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当晴筱穿上大红喜服的时候,王妃终于还是露出母亲的那一面,谁人不愿自己的儿女幸福。王妃的手从头上的凤钗到脸颊,从身后的斗篷到腰间的玉佩,也不知是在整理什么,嘴中不断的叨唠着,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想着玩,性子不要太急,遇事多想诸如此类。
“玉瑶。”洛离从殿中出来,“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今日阳光不错,我着急出来就没穿斗篷。”我最怕离别,太伤感的话说不出口,太感动的话听见又怕心酸。
他似乎也是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只把自己的斗篷摘下为我穿上,“玉瑶,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在意气用事。”
我本来酝酿好的离别情绪被他这句话弄得破涕为笑,“怎么你也在嫁女儿呀?”居然说和王妃一样的话。
他没有笑依旧是一脸的忧愁,紧紧的抱住我,在耳边说:“玉瑶,以后你要幸福。”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觉得奇怪正要追上去,却被红袖拉着,哭着与我道别。没办法我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追踪洛离的身影,只见他与冒奇景站在不远处说着话。
“夫人,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见面,也许今生红袖都无法再报答夫人的恩情,只求来世能报答。”她哭成个泪人,我连忙把她扶起轻声说,“快别这样,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你可别忘了后面的事情,不能有半点闪失。”红袖扮成喜娘的样子,随行送亲队伍,虽然有些冒险不过更容易掉包。
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哭声一片的人群中,我已看不到洛离的身影,为何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的离别为何向永别?
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宫门,王爷王妃站在城墙上,泪眼滢飞,此生此世难再见,只念离别慢慢行。
我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终于走到冒奇景的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襟,让他借一步说话。
“刚才洛离走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了?”我焦急的样子让他很意外。
他把我拉到更远离人群的地方,不时张望小声的说:“他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有点慌。”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日中午曼妙坊见。”说完他又重新挤回人群。
第二日我一早就来到曼妙坊,这里夜夜笙歌,反而是到了白天才会安静下来,与其他人的生活正好相反,霜竹还在休息,我不忍心打扰,就坐在院中感受早春的寒冷和希望。
“太子爷,您起的可真早。”这娇滴滴的女声是从侧院的二楼传来,我坐在下面抬头一看,才发现,太子正站在窗前,身上穿的丝绸内衣半敞着,身后一双玉手从背部伸出,一直摸到前胸伸进衣服之中。
太子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像是喝醉又像是疯癫,他向屋内扑了进去,我听到尖笑声。
“夫人。”霜竹站在门边,她已经穿戴整齐,请我进去。
“那是太子吗?”我好奇的问。
她似乎不想回答,只苦笑了一下。没过多久,冒奇景就出现了,我根本等不及让他更衣喝茶,硬把他拉着坐在榻上。
“究竟说了什么!”我昨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就是在想他们说了什么。
他穿着盔甲坐在榻上,像是一个大猩猩,整个身体都僵硬的不能动弹,“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苦的,喜欢花不喜欢枯叶,喜欢……”
“停停停,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赶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眼巴巴的问,“有没有什么正常一点的对话。”
冒奇景实在受不了,两只手在盔甲间挠来挠去,我看着眼晕就让他先去更衣,隔着屏风听见他说:“他说话的样子向是托孤,语速快的吓人,我怎么记得全部内容,就听见他最后说如果回不来请我好好照顾你。”
“什么!?”我一激动把屏风推倒,他刚把上衣脱掉,结果白花花的上半身全部显露在我的面前,我靠,这身肌肉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棒的。
“喂,看够了吗?”他把屏风推回原位的时候,手臂紧绷的肌肉更是让我深咽了一下口水。
我摇晃着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回到正题,洛离这次的离开有些古怪,为什么给人一种不会回来的感觉?
“你也不用多想,也许是因为这次他走的时间会比较长吧,不过你也是个闯祸精,他会担心也是正常。”冒奇景从屏风后出来,又换上他一贯穿着的青色长衫。
什么闯祸精,我不服气的正要还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霜竹打开门后,站着个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的小丫鬟,她的眼睛慌乱的在屋里面寻找,哭着抓住霜竹的手臂,“霜竹姐姐,快起看看我家姑娘吧,她,她好像死啦。”
我和冒奇景惊讶的对视一下,与霜竹跟在小丫鬟的后面。
人就躺在侧院的二楼厢房中,就是我刚才看到太子出现的地方,我们刚一进去,冒奇景就退了出来,我跟上一看才明白。
那女人半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搭脚踏上,头成九十度扭曲的面向墙,上身只穿了件肚兜,而下面只有一层薄纱遮盖。
霜竹把手伸过去,惊叫了一声,我只摸了一下女人的小腿就知道她已经断气,身体冰凉没有弹性,我们不敢乱动,只能先把小丫鬟带到楼下,安抚她的情绪,冒奇景已经派人去京卫府,不过在这之前他想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说:“我也不知道,昨晚太子在这听曲,早上我过来送早安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她一边说一边哭,霜竹不忍心的对冒奇景说:“我看一会还是别让她出现了。”
冒奇景也同意的点点头,我却认为不妥,拦住他们说:“既然太子可能知道事情的经过,就应该告诉何进呀,他可以去查。”
“去查?去哪查?进宫去找太子?”冒奇景听到外面有人来的声音,让霜竹先带小丫鬟下去,然后又给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只好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