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若是换作别人的话,可能就要说,你看着办吧,随便打就是。但闻安臣可不一样,这是他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给谢韶韵送礼物,必须要弄的精致一些才行。
闻安臣问道:“这这儿可有什么图样么?”
“自然是有的。”
王十六笑道。
说着便是从柜子下面拿出一骡纸来,然后从里头挑出大约有七八张,递给闻安臣,道:“这些都是,闻官人您看看吧,到底要打什么样子?”
闻安臣一张一张翻着,看的很是仔细,谢韶韵见他这样,心中甜蜜蜜的一阵感动。
她凑到闻安臣边上,低声道:“夫君,不用看得这么仔细,随便打就是了。”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只要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闻安臣却是正色道:“那可不行,这是为夫第一次给你送礼物,一定要好好挑选才是,总归得让咱们两个都满意。来,你一起来挑,看你喜欢哪个,咱们就选哪个。”
谢韶韵直到闻安臣素来主意很正,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再劝说也是没用,她便细心地挑选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指着其中一张道:“夫君,你看这个……”
她声音怯怯的,有些不好意思,闻安臣顺着她那青葱如玉般的手指头一瞧,便笑道:“夫人当真好眼力。”
王十六瞧了一眼,也笑道:“您当真是极有眼光的,这里是在下这儿最为精致的一套头面了,有个名头,叫碧玉妆成一树高。”
闻安臣仔细瞧了一眼,哈哈笑道:“可不正是?这名字起的雅致。”
这副头面,从钗子到耳坠,再到抹额等等,全都是抠着一个主题,那便是柳叶儿。几乎所有的上面都弄得有许多柳叶儿的造型,看上去非常别致,还带着一丝俏皮。
闻安臣看来,很是喜欢,点点头道:“就是这个了。王十六,这些一共需要花多少银钱?你说个数。”
王十六算了一算,道:“若是全部都由黄金打造的话,起码需要二十五两左右的黄金,您给我这些就成了。手工的钱我就不要您的了,咱早就说过了。”
闻安臣岂能占他家便宜,他笑笑,直接掏出几个小金锭来,放在柜台上,笑道:“这些约摸有三十两左右,你便拿来打吧,一定要做得精致一些。那些剩下的那些,你可以买些宝石来镶嵌在上头,不求宝石多大多漂亮,只要镶嵌的够细致,够别出心裁就成。”
谢韶韵一看要花这么多钱,顿时便心里一颤,拉了拉闻安臣的衣角,怯生生道:“夫君,我不想要了,咱们不打了吧?”
闻安臣脸一拉:“那哪行?行了,这事你别说了,这套首饰头面我是一定要送给你。”
他展露出了在谢韶韵面前少有的霸道,但谢韶韵知道,他这是为了让自己收下,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动。
王十六摇头道:“闻官人,太多了,这太多了,便是买宝石也花不了这许多钱。这些头面镶嵌的都是细碎宝石,不那么贵的。”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闻安臣瞪了王十六一眼:“我知道你前段时间花光了所有积蓄,现在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店又重开,正是用钱的时候。再说了,难不成杨氏死了你还真就不过日子了,再过一些时日你还是要娶媳妇儿生娃的,到时候总归是要用钱,这些钱你拿着,我又不缺这一点儿,这些见外的话作甚?”
王十六眼圈儿一阵发红,他使劲儿抹了抹,瞧着闻安臣道:“闻官人,我,我真不知道该说啥好。”
闻安臣笑笑:“收着就行了。”
王十六这才不再推辞,答应下来。
这套首饰头面做起来颇为复杂,至少要两日才能做好,闻安臣便和王十六说好,后天中午时分过来取,而后便带着谢韶韵离开。
张居正那件事妥了,闻安臣在这京城中便也没什么事儿了。
第三日中午他去拿了头面首饰,然后当日晚上,则是和张敬修一番痛饮。
他看得出来,张敬修心情不是很好,脸色有些阴翳。
闻安臣问道:“是不是因为相爷的身体?”
“没错儿,那个小贱人,当真是好狠毒的手段!”
张敬修忽然爆发了,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杯子茶盏都跳了起来,盘子里的汤汁也溅了出来。
张敬修脸色狰狞,狠声道:“现在想想,当初一刀杀了她,真真是便宜他了,这种贱人就该千刀万剐才是。父亲的身子,这几日延请名医看过了,都说便是用心调理,也不大可能恢复到旧日的样子,经过这一番折腾,起码要减寿五年!”
闻安臣听了也是无法可想,那些名医都没辙的事情,他也是没什么办法,只好劝了张静修几句。张静修说了这个之后,话便一直很少,只是闷头喝酒。闻安臣也就陪着他,到最后,两人都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第二日早晨,闻安臣起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只不过他还是坚持起来了,因为今日是定下的离京之日。
知道闻安臣这一日离开,王十六,王大,宇文,奚东等人都前来送行,董鸣长也拍人过来了,他这段时间事务缠身实在是无法亲至,还托来人转达了歉意。、
大伙儿一路把闻安臣一行人送到城门口,而在城门口,闻安臣却是发现,城门口外面不远处,正自停着一辆颇为简陋的马车,那马车的帘子微微掀开,一个年轻俊朗的官人,正坐在里头冲着他淡淡微笑。
赫然正是曹一夔。
在这里看到唐一奎,闻安臣动作还是颇为诧异的,他完全没想到曹一夔会来送自己。
闻安臣向王十六等人告了个罪,便朝着曹一夔走去,他走到曹一夔马车前面,拱手道:“在下见过曹大人。”
曹一夔摆摆手:“咱俩也算熟人了,不用拘礼。”
闻安臣瞧着他,心中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位曹大人明明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却做出暗地里捅了董鸣长一刀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儿让人想不通。
曹一夔瞧着他,忽然问道:“你是陕西布政使司人士吧?”
闻安臣点点头:“正是。”
“陕西布政使司的乡试,已经在去年八月份结束了,在想要考,又得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据我所知,你现在还只是个秀才功名,虽然破案很有一手,但若你一辈子是个秀才,便也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刑房书吏而已,再想往上更高一层那是不大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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