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
正当画宫主思考着要不要砍了眼前这个讨厌的人时,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转眼间,临步摇已经奔向桌前,双手拄着桌子。临步摇今天穿了件红底绡花的衫子,下系一条白色百褶裙,裙上红色蝴蝶翩翩飞舞活灵活现,头上也插了只红色蝴蝶步摇,双颊微红,两个深深地的酒窝煞是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的竟是画鈅。
“美人好漂亮,美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画鈅一时僵住……
“烁月神宫宫主,画鈅。”柳随风在一旁好心指点。
“画鈅?名字真好,美人不仅人美名子也美。”临步摇点头道。
“喂……喂,他是魔宫宫主……”跟在后面的萧逸然悄悄扯了扯临步摇的衣角小声道。
拨开萧逸然那只碍事的手,落座,双手托腮,眨着两片唿扇唿扇的长睫毛,目露仰慕。
“美人我叫临步摇,是临霄派的,美人你长得真的好漂亮,美人咱们做个朋友好不好?美人你家在烁月神宫?美人我去你家找你玩可好?”临步摇像是要流出了口水,光听这话还以为是调戏美女的登徒浪子。
“喂……你够了,他是魔宫宫主。”萧逸然小心的戳着临步摇的肩膀,眼睛谨慎地看着画鈅,生怕画宫主把眼前这个叽叽喳喳的丫头给劈了。
画宫主的确是有些恼了,这一大早上来一只总是笑吟吟的狐狸不够,竟然还来了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不过看在麻雀一口一个美人的份上,画宫主决定先不砍她,就是这只麻雀有点吵。
柳随风始终盯着画鈅的表情,他竟没有恼怒,像是接受了“美人”这个十分女性的形容词,十分深意的摸了下下巴笑了笑。
画鈅见柳随风笑的意味深长轻佻了下眉梢,不知没说一句话的柳随风到底哪里惹到画宫主了。
临步摇见画鈅挑眉赞叹道:“美人真美,连挑眉都风情万种,美人的耳坠也好美,美人你的耳坠是在哪里打造的”
画鈅觉得自己应该从新思考要不要砍了这只聒噪的麻雀。
“掌门……掌门……你怎么了,快来人呀,掌门死了,掌门死了……”惊呼在客栈中响起,一楼西面进门那间房间冲出了一名弟子,急急地向楼上秦庄所在的房间跑去。
“不好了,不好了,秦盟主……秦盟主……我们掌门死了。”那弟子一边跑一边呼喊,上楼时还差点摔倒。
这弟子是域山派掌门的大弟子杜磊,死的定是域山派的掌门岳青松了。
大堂中的人听到呼喊,都放下手中事情向那间房间聚去,想要一探究竟。
柳随风所坐方向正对房门,画鈅在右,临步摇在左,萧逸然跑去查看。三人向屋内看去,早已被众人堵住。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浓烈的血腥味,有些刺鼻,想必屋内定是血光一片了。
临步摇琼鼻微嗅,立刻皱起了眉头,面色也不似方才那么欢喜,隐隐有些惧色,转头看向自己的美人,发现美人正目光寒冷如霜盯着柳随风,恩,美人依旧很美,就是变成了个冰美人,不,美人一直都是冰美人,只是现在更冰了。
被画鈅死死盯着的柳随风似是不觉,不知何时拿了画鈅那双象牙镶金的筷子,也不嫌弃被用过,兀自挑着碟子里自己喜欢的菜吃的正欢。
临步摇觉得自己胃里在翻涌,柳大公子太重口味了,在这么浓烈的血腥味下还能吃的下去。
放下手中的筷子又拿起了个包子,这盘包子似是很对柳公子的胃口,半盘多都进了他的肚子。一口咬掉半个包子,托起腮,目看前方慢慢嚼着,似在看一出好戏,津津有味,一贯的温文尔雅。
此时秦庄已和一众掌门进去查看,屋内隐隐传来议论和分析的声音。
柳公子似是忆起自己是神医曾黎的徒弟,这种断伤的活应该是自己所擅长的,一口吃掉剩下的半个包子,起身向那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房间走去,嘴角似有一丝冷笑,但除了画鈅并没有人察觉。
画鈅眯起他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暗道这位文弱的公子不会太简单。
“众位让一让,我是大夫让我看看。”柳随风朗声道。
