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车马御营左卫鹰羽校尉?”孟聚皱起了眉:“那我?”
“其实全称该是‘江都车马御营虎贲中郎将御下左卫鹰羽校尉’,你的长官是虎贲中郎将端木寒衣将军——不过暂时来说,你能接触到的上司还是只有兄弟在下鄙人我,呵呵,很失望吧?”
孟聚的目光里满是警惕:“我记得我只是鹰侯卫,怎么变成什么鹰扬校尉了?”
“这是老规矩了,以前没想到你升官升得那么快,也没来得及给你说清楚:北府的规矩,凡是在北方的弟兄,伪朝给你什么官衔,朝廷自动给你加上两级。//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在北边,你现在是权督察从六品吧?按规矩,朝廷会授予你从五品的官衔。啧啧,二十三岁的从五品鹰扬校尉,孟校尉,你该回去瞧瞧祖坟上是不是在冒青烟了,哪怕李家、沈家的子弟都没你来得厉害啊!上次见面时你还只是个鹰侯,几天就变成鹰扬校尉了——不行,你的官升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下次见面时我得叫你大人了。
因为路途遥远传送危险,任命文书和大印就不给你过来了,但在北府那边有你的档案,兵部和禁军那边也有你的告身,俸银也都帮你积攒下来了,宅子都帮你置好了,等你功成身退南下时便可接收——你看,萧大人帮你想得多周到啊!”
看着孟聚醉熏熏的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易先生叹道:“我知道,弟兄们在北方提着脑袋出生入死的,倒也不是贪图这点东西。不过这个也是朝廷和北府的一点心意嘛——孟校尉,你看我说得这么卖力,你多少给点面子吧,表现点受宠若惊,喊两声吾皇洪恩会死啊?”
“会死。”
易先生一愣,侧头凑耳朵过来:“呃?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相信你的人都会死,易先生。”
惊愕地表情在易先生面上一闪而逝。他欢快地笑道:“哈哈。这孩子欢喜得傻了?喝这么点酒就开始说疯话了。来。先吃些菜。。。。
。。”
“我见过秦玄了。”
易先生依然笑意盈盈。但孟聚看得清楚。听得秦玄地名字。他握杯地手颤了一下。酒洒了出来。
“在巷子里对秦家下手地。该是你们吧?秦风。他是你地人?秦家子弟忠于南唐。忠于华夏汉统。即使面临生死考验依然坚贞不屈——自己人为何要杀自己人?!”
易先生放下杯子。从衣襟里拿出洁白地丝巾擦手。他擦得很慢、很细心。慢条斯理。全神贯注。也不知道擦地是酒水还是血渍。
孟聚看得不耐烦:“易先生,我在问你话呢。”
“啊,你在问我哪?”易先生抬起头,将丝巾收回口袋,一副恍然才听明白的样子。突然,他笑容一敛:“我说孟校尉,你没搞错吧?你在问我?你凭什么问我?我做事要向你交代?你是北府断事官还是御史中丞?”
易先生一连串反问逼回来,孟聚半句答不上来,他愤怒地瞪着对方,“啪”地一声,手中的酒杯已他捏碎了,酒水淌了一手。Www..Com
易先生抬眼望望他,不动声色地喊道:“伙计,换个杯子——干你娘地,什么破店,连杯子都那么差劲,摸摸就碎了,再这样大爷可不结账了啊!”
伙计道歉连连,忙给孟聚换了个杯子,孟聚拧过头去,板着脸不看对面的人。
易先生却也不在乎,他自得其乐地喝酒夹菜,一杯接着一杯,神态快活无比。
过了一阵,孟聚还是忍不住了,他讽刺道:“规么时候改了?北府的人也能喝酒了?”
易先生哈着酒气,象是被辣得受不了:“说得好象你不是北府的人似的——反正是你先坏的规矩,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孟校尉,可是你带坏我的,回去你要好好写悔过书啊!”
看着孟聚又拧过头,易先生笑了:“来,小孟,消消气,给你点好东西,看了保准你高兴!”
