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倾盆而下的金沙很快将巨大的空间填塞,少卿跟在嫚娃身后逃离危险之地,然而被召唤醒来的死尸与蛊猋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虽然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却也是一帮难缠的家伙。
韵鲤只让众人尽快离开,根本没有与之纠缠的意思,最后被人家穷追着就跳进了一条暗河之中。
显然这里是一条地下河,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多年前那场灾难,致使这条深深埋在地下的河流都没了多少水源,浅水掩盖着厚厚的淤泥,将仓皇而来的几个人陷在那里拔不出来。
少卿拽着白奎的尾巴往上爬,与同样陷在淤泥中的嫚娃染苍瞧着上面的二师兄不禁一阵嫌弃,及时闪身回来的韵鲤坐在半空的法罩中瞧着下面几个小子满脸笑意,“本事不小,反应可够慢的!”
被灵一拉回来的筱然冲着少卿做鬼脸,“臭皮蛋,叫你不管我!”
且不去管上面几个没良心的,少卿只爬上白奎的背,刚要跟上前面的大队伍,来时的路上又传来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回头看去,原来却是之前被暮云一掌打回丧尸窝的臧格三人,被后面穷追不舍的东西撵的没命的往这边跑,还没等少卿给他们提醒一下,三人就复了他们的后尘,陷进了没过老腰的淤泥,也不晓得是因为臧格长得胖还是因为身上的阴气太重,硬是被埋到了脖子。
瞧着那个在淤泥上摇晃的脑袋,少卿不由得诧异,这三人是修了多少辈子的善缘,以至于在这辈子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伪造经验纳入云阁公司,那九婴竟然还相信了他们,这回派了他们跟自己过来,真是对不住自己答应的那三万金的辛苦钱。
“臭小子,愣什么,还不救我们出去?!”被狠狠造了一壶的臧格冲着上面的人大叫。
少卿居高临下看着他一脸鄙夷,可念在九婴的面子上也不好将他们扔下不管,最后只能让白奎接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河岸上停滞不前的东西,不明白它们是为何,只看着前面的人走远,忙忙追了上去。
“那些东西似乎很害怕这条河。”少卿追上二师兄,四下观察幽深阴森的河道,总觉得哪里藏着隐匿。
韵鲤抓着脖子里的痒痒,“河里有它们忌惮的东西。”
“哦?”少卿回头挑起眉头。
韵鲤从前面嫚娃披散在背上的头发中揪出一条小鱼,正是在上面时候遇到的那些枯头鱼,“诺,就是它们。”
“这里怎么也有?”少卿摸着自己脸上被亲掉一块皮的伤口有些意外,嫚娃回头显然也意想不到,摸遍了全身,没再找到那东西方才松了一口气。
韵鲤将手中的枯头鱼活活捏死,“上面河道干涸,为了生存这些鱼随之绝眠于地下,可能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质特性,致使百多年后成了这种类似于枯尸的模样。”
少卿看着他手上的死鱼皱着眉头,“可它们会主动攻击人啊!”
韵鲤将死鱼扔下去,在他身上抹了抹手指,“就像刚才的蛊猋,被人施了蛊术,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蛊猋不怕那些死尸,反而害怕这些个头不大的小鱼干。”
“说的好像你本就知道才往这边跑似得!”少卿脸上浮出不屑的神色。
韵鲤搓着自己的脖子依旧笑,“我不知道,大师兄可知道。”
众人看向走在最边上的腾图,家伙坐在自己的法罩里依旧一声不吭,就那么悠悠荡着,轻轻摇着,也不晓得他怎么就那么怀念住摇篮的那些日子。
臧格将钻进裤子的蛊猋和枯头鱼揪出来,不知是不是隐私部位受了伤,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瞧着他那模样暮云不由得调侃,“刚进来就搞成这个模样,我看要是真不行,趁早赶紧出去,省的最后连命都搭在这里。”
臧格白了他一眼,“小儿口无遮拦……”
话没说完就被暮云狠狠瞪了一眼,“别一口一个小儿的,爷爷我闯荡江湖名遍六洲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条河里扑腾呢!”
这句话少卿倒是不反对,看外表自己这三位师兄一位师姐都是芳华正茂,可真要论起他们的年龄,恐怕并不比自己老爸小多少,臧格这样的,在人家眼里才是孙子辈的小儿呢,想想东幽四大灵守的名声,在各地都响亮了多少年了,可惜自己却一直未明白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直到今天。
所以说起来,自己也是他们重孙一辈的人了,也不晓得当初那白吾老头儿怎么就肯收了自己为徒。
想起那个师傅,少卿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楚,连他老人家的面都没看清楚,糊里糊涂就给开除了,要说是因为自己掀了他几间房子就下这么狠得决心,那断然是不可能的,可那老头儿偏生讨厌,话也不讲清楚,就将自己赶出了大门……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就在少卿走神之际,不知从哪个方向又传来童音,与之前的毫无异样,众人神经跟着就崩了起来,在这种地方听见这种声音无非让人毛骨悚然,说起鬼他们不怕,可这看不见的鬼,恐怕怎么都得有点儿让人不舒服吧。
沿着河道往前走了好久,童音时不时传来,无论是不是有人故意如此引诱他们,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过了污泥恒流的岔口,攀了吊峭深渊的瀑布,走了金沙逆卷的流沙河,钻了充满洞道的淤泥段,趟了引力十足的黑泥滩,最后竟然来到了一片村庄外郊。
村子沿河而建,在这个不知到底有多大的空间里不知蔓延了多长又有多宽,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光线的笼罩下隐隐约约云里雾里,阴气森森怨气浓浓,一点灯光也没有,瞭望四周没有边界的黑暗,由不得让人怀疑是否已经沿着暗河走出了地面。
“我们是不是已经出来了?”暮云抬头望着黑漆漆的上方念叨一声。
韵鲤抬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并没有感觉到一丝风的存在,没说话,撇眼看了不远处的大师兄。
腾图坐在自己的法罩内并没有注意他们,而是歪着脑袋不知在往另一边看着什么,见他那个模样,旁边的灵一抬手点在了那圈法罩之上,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坚硬无比的东西竟然在姑娘的轻轻一碰下怦然炸裂,没来得及反应的大师兄一屁股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