临步摇十分想知道柳随风进那间满是血的房间时口中的包子有没有嚼完。
柳随风前去观看,屋内血淌了一地,已是渗入了地砖的缝隙,血腥味更是刺鼻,岳青山平躺在床上,面色安详,死前似是还在做着美梦。
柳随风挑着没血的地方凑上前去探看了一番,反身对秦庄道:“岳掌门是昨夜午时死的,死时并没有痛苦,凶手下刀极快,一刀毙命且很有分寸,轻一分人不能立刻死,重一分溅自己一身血,这地上淌着的血都是后来慢慢流的。”
“昨夜午时?昨夜午时众位掌门可感到有什么异样?”秦庄问向周围十多位掌门。
众人皆说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异样。
“看这身手,不像是泛泛之辈呀。”渡风庵的静清道姑道。
秦庄点头,“的确,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察觉,大堂晚上还住着这么多各门派的弟子,他们竟也没丝毫察觉,且下刀如此干净利落,这轻功,刀法都是一流的。”
“千年,快吩咐门下弟子,查一查昨夜村子中及周围有没有什么异样。”秦庄向秦千年吩咐道。
客栈中的气氛有些凝重,众位掌门齐聚在大堂中,半响都没有人说一句话。
柳随风依旧坐在早上吃早餐的那张桌子上,目光凝视着那盘包子,临步摇十分怀疑他是还想吃那包子。
“爹,已经初步查过了,都说昨夜并没有什么异常。”秦千年从外面跑进来。
“恩,知道了。”秦庄沉声道。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擒天堡的堡主常乐似是忍不住了,却是把矛头指向了画鈅,“画鈅,你昨晚午时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
其实正是在场的很多人都想要问的问题,画鈅的确是最可疑的,以画鈅的身手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潜入到岳青山的房间然后再无声无息的把他杀了,且画鈅用的正是一把大刀,与岳青山的伤口相符,再来画鈅的身手向来果决,下刀也是极快。
“哼。”画鈅冷笑。
“长得像猪,没想到脑子也是猪脑子。”画鈅低声字字带着冷意,却并没有作解释。
“你……”常乐那圆圆的脸顿时很难看。
“画鈅,你说岳掌门是不是你杀的,这里最符合条件的就是你了。”常乐高声道。
画鈅蓦然间起身,一步一步向常乐走去,常乐看着渐渐走近的画鈅不禁心头一紧,身子不自觉得向后挪了挪。
“我要是想杀人,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画鈅如是说后,拿着他那把镶金大刀向楼上走去。
的确,众人对画鈅的印象向来是杀人如麻,如遇不快,拔起他那把大刀就向人劈去,从不遮遮掩掩,杀了就是杀了,还怕你不成?如此想来画鈅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一来他和岳青山没有什么交集,二来他身在魔教杀人不必遮遮掩掩。
常乐愤然却没有说什么。
“唐封峒唐老前辈呢,可有人看到他?”突有一人问道,似是怀疑起唐封峒。
“唐老前辈两日前就已不见踪迹,昨夜也未归。”柳随风解释道。
那人听后撇了撇嘴。
“好了,大家不要猜测了,要说怀疑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有怀疑,凶手如此无声无息,离我们一定不远,或许就在我们中间,大家日后都小心些,我会命人多加查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秦庄道。
众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头绪,且有些惶恐,要知道岳青山的身手并不差,身为一代掌门,也算得上是高手。不禁在心中做了个比较,发现自己未必比岳青山身手好。凶手想要在有众多高手居住的客栈内杀人说明其不是等闲之辈,岳青山都可以被无声无息的杀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呢?
见秦庄如此说,大家只得纷纷点头。