他将一个信封在桌子下塞过去,孟聚接过打开,是一叠银票。
“怎么这么多?”
“这是你几个月的俸禄和奖金。你干掉了霍鹰,这件事很让萧大人高兴!他本来都想给你升职地,没想到你在北边先升了,朝廷也把你提到了从五品。既然这样,就不好再升你的官了,那就奖金吧:三千两银两,不少了,呵呵,这下可高兴了?来,给大爷笑一个!”
孟聚没有笑,他慢吞吞地说:“我记得,北府当年对霍鹰的悬赏是一万两银子。”
笑容在白男子的脸上僵住了,他挠挠脑袋,望望屋顶,又望望门外:“呃,今天的雪真是好大。。。来,让我们为仁兴陛下的安康干杯。。。”
“你还欠我七千两银子。”
易先生苦着脸,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信封递给孟聚。孟聚数了一下,不动声色说:“这只有两千,加起来也只有五千两。”
“孟聚孟大爷,您饶了我吧,七扣八扣,这笔奖金到我手上也只有六千多两银子,洛京和北疆情报站都要维持,朝廷地经费常年不足,不克扣一点我拿什么买情报?可怜你就看在我老人家一把年纪还得到处奔波的份上饶了我吧,体恤一下老人家啊,不敬老会有报应的。。。”
孟聚无动于衷地吃菜,喝酒,看都不看对面。
易先生无奈,从衣襟里又摸出一个信封:“这还有两千两银子——没有了,孟大爷,因为你没拿到霍鹰的级,这次的奖金只七成,不信你去问户部!我还藏着我就是你孙子!”
孟聚面无表情地点完了银票,举杯道:“来,为仁兴陛下地安康干杯。”
两人举杯遥遥向南敬了一杯,一饮而尽,都觉得酒水又涩又烈,辣得浑身舒畅。
易先生哈着气问:“孟聚,你有多久没喝过酒了?”
“我不记得了。。。应该有八年了吧?自从加入北府当上了鹰侯,我就没碰过酒杯。”
“那你比我好些,我已有十三年六个月没碰过杯了。不知怎的,今天撞见到你走进这个小馆子,
突然作,我突然也忍不住了,呵呵,缘分啊!”
易先生爽朗地笑道,整张脸都舒展开了,他的笑容有一种历尽沧桑地味道,让他平庸的面相平添了说不出地魅力,看着令人很舒服。
孟聚有点担心,万一他喝醉了怎么办?
看出了他的担忧,易先生立即说:“别担心,有人跟着我。”
孟聚没看到有什么碍眼地人,但他相信易先生的话——并非相信他地人格,只是信任他的能力,相信他是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中的。
嘈杂地人声中,易先生拉着凳子坐近孟聚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老规,你先说情报,我再布置任务——来,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好东西吗?”
脑子被酒精熏得晕,孟聚迷糊了一阵才说:“六镇大都督拓跋雄与东陵卫总镇督白无沙不和。白无沙想除掉拓跋雄。”
“这个不算情报了,洛京那边卖水果的小贩都能说出个一二来。换点别地吧。”
“呃,魔族就要打到靖安了,东平都督府正在全力备战。。
。”
“孟聚,你的情报水得跟老猪的书有得比,骗字数哪!”
“草原上褐族的领恶恐离完蛋了,现在草原上正四分五裂呢。入侵东平的是突厥和柔然两族。”
“哦?”易先生眼中光芒一闪,笑道:“这个消息倒有点意思,被魔族缠住了,北疆六镇这两年都无法南下支援了——其他的还有吗?”
孟聚慢慢在脑子里搜索着,他想起了前晚的遭遇:“当年的黑山军头目阮振山还没死,他们卷土重来了。”
易先生不屑一顾:“黑山军?我记得,一群流窜地贼寇而已,成不得大事,不过倒可以牵制一下洛京的禁军。你有路子联系他们吗?”
