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知携着嫚娃及时退去,少卿攥着手中的残剑劈头望着尸九脑袋上砸,几招的对持眨眼便过,最后被一手捏住脖子,“我的儿,难道你那老爸就没教过你,剑可不是这么用的!”
被狠狠激了一通的尸九面色有些狰狞,却还在笑着,少卿被他死死捏着脖子,喉咙几乎要断掉,挣扎中手中的残剑毫不犹豫的刺入对面人的胸膛,不管他有没有心脏,都要泄愤。
失了策的尸九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身子被戳了一个窟窿,血跟着就冒了出来,虽然不疼,但还是有些介意,“好歹伯伯这么疼你,你就这么恨我?”
少卿咬着钢牙,并不跟他废话,拔了手里的剑又要刺第二下,被反手锁了过去,尸九似乎蛮喜欢用这个招式招呼他,这次却不同往次,没等他咬着人家的耳根说几句欠抽的话,大腿上就被狠狠扎了一剑,不由骂了一句,却不等他在对手里的少卿怎样,身后就迎来稽耜和喾蠡他们的掌风。
转身抬手之间,裹着重重法印的掌风就被全全裹在了指间,反手就冲那边的两个老家伙送了过去,硬是将稽耜和喾蠡逼得连退数十丈。
之后而来的染苍共工和重黎他们也全全被打退,直到此时此刻,隗知方才认定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的身份,他就是尸九,杀了自己师傅的尸九。
然而大师兄的理智让下面的莱因和庞宴无法上前,隗知心中虽恨,但也分得清敌强敌弱,不选择在正确的时间里进攻,就算是赔了性命也是白搭,那空行和臧渊本事不是了得么,可最后的结果又是什么,纵然是死了,那罪魁祸首尸九,现如今不依旧好好地活着么。
师傅没了,他这个大师兄必定要对下面的师弟们负责。
只是手下这小子太过鲁莽,自己方才竟然没有抓住他。
让莱因和庞宴送嫚娃回那边的船上查看伤势,自己留下来继续观察敌情,被打的翻了好几个跟头的染苍从地上爬起来,眼睁睁看着那边的少卿与尸九纠缠,扯了旁边人的袖子道:“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对付那家伙么?”
共工捂着摔痛的肩膀,“你确定要让我说?”
染苍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卖关子?!”
共工抹了浸透衣衫的血迹,“拿少卿体内的火根,烧了尸九的七魂八魄。”
一听这话染苍当即黑了老脸,“什么狗屁七魂八魄,你这不是要那小子的命么?”
共工瞥了他一眼,“我说过这有可能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放屁!”染苍骂了他一声拧过头去,显然是不同意这个说法。
共工对此无可奈何,只招呼了旁边的重黎,望着那边再次腾身而去,看着重黎远去的背影,染苍脑子忽然一个机灵,用少卿体内的火根烧了尸九的七魂八魄,那又为何不能用这个火神大人体内的火根去烧?
不管后面人如何想,共工和重黎倒是真心想对付那尸九,眼看少卿与之纠缠不下,他们二人便在周围的冰层之上划下了一道圈印,俗说水火不交融,那是他们兄弟两个闹矛盾的时候,现如今共同对敌,水火确实是能够交融的,不过共工的清流很快又被寒气冻结成冰,也就成了一番冰火交融的场面,将中间的人死死扣在其中。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少卿翻身与尸九拉开数丈的距离,剧烈的运动已经让他喘起粗气,车上的尸九身上被他刺了好几个窟窿,显然也是有些诧异,是自己功力不如从前了,还是那边的小子本事见长了,瞧了瞧旁边被困在重重封印中的老东西,无论如何挣扎都钻不出来,看来小子的本事的确是见长了。
被蒙在冰火之中煎熬,尸九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拿衫子裹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冷不丁瞧见坐在他旁边的黑奎脸色很是不好,小东西身子本来属个寒性,现如今被困在重黎的热浪之中,体内发冷,外面灼热,断然不好受,撕扯着自己身上的皮裘不知是要脱下还是要裹紧。
打了个法罩给小子罩上,保持里面的恒温,这一点还是难不倒这位尸九大人的,只是下面的那几条狗又开始躁动了。
本来少卿并没有注意坐在尸九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就算是注意了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模样,所以在黑奎扯着皮裘露出脸的那一刻,又让这边的人怔愣一回,那个小白人的身影瞬间又塞满了脑子,口中喃喃了一句,“小黑……”
他不恨他,只是有些诧异,看到他与那尸九走的那般近,确实诧异,与之前在无极之中还不一样,那个时候小东西无依无靠,随便有个人关心他一句都能将他俘获,然而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这个小子奄然已经与尸九踏在了同一条路上。
怎么可以这样……
缓步踱过去,少卿看着那个小人儿的脸,“小黑,你大哥走了……”
法罩中的黑奎紧紧抱着怀里的两个球,他是不稀罕那颗通体发光的龙珠,更是将那个看似普通的啵啵球贴在自己的胸口,生怕蹭着碰着一点,因为那里面有着他爸爸的一丝游魂,小子对下面人的言语丝毫不感兴趣。
倒是尸九听了乐了一声,“你杀了他爸爸,他杀了你儿子,这回也算是扯平了。”
少卿没去理他,只是瞧着那黑奎,“你爸爸来接他了,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也把你给他带回去,他说他想你了……”
黑奎对他的话依旧没反应,只是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连杀死他“爸爸”的“凶手”似乎都不记得了,最后将脑袋埋进厚厚的皮裘之中,贪婪的吮吸着上面的味道,这是他“爸爸”生前用过的。
瞧着小东西那个模样,少卿心中难免又是一股酸涩,自己那个儿子生前又何尝不是这样,可现在呢,就算自己想要嫌弃他,都找不到机会了。
远处法障的另一面,趴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瞭望远处情况的方弼一群人神经几乎要崩断,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尸九,看模样斯文,下手却毒的狠呐。
迷幻总觉得趴在这里不妥,碰了碰一边人,“我们是不是太不讲了?”
方弼瞪了他一眼,“你要讲义气现在就过去,我绝对不拉着你,死之后可别让你们的人来找我的麻烦!”
一听这话迷幻就锁了眉头,“好歹是你们那边的人,你他妈就忍心趴在这里看着他被人家造?”
方弼登了他一脚,“老子这叫理智,无谓的牺牲我断然不会选择!”
对此迷幻无言以对,纵然觉得这种理智实在是冷血,但此时此刻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主意可以对付那边的家伙。
雪靠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住从上面飘落下来的一片洁白,喃喃一声,“又下雪了。”
“能不能不能矫情?!”心情有些不好的迷幻张手拍了他一巴掌,“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不说话人家就不知道你叫雪?!”
雪斜楞着他不知二货为何发这样的脾气,他不说话,旁边坐着的桑可不是个善茬,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小主子受人家的气,迷幻话刚说完,就被这个巨人提溜着衣领揪了起来,不管他怎么嚎叫,在方弼他们阻止之前将小子一把丢下了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