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最大的一场雪姗姗来迟,十天后就是新年。
连着下了三天的雪。
这天,狗蛋一大早就跑来,“二丫二丫,快出来玩雪了!”
赵喜娣在门口骂,“混小子,衣服脏了叫你洗。”
白雪飞一推门,外门白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雪地,穿成狗熊的狗蛋显得尤为突出。
啪叽——
一个雪球砸到她身上,她转头看去,狗蛋正在捧着嘴巴笑,“好哇你,别跑。”
白雪飞从前做狐狸时最爱在雪地打滚。
现在不能了,但是快乐不能缺失,她迅速抓了一把雪,猛地丢过去。
“哈哈哈。”没有想象中的痛击,只少许碎雪洒在狗蛋身上,他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呀!”二丫挣脱束缚,也抓了一把雪往前洒去。
赵喜娣连声哎呀,“臭丫头片子,爱玩玩,懒得管你。”浑身打了个哆嗦,砰——赵喜娣把门一关。
反正实在脏不过了,贺子山还是会洗的。
吱呀——贺子山开门,看着白雪飞沮丧的样子,走过来道,“不是这样的,我教你。”
说着,他先掏出一副手套,“这是野兔子皮做的,头两年打兔子,破了皮相,卖不出好价钱,索性做了手套。”
“你也戴一只。”白雪飞看着能塞下两只手的玩意儿咯咯直笑。
贺子山看着姑娘脸蛋上两个浅浅的梨涡。
想戳……
光这么想着,就热血沸腾!!!
他咳了两下,摇头道,“我不冷。”
还很热。
说罢,他扫了一眼狗蛋,俯身抓了一把雪握在手里,“像这样,团一团,然后……”
啪叽——
雪团砸在狗蛋背上,散落一地,狗蛋瞬间懵了。
“这样就行了。”贺子山觉得自己冷静多了,能出门了。
又团了个雪球递到白雪飞手上,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我去找里正,中午不一定回来,但我尽量。”
白雪飞笑,说是这么说,贺子山真的很少不回来。
下雪的时候,里正会组织村里的劳动力修补各处房屋,包饭,给点儿钱。
等人走远了,狗蛋才反应过来。
“贺大哥!你欺负我!”
他往前一丢,雪球还没砸到人,就掉到地上,而且背上又是一击,狗蛋回头,小姐姐笑的直不起腰。
“啪!”二丫又从侧面丢了个雪球。
不重,但是……就很气人……
好像是他提议的打雪仗吧?
“二丫,你怎么打我。”狗蛋也不敢还手。
二丫蹦蹦跳跳,一屁股坐到地上,白雪飞赶紧上前把人抱起来,拍了拍。
“打女孩,羞羞羞。”二丫一边拿指头摸脸,一边朝狗蛋洒雪。
白雪飞哈哈大笑。
“二丫,打他。”
啪叽——啪叽——
“哎呀,哎呀。”提出主意的狗蛋,此刻突然后悔起来,“不公平,不公平。”一边抱头乱窜,一边偷偷回击,然后迎来更猛烈的还击。
年幼的许狗蛋此刻还没明白。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心爱的女孩说的话,就是圣旨。
咔嚓——
白雪飞突然听到什么细微的声音,愣神时,挨了一下。
“狗蛋!”她叫道。
三人又闹作一团。
眼瞅着中午了,狗蛋才往家里跑。
贺子山还没回来,白雪飞拉起二丫,去火盆边烤了烤火,搓了搓她的小手,眨眼俏皮道,“二丫,中午姐姐给你煮肉肉吃呀!”
“肉肉,肉肉!”二丫拍手叫好。
“吃吃吃,就知道吃!”赵喜娣从房间出来,“就两口肉,也不知道省着点儿。”
白雪飞懒得在二丫面前跟她争吵。
“赵姨,现在不吃,是想过两天让贺大哥带到山里吃吗?”她拍了拍二丫身上的飞絮,淡淡扫了赵喜娣一眼,“您想的倒是周到。”
赵喜娣往门口看了一眼,贺子山没回来。
“山里狼多,还带肉,指不定回不回的来。”
白雪飞握了握二丫的手,已经暖烘烘的了,“二丫,去拿根最小的柴火来。”
“好。”二丫乖巧离开。
白雪飞一秒收敛了笑容,“赵婶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等贺大哥上山打猎,偷偷吃肉?你做梦!”
赵喜娣半点羞愧也无。
“他是我儿子,他的就是我的,管你屁事儿,你还不是老贺家的人,说出去也是我占理儿。”
“赵喜娣。”白雪飞撇了个白眼过去,语气平平淡淡,甚至还带点儿奶音,“做人呐,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过了年,开春的时候,贺大哥送二丫进了学堂,就准备送我回家了,我最近想起来了一些,我家可能很有钱,说不定是医药世家,你要是安安分分的,我兴许还能回报你一些,你要是……”
她顿了顿,眯眼笑了笑,眼中满是狡黠,“你要是作天作地,我就告诉贺大哥,上次你差点把我给卖了,我还要报官抓你,走的时候一个子也也不给你留,饿死了算了。”
尽管贺子山的人品做不出来这事儿。
但赵喜娣看人总是坏的,瞬间就相信了,一想到只能靠吃野菜稀饭……
“不,不能报官……”她喃喃自语,“你,不能,没有证据……”
“柴柴。”二丫抱着柴火过来。
白雪飞伸手接过木柴,摸了摸二丫的脑袋,“二丫真乖,姐姐去给你炖肉肉吃啊。”
“好!”
白雪飞无视赵喜娣咬牙切齿又敢怒不敢言,欲言又止的样子,冷哼一声,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