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纷飞,元易灵嬍坐在雪洞中靠着火堆取暖,心中闷闷有些不爽,放着那么多暖和地方不去,偏要在这个破地方修益身心,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
打坐在外面雪崖之上的赫连玄卿依旧闭眼瞌目,罩在他四周的三重法罩盈盈散发着白光,将周围的大雪挡了开去,玄天烈龙无声无息的盘踞在他身后,以自己的元气为他这位老主顾供应着重塑精血所需的原料。
裹着毛衫出了洞口,望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雪忍不住哆嗦了两下,元易灵嬍手里握着烤热的果子揣着袖子暖手心,瞧着从那边飞雪中现身出来的两条赤尾龙嚼了嚼嘴巴,“喂,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赤尾龙在半空翻腾了几番,龙佬儿稽耜凑近了洞口,看着还不及他一只眼睛的小人儿,“去哪里?”
元易灵嬍哈着寒气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雪崖上方,“那里。”
稽耜回头看了一眼,知道那里正是赫连玄卿修身的场所,便回头冲眼前人摇了摇头,“你还是在这呆着吧,去了也是惹麻烦。”
一听这话元易灵嬍觉得不好听,“什么叫惹麻烦,你对我有意见啊一见面就这么磕碜我?”
稽耜斜着眼珠子瞄了他一眼,他可忘不了百年前这小子给自己那位老主顾惹下的麻烦,吹了吹自己的胡子,“就对你有意见咋地,磕碜你你还有意见啊?”
“你……”一句话将元易灵嬍堵得卡了壳,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后生尊上的他怎么说也是个老辈人了,却在这里受这样的气。
“小儿,你回去再等一时,等我那老主顾养好了伤,我们就送你们回去。”稽耜说着拿爪子轻碰了一下眼前人。
元易灵嬍被撞得直倒在一旁的雪壁上,手里的一个果子也咕噜噜滚到了下面去,瞧着眼前这个大家伙,脸色不免有些不好看,“我就上去给他送点吃的,你做什么?”
看着发了脾气的人稽耜翘起胡子“嘘”了一声,“哟,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脾气还犟着的嘛,怎么,趁着老主顾不在的时间,让龙爷爷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话将大大的脑袋凑了过来,一双龙眼幽幽散发着红光。
被刺痛眼球的元易灵嬍忙的跑进雪洞里藏着,探出脑袋来将手里剩下的一个果子冲那边砸了过去,嘴里咕嘟,“为老不尊以大欺小,有多远走多远,回家教训你孙子去!”
小儿模样惹得后面的喾蠡“哈哈”笑了出来,招呼自己的老搭档转身离开,那稽耜一时间也是玩心起,临走还不忘望那边的雪洞里吹了一口气,刮起一阵龙卷风,直将藏在里面的元易灵嬍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咕噜噜滚了进去。
两条老龙腾空驾云,上了对面的雪崖,但见赫连玄卿与玄天烈龙还是那般模样,稽耜不由得摇头又叹气,“这回怕是伤了内脏了。”
喾蠡微微皱着眉头,“若果不是那地方我们去不得,也不至于让他造成现在的后果。”顿了一时,便抬起自己的前爪将两道元气链传送了过去,被稽耜一把劫开,有些生气,“你要害死他怎么着?”
喾蠡瞧了他一眼,“总觉得不做点什么有些愧疚。”
稽耜“哼”一声,“做也得讲究做什么,我们的元气跟他七经不合八脉不通,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喾蠡不再说话,叹了口气,望着下面的人默然无语,荡开一层法印将上面落下来的雪花拦截在半空,此时此刻他能为自己这位老主顾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些了。
道门暗狱中,颜清告辞犴裔走出牢室区域,步过长长的密道,来到一片宽水域上的蜿蜒长廊之上,中间散布着几十座小亭子,地方颇为宽敞,四周灯火也要比其他地方明亮些,乃是供这些暗狱工作人员工作期间短暂休憩的地方。
地下水流从一边的渠道中灌溉而入,又从另一边而出,经过中途,带动地潭中各种动机发力,以供那边各种工具措施之需,设计之巧妙也让人不得不暗赞一声。
站在亭中,望着眼前一片水域措施,颜清沉默了许时,直到后面抱着一抱文书的小司站不住脚晃了一下身子,他方才开了口,“怎么,阴阳门贵徒对我道门的暗狱设施可有意见?”
听了此话,红浮罗也算是明白过来眼前这人为毛要自己一直抱着怀里这些东西跟着他出来了,不免心中也是一丝悸动,他竟然早就发现了自己。
将怀里的东西一把扔到旁边的桌子上,红浮罗摘了头上的帽子,嘴角勾起一丝阴笑,“道门的四爷果然非同凡响。”
颜清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回头道:“言重了,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自家的暗狱被外人闯入,此人非但没有发难,反而有彬有礼,红浮罗瞧着眼前人心中早防了一道戒备之心,“无他,只是想知道一些抓那些丫头的人的讯息罢了。”
此话倒也没有掩饰什么,颜清听着却好笑,“难道你们阴阳门的人也被抓了?”他自然知晓那菩嘲萨的遭遇。
红浮罗哪里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本来阴阳门与那些蛟人的交往就已经被外人所知,现如今要说他们抓了自家的人,不免有些窝里斗的意味,让外人听起来嘲讽也难以避免。
不闻身后人做声,颜清自顾自笑道:“如果仅此而已,大可告诉我们便可,又何必费劲跑到这里来打听,如果彼此产生了误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红浮罗压着脑袋勾起一丝冷笑,“我不过是来看看,完了自然会走,不会惊动其他人,四爷言重了。”
听了这话颜清笑道:“看来你很是自信嘛。”回头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来无声去无影?”
一句话问得身后人面色一怔,随后目光便被旁边桌子上的一块托屏吸引,那里面播放的,正是自己从一开始潜入进来的身影,面色不禁一白。
颜清转过身来,“虽然你有意避过一道道法障,但就从来没想过那些看不见的隔防么,一个门派的暗狱,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之前狱长在密道放着那么多小司不叫,偏要使唤你一个眼生的,是何用意?”
一句话问得红浮罗震了一下,喉咙里“咕咕”两声,却也并未说出些什么,可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说什么,本以为自己今夜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到头来却是让人家给涮了一通,怎么说都是自己没面子吧。
瞧着一时无语的少年,颜清并未再扯着旧题不放,径直走到对面的桌子旁站住脚,打开了其中一卷文书,翻了两翻,最后将其中的一册拿过来给对面人展示了,“刚才那些人胸口都印有这样的一个图案,你看看,是否眼熟?”
红浮罗看过去,册子上贴的是他们在那些人身体上拓下来的图案,不是别的,正是他们阴阳门派独有的徽章,每个阴阳门弟子身上都有的痕迹,不禁心中一冷,“阴阳门弟子的都是在后脖颈,胸口之说子虚乌有。”
听了这话颜清好笑一声,“我也未说他们就是阴阳门派之人,阁下自己倒先一步猜出来了。”
红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