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方勇感觉自己已经身处极大的危险之中了,他无心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想逃离这一危险的境地,就在他转身跑开的瞬间,一条软鞭已经落在他的身上,他甚至来不及呼叫,就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倒了下去。
昕智变回了原形,急忙上前去搜查方勇的身上,不出所料,信件和药瓶都在。昕智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满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索魂鞭。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又从不远的路口出现了,昕智有点担心眼下的情形,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昏迷的方勇,若是一会儿方勇醒了,自己的事难保方勇不说出去,以方勇在天界的地位,恐怕会让自己很麻烦。
那人越来越近,昕智却不知该如何抉择,只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索魂鞭。那人走近了,原来是方圆,昕智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方圆按照昕智的吩咐,先去凌霄殿附近找方勇。找了半天没有找见,判断方勇一定不会贸然去见天帝,肯定是来找四师叔玉皇了,就直接往天武阁来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和师父汇合了。
昕智示意方圆不要说话,小声命令道:“你师兄晕过去了,你扶着他,我们先回天命阁再说。”
天庭的黑夜一样的寂静,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丝丝清冷的风,让人不寒而栗,回到天命阁,昕智命令方圆将大门紧闭,并让他扶着方勇到了密室里面。
昕智点起灯烛,将密室的门也关紧了,走到躺着的方勇身边,凝视良久,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师侄,你是天界难得的人才,可惜,你不该与我做对。”
“师父,我们该如何处置方勇师兄呢?如果放了他,肯定后患无穷,若是将他囚禁起来,夜难免夜长梦多。”方圆的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想方勇再活过来,毕竟,在他们这一辈师兄弟中,若是没有方勇,自己就是最出色的了。他日夜盘算着取代方勇的位置,如今竟然可以这样心想事成,让他极为窃喜又百感交集,毕竟,如果自己可以看着昕智将方勇处死,那么自己也必将成为昕智最为信任的心腹。
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突然感觉刚才的话说得有些冒失,就连他自己也为自己卑劣的想法所不齿,他怕师父骂自己太残忍。毕竟,天帝的教诲,还在耳边萦绕,师兄弟之间要和睦友爱,肝胆相照,可现在,方勇倒下的躯体正直的比自己站立的身体都高大。他知道,如今自己踏出的这一步,足以让他一生都无法再企及师兄的人格。自惭形秽让他感觉十分不自然,可是他的心却是已经被蒙住了,最终都没有说出求情的话。
昕智听到方圆的话,也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暗笑,这小子的确狠毒,不过,自己也已经决定这么做,方圆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顺着方圆的话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这确实令人难办,只能怪方勇害我在先。不过,我还是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就看他识不识实务了。”
昕智说着,走到方勇身边,拉住方勇的一只手,将自己的真气输给方勇,将昏迷中的方勇救醒了。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方勇慢慢恢复了神智,连带恢复的,是先前的记忆。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可以不再去面对昕智,可惜,他此刻是多么清醒,以至于他根本不能欺骗得了自己。
“方勇,师叔这样对你,也是逼不得已,怪只怪你自己太多事,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却要害我。”昕智责难道。
“师叔,并非我要害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天界弟子的所为了,你与魔界的人勾结,又暗中炼制各种毒邪丹药,试问,天界的人,谁能容下你的所为,恐怕连你自己也难以容得下自己吧。”方勇严词道。
“大胆方勇,竟敢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你不知道,以我今天在天界的地位,可以随时让你在天界消失,你难道不怕吗?”昕智怒道。
“我怕,我怕你害了自己,也毁了天界的安宁,至于我自己的生死,你不必为我担心,天帝的教诲我谨记在心,能不忘初心的死去,我一定会离天帝越来越近,而你,无论是今天的所为,还是明天的灵魂,都将离天帝越来越远,你身为天帝的弟子,走到今天的地步,实在是让人可怜。”方勇缓缓地说道。
“你果然有骨气,内心纯正,对生死也看的通透,我虽身为你的师叔,也代行着天界最高的权力,但我依旧羡慕你,可以这样纯正地活,也可以这样高贵地死。我只感叹,自己命运不济,永远走着一条身不由己的路。”昕智突然陷入无限的伤感,无奈地说道。
方圆听到师父的话,也不禁自怜起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比起师兄,自己真的是不曾真正活过。
方勇看昕智陷入了无限的伤感,与自己认识的师叔完全不是一个人,有些不解地说:“师叔这般感叹,真的是听进了弟子的话,愿意改邪归正了吗?”
“改邪归正?我多么想改邪归正啊。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你当然有,断绝和魔王的来往,放弃炼制丹药的事情,师叔,若你真心愿意改过,我甚至愿意为你替过去的事保守秘密。”方勇满怀希望地说道。
“师侄,师叔完全相信你,从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只是,我已经无法再相信自己,我们虽然是天帝的弟子,可我们更是命运的奴隶。在你看来,与魔王断绝来往,是多么容易,放弃炼制丹药的事,也似乎只是一个决定。可你知道吗,魔王的印记烙在我的腹部,炼制丹药的冲动,流淌在我的血管里。我不知道,哪一刻会腹痛难忍,我更不知道,那些关于家族浮沉的故事,会何时跳出我的头颅,跳到我的眼前。”昕智说到这里,眼角已经沁出了眼泪。
“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弟子不明白你说的话。”方勇很震惊地问道。
“你来看看这里。”昕智一边说,一边揭起了自己腹部的衣服。
方勇和方圆都瞪大了眼睛,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出现在他们眼前,正齐齐地排在昕智师叔的上腹。
二人惊讶道:“师叔,这是什么?你的腹部为何会有这种黑痣?”
“你们可还记得十五年前魔王闯入天庭,与天帝对决的事?”
“我们记得,虽然当时我们不在场,可是天界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我们还听说师父您当时果断出手,欲助天帝一臂之力,只可惜魔王用另一只手偷袭你,引得天帝也用另一只手出手相助,结果分散了天帝的功力,让魔王逃脱了,而您也在这场对决中受了伤。”方圆说道。
“其实不全是这样,当时是我先偷袭了魔王,才招致自己受伤。”昕智摇着头说道。
“即便是这样,师叔也不必自责,对付魔王这般恶人,果断出手也是勇者的行为。”方勇说道。
“只可惜天界的人都只知道我受了伤,却不知道我中了毒。”昕智继续说道,“魔王的确太过阴毒,他出手之时,已将魔界奇毒一并打出,三颗黑痣其实是魔王种在我身上的三种毒。”
“既然师叔当时中毒了,为何不向天帝说明,或许天帝会有办法解毒。”方勇说道。
“如今想来,确实是我错了,我先是不该贪求功劳,贸然出手,以致中毒,后又不该向魔王求助,以致走上背叛天帝之路。可是,谁又知道,这三种毒在我体内,催动我的身心越来越‘自私’、‘贪婪’和‘背叛’,我若不遵从三颗痣的招引行事,就会引发腹内剧痛而死,这多年来我不知尝试过多少次,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开始,可是每次尝试,伴随而来的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最终我还是屈服了,成为了魔王布在天界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