“没有。我跟他们的关系。。。呃,不是很好。”
“那算了,这事转给洛京的鹰侯去办吧。黑山军,阮振山。。。我记住了。还有什么?”
“北府在北疆这边有一个高级鹰侯代号‘破军星’吧?”
第一次,孟聚在易先生那张永远从容自如的脸上看到了慌张,他低沉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我记得没跟你说过。”
“废话了。我既然知道,那当然是东陵卫知道了——易先生,这件事,东陵卫地高层已经知道了。北府内部泄密,有硕鼠!你们要好好查一下。”
孟聚把叶迦南介绍的情形说了一下,易先生面露沉思之色:“也就是说,东陵卫总署知道破军星的存在,却不知他的身份和姓名?那这硕鼠的级别不会很高,但也不会太低——孟聚,你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今后,你要继续留意这方面地消息,尤其是那个硕鼠,有关他的消息都要特别留意。”
“这是洛京总署掌控的硕鼠,北疆东陵卫地情报主要是针对魔族,恐怕我没什么机会接触这方面的消息。”
易先生也知道,他夹了一块牛肉慢慢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你留意就是了。”
接着,孟聚又说了几个消息给易先生听,后者听得很用心。当他知道黑室部队有一位副管领是慕容家地人,他叫道:“不可能!慕容家是选帝家族,有资格冠慕容姓氏的,他们外放起码也是个都将或者太守,怎可能来边塞当军官——而且还是黑室这种见不得光地危险部队!他来北疆到底要干什么?专门针对破军星的吗?”
我倒是知道他来干什么,他是来准备娶叶迦南的——想到这里,孟聚的心象被针刺般痛了下,他犹豫一下,却没出声。
但易先生何等眼力,孟聚只是眉目稍动,他立即就看出不对:“孟聚,你知道内情?”
“这事不关军国事务,我不想说。”
易先生皱眉,目光锐如鹰隼:“孟校尉,你该不会真的把慕容毅当朋友了吧?你忘记了,你在加入北府时的誓吗?慕容家是蛮夷脑,是我华夏沦陷的元凶大恶,你加入东陵卫与他们委以虚蛇,难道还要与他们真心交往吗?”
见孟聚沉默不语,易先生更严肃了,他沉声喝道:“孟聚,你是谁?”
“啊,我是谁?”
“你是大唐天策北府的鹰侯卫,是江都禁军的鹰扬校尉!更重要的是,你是华族,你肩负着我们华夏同胞三百年的血海深仇和复国使命,萧大人更是对你寄予厚望,连仁兴陛下都知道你的存在!
你与鞑子交往,那是为了工作,万万不可沉陷其中不可自拔!要牢记,你是华族,你是鹰侯,蛮夷与我们不共戴天,他们手上沾满了我们同胞的血,每个鞑子都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尤其是慕容家的人,我们更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对这种人,没有什么交情好说!”
每个鞑子都要斩尽杀绝——脑子里出现了慕容毅那开朗真挚的笑容和叶迦南的如花容颜,孟聚心头又苦又涩,实在说不出什么味道。
他分辨说:“可这只是私事,不关国政与军情。。。”
“孟聚,你太天真了!虽然几十年没出过皇帝,但慕容家依然实力浑厚,堪称半边朝廷——他们的家事就是国事!”
孟聚在心底挣扎了好久。他知道,道理上,易先生说得都对;但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如果说出来,那是对叶迦南对自己信任的亵渎和背叛——自己已经说了很多东陵卫的机密出来,难道那不是背叛了吗?
想起叶迦南的笑魇如花,孟聚一阵阵的心疼。他默默对自己说:“那是不同的。那些情报是军国大事,我是华族,我是鹰侯,我理所应该帮助南唐。可这些,只是一个女孩子对自己信任伙伴诉说的心事,一个女孩子的梦想与憧憬。。。”
孟聚慢慢喝下一杯烈酒,他抬起头,年青军官英俊的脸上现出了七尺男儿的自信和哀伤。他一字一句地说:“私事还是国事,我能分辨。易先生,很抱歉,这件事,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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