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边人怎么折腾,坐在原地未动的嫚娃只与身边的老龙道:“这样违逆天意,会不会遭到惩罚?”
玄天烈龙睁开朝向他的那只眼,瞧着从他袖口里探头出来的红缨,微微笑了一个,“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惩罚罪责,都由我一个人来担。”
嫚娃看着这张满是沧桑的脸,“你这么帮少卿,是还在怀念那个人吧?”
玄天烈龙复闭上眼,脑中再次浮现出几年前走掉的那个人的脸,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小娃娃爱笑,“有些事情总忘不掉。”
嫚娃伸手抚了抚他垂在下面的鬃毛,“那应该很刻骨铭心。”
玄天烈龙沉默了一时,随后笑出来,却夹杂着掩饰不了的苦涩,“曾经的我以为自己已看透生死,却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
嫚娃心中难免怅然,脑中浮现出自己师傅的模样,“那是没有遇到能让你放在心里的人,有一天遇上了,就怎么也看不透这个生死了。”
又沉默了一时,嫚娃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话说,前辈就不知道他投生到何处了么?”
玄天烈龙按睫毛动了动,“三千红劫九千白难,六界之大,谁会知道谁去了哪里。”
嫚娃心中燃着的一星灯光被扑灭了,再没有开口,老龙也没有再说话,或许是睡着了,梦里总能够见到那个小儿的身影,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小奶娃子的嘴在自己脸上留下的那滩口水。
次日天亮,众人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二哥的一声大叫惊醒过来,出门一看,老小子正死死贴在墙上一脸惊恐,过去一瞧,就见着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家伙缩在底仓的拐角里,满身是血,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看着眼熟,认出是那三哥,光看他那张脸估计他亲妈来了都不敢认。
对于是谁作出这样“惨绝人寰”的惨案,没有人给出回应,就连后来那三哥能开口了也没说出半个字来,直气的那二哥骂街,扬言要是让他去查出来,铁定废了那家伙。
对此,阿哥视若无睹,夜里去过一趟厕所的他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瞧着一直躺在那里没动弹紧紧抱着白奎的少卿就知道了,小子倒不是怕事,只是不想搭理这些繁琐罢了,直到最后被二哥吵吵的不行,一脚就给他踹到地上去了,却也不说话,单单拿那能剜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本来这二哥是要与他较较劲的,可看到那边阿哥的一个眼神之后也就罢了,反身倒给了那老三一脚,“叫你他妈成天瞥三瞄四,这回栽了吧……”
到了正午时分,大船到达东岛管辖的海域,距离陆地也就不远了,水师从驾驶室里出来,“为了安全起见,我看就不要再往前了吧。”
方弼点了点头,少卿只在一旁郁闷道:“这里距离陆地还有好几公里,海这么深,怎么过去?”
水师给他指了指底仓,“下面有小船,你们可以手动划桨,锻炼锻炼身体嘛小伙子。”
少卿甩来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要过去还用的着费这些麻烦,我说的是你手下那些人!”
水师摇摇头,“这次我的人可不跟你们登陆,昨天的事情你们看到了,在那些人的手下,他们除了当炮灰没别的用处,家里都是有老小的,你们就别让他们白白送命了,有你们这几位大将就足够了。”说完转身要回去,回头又交代,“不过得把方少将给我留下,回去我还得交差呢。”
本以为东岛同样是造了雪灾,可到了地方方才知道,这里除了冷一点儿,完全没有大陆那边的暴雪寒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阻隔在大海的另一边,在这里甚至可以看到天空中的太阳,虽然没有多少温度,但总归给人一个心理安慰。
毕竟是来到人家的地盘,少卿几个人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甚至可以说是偷偷摸摸,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暗访。
可这个暗访工作进行的一点儿也不顺当,东岛人的确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宫本和绯村他们是在海上的浪人,与外界有过接触,所以也就会那么点外语,可是生活在岛上的居民就不同了,这个东岛本身就是矗立在大洋之中的一座孤岛,可以说几乎与外界隔绝,所以这里的民风可不是仅仅一个“彪悍”就可以形容的,对于少卿这些“文明人”,甚至觉得他们不可理喻。
被轰到一个角落里,几个人因为没有穿木屐而被几个大汉挟持,硬生生逼着掏钱买了他们手上的东西,换下了脚上的靴子,一时也是骂娘,看来到哪里这人都认得金子银子,知道这些东西值钱。
寒冬腊月的穿鞋拖,真他妈丧心病……病病狂!
“他们没卖给我们袜子。”阿哥瞅着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叨叨一声。
少卿瞪了他一眼,“早知道这里的规矩你他妈不早说,老子的钱全他妈被抢了!”
阿哥瞄了他一眼,“抢你那是看你好欺负,没想到你还真这么好欺负,老子跟着你才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我日?”少卿郁闷的骂了一声,瞧着已经走到前面去的人恨不能一脚踹上去。
本不想在此闹出什么动静的少卿他们固然不会与人打架斗殴,这也就造成了他们受气的原因,最后阿哥脾气上来,还是一拳将一个瘪三撂倒在地,“不看你爷爷是谁,他妈找死!”
回头看了一眼被元斋炙控制着的宫本和绯村,一把就将插在他们脑袋上的竹签给拔了,不等元斋炙怪罪一声,宫本与绯村就从他的迷幻之境中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一切却也一时懵逼,刚才老子还在大海上,怎么一转眼就跑到这里来了?
宫本第一个反应过来,可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击,就被阿哥一手摁住了咽喉,“都是老朋友,我不想跟你动粗,不过你也得配合我的工作。”
宫本冷笑,“我们不过一介凡人,这个工作你们应该去找你们抓着的那四个家伙配合吧。”
阿哥笑了笑,“怎么说这里都是你们的地盘,总比他们熟悉这里。”
宫本摇头,“可我并不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我们不过只是最底层的伙计罢了。”
阿哥“哦”了一声,“是么?”松开了自己的手,却转身一脚踹在了旁边绯村的小腹上。
这个打鱼的汉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渔夫,从这一脚上就可以看出来,绯村是什么人,竟然被他踹的倒在地上身子蜷缩一时痉挛不止,痛的冷汗直流青筋暴起,这可比横身飞出去痛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