光，带着潋滟和流光，让人惊艳。
她不喜欢。
然后缓缓转了头，卫贵妃看了眼坐在萧如意身后的徐蔷。
比起张扬的萧如意，徐蔷就内敛许多。且长得也是端庄大气，没有萧如意身上那股子惊人的美艳。
“本宫找你们来，是准备说万国来朝时，献舞的事儿。”卫贵妃缓缓开口，目光从徐蔷身上移开，复而看向萧如意，“萧才人，本宫听说你在萧家作为嫡女，舞姿可是惊觉艳艳呢。”
“娘娘过奖了！”萧如意弯腰做礼，模样很是谦卑，但语气里那股子欢喜和雀跃却如何也掩盖不了。
卫贵妃不屑地抬了抬眼皮，“萧才人可想万国来朝时献舞？”她问。
“自然！”萧如意抬头看了眼卫贵妃，欢喜开口，目光里的渴望简直快要迸出来了。
卫贵妃又转头，看向徐蔷，“徐才人你呢？可想要在万国来朝时献舞？”
徐蔷放在腹前的手也攥紧，她低垂下眉眼看起来温和有无害，“都听娘娘吩咐。”
卫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听说你们与温媚娘交好？”她连称呼都懒得称了，直接唤起了名字。
徐蔷没有说话，抬眼瞧了眼卫贵妃脸上的神色，又偏头看了眼萧如意。
却听萧如意扯着嘴角满是不屑地嗤了一声，“贵妃娘娘抬举了，人家现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哪里瞧得上我们。”
她说着，连眉梢都戏。
徐蔷在一旁看得想要笑，这如意也太能装模作样了。
“你呢，徐才人？”卫贵妃忽而转头又问徐蔷道。
徐蔷赶紧将头埋得更低了，心中的玩笑心思都收了起来，低眉顺眼，“臣妾与温才人平日说得上几句话，不过这些日子……”她说着，抬头看了眼卫贵妃，“这些日子温才人太忙碌，倒是少见到了。”
“是么？”卫贵妃说着，她偏着身子靠在软塌，身子慵懒，“可是本宫听闻前些日子你才与她闹了不愉快的。”
徐蔷闻言，垂着头闷声不吭。
见两人都坐在地下不说话了，唯独萧如意那双眼睛里头的渴求和激动不加掩饰。
卫贵妃收回目光，“本宫也是直爽人，就不给你们打机锋了。”她说着，目光从萧如意和徐蔷的头上来回扫着，“本宫与温媚娘的那些个龃龉，宫中里里外外不知嚼了多少遍。相信你们也听了不少。”
“她一个小才人还不配本宫亲自出手，但左想右想，又是在不耐她小丑似的蹦跶。”卫贵妃倒是直接，一点儿没有遮掩自己的心思，“你们俩，若是能得本宫所用，至于万国来朝献舞的机会，给谁，本宫还是能做主的。”
萧如意一听就坐直了身子，跃跃欲试，看着卫贵妃很是欢喜，“娘娘想要臣妾作甚？”
卫贵妃没有说话，她转过目光看向徐蔷。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萧如意表态了，徐蔷也需要表态。
但徐蔷没有立时回答，她不置可否，只看向卫贵妃，小声询问道：“贵妃娘娘，臣妾听说，万国来朝领舞的几个美人和婕妤都定了的。”
原是担忧这个。卫贵妃丝毫不放心上，“人是本宫定的，本宫自然也能换了去。这个就不劳徐才人担心，你只需告诉本宫，温媚娘那里，你是敢动不敢动？”
这话说得直白又嚣张。
徐蔷垂着头思忖了会儿，才抬头应声，“但听娘娘吩咐。”
卫贵妃对此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明儿，本宫就给你们一日的时间，明儿，你们若是能给本宫看到你们的诚意，本宫就给你们机会。”
说着，卫贵妃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出了一根指头，“对了，机会只有一个。本宫忘记给你们说了。”
说着，在萧如意和徐蔷的意外之色中，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可以退下了。”她满意地看着两人的神色。
萧如意和徐蔷退出了殿外，两人各自都没有说话。
走出了绫倚殿许远，又转了几个弯儿，萧如意转头看着后头一片空荡荡，这才靠近了徐蔷，“大姐，这卫贵妃的意思是，让咱们先回去给媚娘点儿颜色看看？”
徐蔷脸色微微沉着，她点了点头，“怕是这个意思。”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路径。然后快步向着大福宫里头走去。
晚间温青梧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不同于往常一般整个大福宫都熄了灯。萧如意的屋子里头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温青梧想了想，又环顾了一圈安静无声的大福宫，便抬脚向着萧如意的屋子走了过去。
萧如意正在屋子里头来回走着，徐蔷坐在榻上一脸沉思。
听到动静，两人都抬头看向温青梧。
“可算是把你给等回来了。”看到了温青梧，萧如意就松了一口气。
温青梧瞅着两人，都还未入睡，两人都穿着夹袄里衣。洗漱之后在屋子里头，即使点了火盆，这样的天儿也是冷意阵阵。
“出什么事儿？”温青梧问。
萧如意一叹，满脸愁容，“是卫贵妃，今儿传了我和大姐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